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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崖突然捧腹大笑起来,这让我突然有种吃大便的感觉。回想了一下刚才说的话,我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如去吃大便。我甚至不知道大脑是断了哪根筋才把这么一句丢脸的话丢出来的。唯独纱音没笑,她以一种冷静理性的面容顾全着我一切的颜面。
“可以,只要你愿意,随时欢迎你参加。”纱音如是说。
“真的假的?Boss你是允许他在还未正式成为社员之前就让他观察我们的行动?这太犯规了吧?开小灶也不带这样的。”星崖以罕见的肃容提出抗议。
“其实都是一样的。如果一个人不可信的话,那么即便他加入隐社,最后也会反叛。相反的,如果眼前的这个人是值得相信的人。那么即便到最后他没有选择我们的公社。那么,我也相信他会保守秘密到最后。我看人一向很准的,不是吗?”纱音缓缓地说。
星崖无可奈何地摊了下手:“你是boss,你说的算。”
“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可以开始meeting了吧?”纱音起身走到办公桌的旁边拉开了靠背椅。
三人坐定以后,纱音示意我看电脑的屏幕,星崖则是在键盘上操作几下,我面前原本满是文字资料的屏幕一下子被切换到一张带有人物照片的资料上来。
星崖开始介绍情报:“弗雷德.李,曾经供职于法国总部的国际刑警。后来潜入外号南霸的亚洲头号军火商身边做卧底。上个月他的尸体被发现在港城的一个废墟中被发现。死前似乎受到了非人的虐待。这是他尸体的样子……”
纱音说着调出几张关于他尸体的照片,第一眼看见那样的惨景,我就有种想要呕吐出来的冲动。那已经不能算是尸体了,全身血肉模糊,尸身上隐约还能窥探出些许似乎被某种生化毒物“关照”过身体的迹象,某些地方不同寻常的肿大,某些部位的血迹竟然透露出些许幽绿色的色彩。我看了看四周众人,似乎大家都已经对这样的异状见怪不怪,遂将喉咙里的呕吐物重新吞了下去——毕竟只有一个人吐得话实在太没面子了。星崖发现了我的壮举,竖起了大拇指。我发现他的晒帮也是鼓着的,真是难为他了。我顿时心里升起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纱音用眼神示意我继续认真听,她继续说:“从他发给国际刑警总部的情况来看,国际刑警怀疑他们正在密谋一次大动作。按照弗雷德.李身前的推测,那些非法社团或许会在本月13日在这座城市进行停靠,之后出发到R城,途经公海。入海的两天后也就是在公海循例停滞的三天内南霸在会跟某些人进行一次交流之类的行动。”
“13日?那不是明天?”我微微缩了下眉头。
纱音点了点头,继续说:“可惜的是,弗雷德.李在还没弄清更进一步的情况前就被人发现了他的身份。国际刑警也断掉了南霸组织内部高层的一切情报。”
“提供这些情报的是国际刑警吗?”我问。
“那是不可能的。在这件事上,国际刑警再怎么样不济也不会选择跟民间的组织共享情报的。”纱音说,“我只能告诉你是我们的委托人提供的材料。”
“他是谁?”
“还真敢问,这么秘密的事情当然只有执掌隐社的boss才有资格知道的。小朋友知道太多没好果子吃哦。”星崖理都不爱多理似的看着屏幕说。
“原则上,我们的隐社只需要判断case的性质没有背离我们的原则就行了。至于委托人是谁不重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这么简单。”纱音耐心地说。
“我知道了。那我们只需要完成弗雷德.李剩下的工作就可以了?”我理了理逻辑,按照这规律说出水到渠成的答案即可。
“一点就通。”纱音说。
“那么具体应该怎么做?”
“参加这次的公海集会。”
星崖吹了一声口哨表示兴奋。
“到底这个公海集会是什么样的一种集会?”我继续充当好举手问话的好孩子角色。
“世界上最大、也是参加组织个数最多也最完全的一个非法团体的集会。”星崖开始了抢答。
我瞪大了眼:“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这样的集会?”
“这世界无奇不有。”星崖操作着键盘,我面前的屏幕画面随即变成了一张可媲美泰坦尼克号的超大型游轮图片,“这就是现实版的‘沉船之岛’(加勒比海盗中海盗公会集会之地)。”
“你是说这艘巨型游轮就是那些非法团体的汇聚之地?”
“我想我的比喻已经说得超级明显了。”
“就没有什么人或组织出来管这事吗?比如联合国什么的?”
“现在的联合国不过是北美联邦用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罢了。没有实际的意义。就算他们在北美联邦的暗示下对那艘船进行监控也是没有用的。一来,那艘‘美利达’号经常出入公海。因此在上面发生任何的犯罪活动所受到的制裁力度都是相当微薄的。更何况‘美利达’的主人本身就跟幽灵一样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甚至有人说他是索马里海盗的真正首领。当然,那仅仅只是猜测而已。”星崖陈述得颇有些自得其乐。
“也不能这么说。”纱音纠正道,“据我所知,从前年开始,联合国曾经就以属地模糊等问题对那艘船进行过了处罚和制裁。从那里以后,联合国长期派有专案小队在上面对里头可能存在的犯罪活动进行监控。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抓到他们什么把柄。所以也就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单纯地留着那个小组在船上进行守株待兔式地盯梢,顺便施加点压力。”
“听你的口气,看来那压力施加得毫无用处。”
“几乎。”她继续说,“国际上的犯罪率在随着经济的发展不断地增加。可是那船上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出来。时间久了,我想连派驻那个小组进去的指挥者估计都会怀疑自己的小组是不是变节了。”
“这么说来,这么贸贸然地混进去,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干我们这一行的,相伴着危险是必然的。至于你说的‘贸贸然’也未必正确。不打没把握之战,这是任何领域的专业人士所认识到的基础要务。”纱音说。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干?”
“首先,你还没有在警方的眼中排除所有的嫌疑。没准他们还会回来找你问话。所以未来这几天,星崖会教你一些基础的‘反追踪术’以及给你一些建议,让你每天在来这里的时候摆脱那些可能因为鲍叔的案件而盯梢你的探员。而你和星崖就负责增援我和弥夜的后勤工作。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们还要肩负着撤离这里、销回痕迹的任务。希望这次我们能够带到有用的资料回来。”
“就你和弥夜两个人上那艘贼船?不觉得太危险了吗?”我颇有些担忧。
“没办法,我们这里目前还是女主外男主内的局面。就行动能力来说,星崖更适合做支援的工作,而你还远未达到出勤的标准。”
我转头看星崖,他的身体做出无可奈何的动作对此表示认同:“我是打架最差的那个。看我的体格就不难理解。”
我心想:我也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