袁三清心中顿时明白了说:“哦,有,有,据说这块宝镜原来是在浙江的一个什么山上,是很久以前的一个和尚跟一个书呆子玩来玩去,搞出来的什么名堂,叫什么三生石,还写了个什么鸟诗,后来,那个书呆子就带着这块石头来到南方,扔在了阆山的玉溪里面”
胡海口看了他一眼说:“连这样一个简单的经典故事也说不清楚,怪不得你在正道魔道都混不出头,真的是没有一点文化,以前你这样还可以混得下去,当今社会,日新月异,连当流氓都要具备必要的文化知识!据我所知,当年的书生李源在觉圆和尚轮回投胎后,借助‘三生石’找到了他的下一世肉身,已经是个放牛的小牧童,虽然他唱歌诵经都还有当年觉圆的风范,但是毕竟故人已逝,心酸之下,就把这块‘三生石’带回了南海故乡,在游历阆山时他淌过玉溪,感觉到形单影孤,于是愤然投石于溪中。后来这块石头被翠鸟们合力啄出,时时供养,倒也成了翠衣谷乃至于阆山的看家宝贝。”
袁三清连说:“是,是,是”
胡海口说:“那,现在翠衣谷已经被你爸爸收服了,能不能叫郭大南把这块‘三生镜’拿来给我看看?哦,我只是好奇,想知道我的前生是什么,不是有句话这样说的:欲知前生事,请上三生石?”
袁三清说声没有问题,出门来到空旷的地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不多时,一只翠鸟拍翅来到他们面前,一进房间,羽毛一振,化作人形,正是郭大南。他见了袁三清,连连鞠躬做揖,点头哈腰。
袁三清把胡海口的意思对他一说,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嗫嚅道:“那那可是翠衣谷几百年来所奉养的灵石”半天没有说话。胡海口看在眼里,把手一挥说:“算了,既然你舍不得给我看看,我也不会强求的,三清,以后阆山的事情你也别管那么多了,你爸爸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袁三清瞪了郭大南一眼,赶紧说:“胡市长,你要看,谁还能不给你看郭大南,还不快去拿来!”郭大南还在犹豫,袁三清已经呲牙扑过去迎面一抓,郭大南惊叫着飞起,从门前蹿了出去,两根羽毛从袁三清的手中轻轻飘落下来:“少噜嗦,快去快回,来晚了把你们全山的鸟都打下来,涂上辣椒油放到进步电影院门口卖烧烤吃!”袁三清朝天空嚎叫着又吹了一声口哨。
过不多久,郭大南果然神情狼狈地赶了回来,悻悻地说:“喏,在这里,给你们看”他从袋中掏出了一块半圆形的玉石,袁三清一把夺了过来,交到胡海口的手中。
胡海口喜滋滋地接过,见此石平滑如镜,果然不同凡响,一拿出手,光芒立即盖住了因天黑而亮起的吊顶大灯。上面浮现出几行诗句,胡海口点点头,笑着说:“对了,对了,当年书生念的就是这几句诗:‘三生石上旧精魂,吟花赏月不用论,惭愧情人来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他的话说完后,只见镜子里面渐渐出现了一只猫脸,神情懒散,面容诡异。袁三清却大声喝道:“哎呀,原来胡市长前生是一只老虎,怪不得今生也如此威猛!”
