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把肖芸拉到一边,悄悄地说:“芸姐姐,我看中由哥是觉得自己穿得衣服太旧太破了。”
肖芸侧了头说:“哦,你怎么知道?”
张明说:“我听房东说起过说有时在市里看见过中由哥干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总是弄得黑黑脏脏的,差点都认不出来了。我想,背个煤气罐哪里会弄得这么黑呀,肯定是他觉得做这样的事丢份,又怕遇见熟人,不好意思。唉,听说他以前在这里部队当军官时风光极了,现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肖芸听了,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明妹子,你的心比我灵巧多了。哈哈,你们两人也真是有趣,刚开始吧,两人一碰面就如冤家路窄,狭路相逢,非得拼个你死我活。现在吧,好得倒真象是从一个娘肚子里掏出来的双胞胎了。”
张明说:“芸姐姐,你别笑话我了。我说过,我虽然眼睛瞎了,但是心里可亮堂着呢。也正因为这样,不多点心眼怎么行呢?不然只会受别人欺负了,是不是?”
等孟中由从厕所里出来,肖芸说:“今天我们出去逛街,总要跟平时上班有点区别,这样吧,我来给你变点好衣服穿穿。”她凝神捏诀,念念有词,叫了声:“嘛咪吽!变!”
孟中由听了正满心欢喜,低头一看,身上破汗衫旧裤子烂鞋子依然如故,丝毫没有变化。他抬起头来,皱起眉头说:“芸芸,怎么搞的,法术失灵了?”
肖芸笑着说:“没有失灵,我们走出去再说。”
他们三人走出了房门,一瞬间,三人的身上都变得光彩夺目,孟中由更是西装革履,打着一条笔挺的鹅黄领带。
孟中由低头瞧了瞧,惊喜说:“怎么会这样?”
肖芸说:“一来我的法力有限,再说这些法术弄出来的东西本来就是假的,是虚幻的,所以在外面可以用虚假的表象来欺骗世俗人们的、也包括自己的肉眼,但回到我们居住的屋子里,一切都将还原为真实。另外,你这身衣裳不能沾水,不然也会让一切恢复原来的样子,你明白了吗?”
孟中由笑逐颜开说:“芸芸,你早就该帮我添置这些行头了,人家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既然有这么多法术,也该用来改善我们的生活嘛。比如说,你可以变些钱出来花花,省得我们都劳心劳力还有,你可以把这些法术教给我说不定我也经常用得上。”
肖芸脸色严肃地说:“那可不行,使用法术的时候一定要心正。妈妈告诉我,在我们衡山正道,如果心术不正,法术就会全部失灵的。所以,用它来玩玩还可以,但千万不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现在受魔道的影响太深,暂时还不能学这些法术,否则弄巧成拙,反而会害了自己。”
孟中由哪里听得进这么多,二十多天都是穿了烂衣服做苦力事,现在终于可以清清爽爽地出去逛逛街了。“这些法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是没有学过,不必说得这么玄乎。”他想,昂首挺胸地往前走去。
他们三人在大亚海市的中心街道上逛了好一会儿,孟中由看着商店里琳琅满目的货物,手又开始痒起来,可拿出自己的钱包一看,里面只有几张被汗水浸透得发皱的十元钞票而已。肖芸看了看他说现在知道钱难赚了吧。他们买了一些日用商品之后,很快就把为数不多的钱用光。孟中由又不愿意再走了,肖芸问他为什么,孟中由说:“只看不买,跟个叫化子逛街有什么区别?”
肖芸把他拉起来说咱们到公园里去吧,那里又好玩,花钱又少。孟中由说好玩个屁,都是些无聊的人在里面瞎转。肖芸说你这人说话太不文明了,你不无聊,怎么会瞎转到猪圈里去呀!孟中由一时语塞,气得直翻白眼。
进了公园,孟中由摇摇头,松了松领带,跟着这两个游兴正浓的女孩子东走西看。此时正值秋高气爽的时节,树叶发黄,纷纷随风飘落,有的飞往高空,扶摇直上,有的堕入了池塘之中,随着水波涟漪轻轻晃来晃去;更有的沾在游人的鞋底,被他们踩得一塌糊涂,犹如泥泞。坪地上也被一层尖部发黄的草丛密密地覆盖着,它们在这秋冬来临之时,尽力穿透着自己的生机和活力。几行灰白的鸟儿排空而上,发出啾啾鸣声。
孟中由一坐到了草地上说什么也不肯走了。于是三人都停下来休息,孟中由看了看肖芸说:“哎,芸芸,跟你商量个事。”
肖芸说:“什么事?是不是有些老毛病又要犯了?”
