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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肖芸正在兴奋地想着什么歌,孟中由返身又跳了下去。不过这次他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一根蓝格领带。他把领带套在自己身上的旧军装上,对肖芸笑着说:“你穿得这么漂亮,我起码也要有点水东国绅士风度才配得上呀!”

肖芸对他这身打扮笑得前翻后仰:“你这还绅士风度?土不土,洋不洋,恶心死了。”

孟中由做了个鬼脸:“亏你还是学习委员,这叫‘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懂不懂。”

肖芸忽然想起了最近正在热播的一首电视剧主题歌,于是对孟中由说:“我们唱首《请跟我来》,好不好?”孟中由点点头,弯腰伸手,做了个水东国绅士的“请”的姿势。

“我踩着不变的步伐,是为了配合你的到来;”

“在慌张迟疑的时候,请跟我来;”

“我带着梦幻的期待,是我无法按捺的情怀;”

“在你不注意的时候,请跟我来;”

“别说什么,那是你无法预知的世界”

“别说什么,你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

“当春雨飘呀飘地飘在,你滴也滴不完的发梢,”

“戴着你的水晶珠帘,请跟我来”

两人唱完后,自然是获得了满堂的喝彩之声,有人夸张地大笑说:“男的唱得好,女的长得好,双剑合壁,哇塞,传说中的男才女貌现身了!”。肖芸立即大声抗议说难道我就没唱好吗,却是满心欢喜。

这时,有个人影一闪,张月出现在了孟中由的视线范围之中。

孟中由泥心忽地一痛,呆呆地站在台上没有下去,接着说:“现在大家就要毕业各奔东西了,我很感谢跟老师和你们在一起的这段中学岁月,她让我从少年走到了青年,也改变了我许多,许多”

下面立即有个“老学生”起哄:“是让你从一个梦幻少年变成了一个梦遗少年吧?哈哈”

孟中由当即反唇相讥:“你这个王八蛋一看就知道是你爸爸梦遗的时候生出来的要不怎么没有他教养”众人哄堂大笑。有人说这神经小子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咱们可得防着点。

肖芸把孟中由拉到一旁说:“你刚才一定用犀角钥匙通了心窍吧?不然怎么又是打领带来说我什么漂亮洋气,现在居然还咄咄逼人地跟别人说这些下三流的话?”

孟中由无言以对。

到了互赠毕业纪念礼物的时候,有人提议象开学第一天排座位那种方式,把礼物先分男、女两队,然后发到谁的就是谁的。孟中由找了个机会,走到张月的面前:“月月老师,我马上就要毕业离开学校了”孟中由本来是想把以前为她买的那件衣服送给她,张月听了,却想起孟中由曾经说过毕业后要娶她的话来,脸上顿时红潮涌现,就象第一次教孟中由唱歌那天的样子。

“你”还没等她说话,这时,刘明启走了过来,阴鸷地看了孟中由一眼,搂着张月的肩膀出去了。

肖芸跑到孟中由面前,递给他一张漂亮的心形卡片,笑着说:“排队找同桌的游戏我以后不会再玩了。嘿嘿,想起你当初那傻乎乎的样子,真逗喏,这是我送给你的。你的呢?”

孟中由说:“我的?我没准备礼物。”

肖芸有些失望,摊了摊手说:“哦没关系,以后再给我吧。”她又笑了起来。

开完晚会,大家照相合影。孟中由还是那副打扮,穿着旧军装,打着蓝格领带,与全班同学的衣着格格不入,大家都或真或假地含着笑意,唯独他双眉紧皱,象只呆鸟一样面无表情地站在最后一排的左上角。第二天大家一起看了相片,那个被孟中由讥为“梦遗”所生的“老学生”高高地举起照片说:“大家都非常精神,而我们孟中由同学反过来看就更好了。”

有人问:“为什么反过来看?”举着照片反过来看看,不解。

“哈哈,大家都很‘精神’,而他你们不觉得他很‘神经’吗?哈哈”他自以为报了一箭之仇地夸张大笑起来,挑衅似地看着孟中由,几个同伴紧紧跟在他的身边。哪知道孟中由根本就不答理他。这时又有一个同学说了句:“嘿,孟中由,你穿这身军装还真有那么种武夫气质,现在正是春季征兵的时候,你干脆去当兵得了!”

孟中由抬起头来,蓦然想:“是呀,我不能到南方读大学,可以到南方去当兵呀!当兵不但不用交学费,还管吃管喝,衣食无忧。对,当兵去!”

他主意一定,立即向婶婶说明了这件事情。婶婶是个爽快人说我反正没钱供你读书了,你去当兵最好。于是帮他到武装部去报名、登记,办理一系列征兵入伍事项。

别的都还好说,可就是体检这一关,孟中由知道自己心脏的问题,搞不好就会砸锅了。肖芸在一旁看出了他的担心说没关系,我来帮你。于是在医生用听筒听孟中由心音的时候,肖芸附身于一只蚊子,飞到了听筒上,用手卟卟地用力敲打。那医生听后,在体检表上写下:“心音极强,估计此位同志性情比较冲动,有暴虐倾向,建议不可从事驾驶兵种。”

体检过后,孟中由向肖芸致谢。肖芸摇摇头说:“谢谢倒用不着,让我难过的是,你想去哪儿都不愿意跟我商量一下。”

孟中由默然不语。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肖芸却抬起头说:“你,可以为我再唱唱那首《请跟我来》吗?”

“可以。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知道吗?那天晚上我就想告诉你,这首歌的电影名字叫做《搭错车》你,你恐怕真的搭错车了!”

“不,就是‘请跟我来’!”肖芸有些着急了。

“是《搭错车》!”

“是‘请跟我来’!你就不能让着我一点吗?”

“为什么我非得让着你一点?”

“因为因为我对你好呀!孟中由,你觉得身边还有谁象我这样对你好?刚才唱的歌明明就是《请跟我来》,你却偏要说是《搭错车》你!你还跟当初排座位时一个傻样!”肖芸气得有些喘息不匀了,胸脯上下起伏。

“好,好好吧,是‘请跟我来’。”孟中由终于让步。

肖芸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顿了一顿,轻声说:“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去。”

孟中由吓了一跳:“你开什么玩笑!我是去当兵,你以为是去旅游呀?”

“我知道你是去当兵,我可以去打工呀。我妈妈照顾爸爸已经很辛苦,家里省吃俭用地供我读书到现在毕业,我不想再去考大学了。所以,我决定跟你一起到外面去,你到哪里当兵,我就到哪里去打工赚钱,我们就可以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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