李矿长凑过来一看,镜子里面出现了一只蚯蚓慢慢地蠕动,要死不活的。袁三清又大叫:“好一条地头蛇,乖乖,俗称小龙的就是他了,怪不得大家在这里都是龙虎精神。”
胡海口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说:“三清呀,我收回先前说的话,你有了这个妙舌生花的才华,其他什么狗屁文化知识都不必要了过几天就到我的秘书科来,给我当个科长完全可以的嘛。”
几个人都开怀大笑,只有郭大南苦着个脸,因为他看着胡海口把三生镜照完之后就放进了口袋里,根本没有半点想归还的意思。
而在山下的旅社里,孟中由推开窗户,披上黑风衣,展翅一拍,扑腾扑腾地从窗户口飞了出去。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孟中由辩明方向,往矿山上飞了过去。到达矿井入道口的时候,矿工们正在收工回去,人潮涌动。孟中由怕被袁三清夹在中间瞅见,连忙飞进山坡的一个小树林子里,想在一颗稍大点的树上栖息片刻,等工人们都走尽了再说。可是他还没飞近那颗大树,旁边冲出一只翠鸟,垂头丧气,脑袋几乎夹在了翅膀下面,它哪里还看得见路,一头撞在了孟中由的身上,孟中由差点摔落下地,而翠鸟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闪出一道光,落在了草丛里。还没等他生气,那只翠鸟却把气撒在了他的身上,低头啄起一颗石子,“咄”地一声,笔直向孟中由打了过来。孟中由本来就不是很会飞翔,先是被撞得东倒西歪,现在看见石子打了过来,不知道怎么躲闪,急忙用翅膀去拍,结果手被打得生痛不说,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跌落在地上,脱口骂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先撞的我,还来打人”他话一出口,猛然想起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一只乌鸦,连忙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巴,没想到这一举动也是笨上加笨,因为他低头一看,自己是用翅膀捂住了长喙。
那只翠鸟听了,却吓得惊慌起来,抖身变成人形的郭大南,落地低头朝乌鸦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乌衣巷的鸦人兄弟。您千万不要见怪!”
孟中由见是他,更加一愣,他偏过头看见草丛中的那道闪亮的东西还在,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半面镜子,上面浮现出“三生石上旧精魂,吟花赏月不用论,惭愧情人来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的字样,孟中由见了有些面熟,就顺口照着念了一遍。这时,镜子里面出现了一个双翅飞展的大雁。孟中由奇怪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咦,我明明是只乌鸦的打扮,里面却怎么是只大雁”忽然,他想起几年前在阆山上翠衣谷那晚的遭遇,恍然大悟:“对了,这是玉溪里的‘三生石’!郭大南,你怎么把‘三生石’带到这里来了?而且,这这只剩下了半块,难道刚才摔坏了?”
郭大南见这只乌鸦不但认识自己,还认出了自己手里这半块“三生石”,吓得脸都变了颜色,慌忙说:“我我错了,我等会就把这半块‘三生石‘也送给胡市长,你千万别我不是故意的”孟中由见他急得说话已经语无伦次,就把黑风衣一脱,现出本相说:“郭大南,你看看我是谁?”
郭大南看见孟中由,却半天没有认出来,等孟中由说起当年在阆山上当兵,和其他战友们一起打败“野战兵团”的事情后,他才慢慢有了印象,再仔细端详了孟中由一阵,这才放下心来,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你,几年不见,你怎么黑了这么多?一定也受了不少的苦头吧?”他与孟中由聊起涂郎、常大伯当年阆山上的旧人旧事,不禁泪流满面。
“你见过涂郎,应该对阆山上的现状也有所耳闻了,翠衣谷自从周谷主去世之后,早就名存实亡。魔道入侵阆山的时候,山中生灵一些性格暴烈的就以死相拼,而大多数都还是屈服在他们的威之下,我我为了保全翠衣谷唉,其实说白了,我还是为了保全我自己,就对他们表示一切听从安排和指挥。唉,这些王八蛋,比起当初‘野战兵团’来不知还要凶狠残忍多少倍!不但在阆山上作威作福,还要我跟着他们后面到处跑,吃喝玩乐全都孙子似侍候着,昨天叫我送几只翠鸟来供他们玩乐,今天又把我们翠衣谷的三生镜拿来送人侍候得不周到还得挨打挨骂,有时想起来,我都非常同情以前的汉奸了,真他不好当!现在我在翠衣谷挨骂,在魔道也受气,反正里里外外就不是一只好鸟!”
孟中由笑了笑说:“你确实不是一只好鸟。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郭大南象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翠衣谷的玉溪失去了奉养几百年的‘三生石’,不久就会干涸,整个阆山的土地也会慢慢失去养分,众生百灵当然就无法再生存下去这‘三生石’可不是我把它摔成两半的,当年书生李源拿着它来到阆山上,想起知已性虽存而身已异,怅然把石头投入了谷中,当时就摔成了两半,只不过被我们的祖先将两半拼合在一起,渐渐积聚了天地间的灵气,他所在的地方就汇流成溪,阆山上从此生机勃勃唉,虽然我刚才拿‘三生石’给他们的时候留了一手,只给了他们半块,但是不知道这半块放回玉溪中还能不能起到原来的作用,如果不行的话,我可就真的成了毁灭阆山的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