“什么叫老毛病,我是觉得咱们这些天来辛苦工作,都挺累的,要犒劳犒劳,找个上星级的好地方去吃顿饭吧?”
肖芸说:“不行,眼下正缺钱,哪还能进那么好的地方吃饭?哼,我就知道你撅起想拉什么****。快点,把钱都交到我这来,统一由我来支配。”
孟中由极不情愿地把身上仅有的十几块钱都给了她,张明也递了过去,肖芸却笑着悄悄塞回她手里,低声说:“我就是想气气‘空心菜’,没来真的。”
肖芸转脸对孟中由说:“嗯,等会去吃几个盒饭,然后再买两本好书回去看,今天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孟中由忽然想起说:“哎,芸芸,你以前不是帮我存了钱吗?现在拿出来用呀!”
“你还好意思提那些钱,为了你的事,我不但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用了,就连我妈妈那里,我都有两个多月没有寄钱回去了。”
“都没有了?不会吧?”孟中由有些不甘心。
“你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有就拿出来用,别象个守财奴似的。”
听见孟中由说自己是个守财奴,肖芸忽然有些伤心了,她把刚才孟中由给她的十几元钱扔还给他,噘嘴大声说:“好,我是守财奴,你去花吧,我不管你了。”气呼呼地跑开了。
张明叫了声:“芸姐姐!”却没有去追,肖芸渐渐跑远了。
张月扭头看着孟中由说:“你看,你把芸姐姐气走了,到底想干什么?”
孟中由也有些沮丧。
这时,张月轻轻笑了声:“没关系呀,我这里还有点钱,咱们也可以到处走走。”
孟中由眼睛一亮,他伸手一把拉住张明说:“对呀,谁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哼,谁发脾气我就偏不理谁!走,不管她,我们好好吃一顿去。”
张明笑着说:“话可说在前面,你身上就这十几元钱了,还能好好吃一顿?”
孟中由想了想说:“你别管,我有办法。”他拉着张明出了公园门,拦了部的士,上车之后,那个戴着墨镜的的士司机问他们到哪里去,孟中由说你就开吧,开到你们大亚海市最豪华的大酒店给我停下。
司机说了声,那就是香江贵宾楼了。油门一加,车子轻巧起步,车子的广播音响里放着一首飘逸的老歌:“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车子到了香江贵宾楼停下,孟中由探头出去一看,果然是一派金碧辉煌的豪华景象,就问司机多少钱。司机看了看打价表说:“二十三块钱。”
孟中由摸了摸口袋里的十多元块,暗暗想,没办法了,总要试一试。他在看守所的监仓里曾经跟马兵学过“昆仑障眼法”,于是他拿出一张五元的钞票,默念了几句咒语,猛然抬头盯着那出租车司机的眼睛,半晌,把这五元钱递了过去说:“喏,给你五十元钱。”
张明在一旁奇怪地说:“中由哥,你怎么有”孟中由连忙用手把她拖了出来,然后头伸进的士车里面说:“不用找了。”
那个戴墨镜的司机看了看钱,笑了笑,也没有说话,等他们走进了酒楼,他拿出一部对讲机说:“老鹰,老鹰,发现有蛇,发现有蛇。”
里面传来一个僵硬的声音:“老鹰收到,怎么回事?”
司机说:“一条玩弄小把戏的蛇,不过幸亏我戴了你给我的墨镜,不然还真给他唬弄过去了。”
“什么样子的蛇?”
“很眼熟,好象以前见过,年级不大,二十四、五岁,还带着一个女孩子。不过他还不算很过份,给了我一张五元的真钱骗我是五十的,没让我找。看来入魔道不算太久。”
“老鹰明白,老鹰明白。”
被的士司机称作“蛇”的孟中由仍然毫不知情地带着张明走进了香江贵宾楼,他很久没有享受这种舒适雅致的环境了,于是坐到了一处靠近假山的四人小餐桌旁,先要了壶茶,然后叫服务员把菜蝶都用架车推了过来,他看了看,各类糕点、蒸菜、凉菜,应有尽有。于是他随手点了一笼小吃,服务员在他们的点菜单上画了个圈,将那笼小吃送到桌子上,掀开盖子就要拿走。孟中由赶紧把盖子拉在手里说:“这个留下。”
服务员奇怪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