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交?”尉迟啸冷哼了一声,几分嘲讽,“三皇子乃姑姑独子,品学德行无一不是皇子中出类拔萃的,皇上早有另立太子之心。可那林祖修却公然支持太子一派,摆明了与尉迟家过不去。当年爹也不过刚刚过世,他这么做还算得上是爹的至交么!”
“尉迟家世代从商,从不涉及朝政。姑姑虽贵为皇妃,可那皇位终不是你我所能觊觎之物啊!何况太子温良恭俭,聪明睿哲,乃是不可多得的仁君,谁去谁留又岂是我们所能定夺?爹在世时常说,人可有雄心,却万万不可有野心,大哥,难道你都忘了么?”
“没错,爹是说过。可爹还说过,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好好守住尉迟家。为此,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尉迟啸微微抬眼,眼睛里有着深而冷的光。
“即使那代价是死么?”尉迟珏的瞳孔慢慢收缩,眼底一片冰凉,仿佛有无尽悲哀,无穷失意。
尉迟啸一怔,目光随即陡然变得凛冽起来,语调也随之上扬:“你懂什么?为了尉迟家的百年基业,死几个人算什么?要想保住尉迟家的地位,金钱的必须的,权利是必须的,手段更是必须的!只要有三皇子的保证,我们尉迟家就能永远屹立在商界的顶端!”
“是,我不懂,我也不需要懂,”尉迟珏忽然笑了,可那笑容却显得有说不出的沧桑,“因为,我只要懂得如何去爱她,保护她就好。现在的我,只想永远和她在一起,再也不让她离开我。”
“阿珏,听大哥一言,不要再执迷下去了,如今以尉迟家的财力势力,想要什么没有?你何必非要贪恋那个女人呢?”尉迟啸的语气缓和下来,他拍了拍尉迟珏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道。
“大哥,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对小沫的感情。我愿倾其所有,只愿能和她在一起。在十年前,我就已经将我整个心全部的感情都给了她,而让我十年后再见到她,再见她憔悴的模样,再见她所受的痛苦,你让我如何能再放手?这一次,我决不负她!”
尉迟珏一字一句地说着,仿若誓言。尉迟啸直直地盯着他,眼中交织着复杂的神色。许久,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似有妥协。
“也罢,我也不逼你,不过我只说一句,你永远记住,林小沫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现在要娶的是阿萝,只是阿萝而已!”
是夜,月朗星稀,天高云淡,不时地有冷风呼啸着从窗际间流入。
阿萝倚坐在窗下,静静地弹着怀中的琵琶。
清音如同冬寒泉水,顺着琴弦潺潺流下。四周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了,全世界只剩下这泠泠的琴声在耳边流淌。
琵琶在她手中弹出了醉音,那曲调悠悠,余音袅绕,透出了一些空寂,一些冷意,一些曲终人散的叹息,一些水尽云起的了然......
琴音忽然戛然而止,阿萝停下手,转头望向窗外幽然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