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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荒村夜晚

本来还晴朗的夜空不知为何竟下起大雨,我身上只穿着件裤衩,在狂风骤雨中尽情奔跑,宣泄心中的愤恨。

据说当时路上有一位云游的艺术家看到了我,于是用相机记录下这精彩的瞬间。很久很久以后,艺术家将这组照片上传到互联网,广大网友拍案叫绝,纷纷效仿。从此以后,每到凌晨,总有一群人喜欢光着身子在大山或原野奔跑,人们亲切地称呼这群人为“裸奔爱好者”。

闲言碎语不多讲,且说我一路疾行,不辨路途,不辨方向,只希望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天蒙蒙亮的时候,雨停了,我来到一个小镇。

赶早集的人已经奔波在路上,挑担子卖蔬菜的、骑摩托贩卖猪仔的,看见狼狈的我,纷纷投来讶异的目光。

我见路旁有个商店开着门,赶紧闪身躲了进去。

柜台前没有人,或许是老板娘上厕所去了,只留着台十四寸黑白电视机在那里放映。

“据报道,昨晚我市警方破获一起古墓盗窃犯罪案,犯罪嫌疑人程某某为我市知名企业家,其司机陈某、马仔金某某被当场抓获!犯罪嫌疑人程某某的女儿亦出现在案发现场,由于其持有美国国籍,我市警方正与相关部门取得联系。另外,据警方透露,尚有一名犯罪嫌疑人杨某某在打伤警方后趁机逃脱,希望广大市民在发现其行踪后及时向警方提供线索……”

看着电视上闪过的几幅现场画面,我转身就跑,生怕自己的落魄模样会引起别人怀疑。

到了门口,正好外面的衣架上晾着几件衣服,我随手抓了一件披在身上,再也不敢走大路,只能捡林间小路继续逃亡。

在九十年代,社会落后到我们难以想象的地步,所谓小镇其实不过是铺了石子路的几条破街,出了小镇就是村庄和田野,一些小康之家还能看看电视,到了更偏僻的地方,甚至连用电都成问题!

虽然在这种地方流亡很苦逼,但好在已经不用担心警方的追捕了。

就这样,我穿过一个又一个村庄,越过一条又一条河流,终于在三天之后出了彭城地界。

此时的我衣衫破烂,伤痕累累,困了就卧在草地休息,饿了就抓两条鱼充饥,若是运气好了,遇到好心的人家还可以留宿半天,顺便吃两个馒头,但更多的时候还是与饥饿做着激烈的斗争。

当前最迫切的任务就是躲过警方的追踪,等过了这阵风声,便可以去找八爷,这也是能救出三胖他们的唯一可能。可对于八爷这个人物,我除了知道他被人称作“八爷”外,其他的几乎一概不知!

这时我想起程老虎曾在萧县与八爷手下做过交易,而此时我逃亡的方向也离萧县不远,那里属于两不管地界,不仅有利于逃亡,还可以顺便打听八爷消息!

想到此处,我便拐了个方向,往萧县那边赶去。

当天晚上,我路过一座荒山。

天静悄悄的,风凉飕飕的,毛毛的月亮照在夜空,整个树林都笼罩着一层阴雾。

我加快脚步,心想着快点走出山脚,说不定前面可以找到村落借宿。走到树林尽头,前面有条臭水沟,两只野狗正围在沟边啃着什么。

走近一看,那竟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女性死尸,不知死者生前和人结了什么深仇大恨,皮肤竟被人扒了一层,加之被野狗一咬,看得我差点没吐出来!

好在前面不远处依稀可以看见一些亮光,再走近些,可以看见一个小村落,有瓦房,有茅草房,大大小小不下两百户人家。

这个村子的风水不太好,东南方的荒山挡了财路,西南角的臭水沟易招致邪气,村子后面我没看到,暂时还不好说,但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农村不比城里,几乎是天一黑家家户户就关紧了大门,若是谁家大晚上把门敞开,肯定是有红白喜事要筹办。

我走到村里时候,最东头那家就敞开着大门。

那家盖着三间瓦房,在这村里算是气派的了,门口挂着两只大红灯笼,门上贴着一副大红对联,上联写着“鸾凤和鸣昌百世,鸳鸯合唱庆三多,宜室宜家”;下联写着“与君信守百年约,伴我同唱一曲歌,永结同心”。

门口有几个小青年在搬桌子,像是在预备酒席,一个个赤着膀子,有说有笑。

我走到近处,问道:“请问下附近哪里可以借宿一晚?”

几个人纷纷停下手头动作看着我,因为像这种小村子,一年都难得有个陌生人会来,所以看见我难免有些好奇。

其中一个黑乎乎的半大小伙子指着西边说:“村西头有个房子没人住,就是怕你不敢哩!”

他一说完,其余几人都跟着哄笑起来,其中又一人说道:“二牛你别出鬼主意,那屋子能住人嘛,要是出了事看村长不把你吊起来打!”

“就是!就是!”其他人纷纷附和。

不过我粗略看了下,这个村子房间普遍很少,普通人家怕是真没地方收留一个陌生人,于是问道:“最西边的房子没人住吗?”

那个叫二牛的说道:“我就是开个玩笑,那是栋老房子,以前出过事,好多年都荒废在那没人住了!不过村里人都说那房子闹鬼,你要是住宿的话还是别去那里为好!”

“这么说来是没人住咯?”妖魔鬼怪我见得多了,这种小村子能有什么厉害的角色,所以我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二牛说:“是没人住呢,不过有鬼住!”

“哈哈……”其余人笑道:“对的呢,有天晚上二牛被他爹打怕了,吓得跑到村西头,结果就看见女鬼洗澡了!”

“去你娘的,我什么时候说看见女鬼洗澡了?!”二牛急红了脸争辩道:“我就是听见院子里有水声,我他娘的又没爬进去看!”

我跑了一天路早累得不行,没有精力去和这些小崽子说笑,低头便往村西头去了。

这是一栋明清时代的老楠木楼,前面是个过道,中间是院子,最后头是可以住人的二层木楼。

我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刚进院子,便觉一阵阴凉。

堂屋的木门上落满灰尘,到处都缠着蜘蛛网,门梁上贴着一张黄纸,抬脚仔细看才发现是一道符。符上的字迹笔画相当混乱,我竟然认不出是镇宅符还是祈福符,但正如二牛几人所说,显然这房子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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