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星崖在桌子上尝试了数以百计的组合数列,但没有一个结果使其紧缩的眉头得以舒缓。我虽然不懂得来自星崖独特的占卜之妙。可是纱音和弥夜的险境却是是实打实的。要知道她们所躲的地方恰恰是在这些子弹和飞镖飞行路线中间的一个狭小的过道中。那过道的另一头是只放着消防栓的死路,也就是说她们唯一能够逃脱的路线已经被堵死了。
星崖模仿起很多电影和电视剧里都有的台词:“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要先听哪一个。”
“……看来下次要让你来执行外勤任务,看看你在这种情况下还有没有闲情逸致说笑。”纱音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反电影里头先听坏消息的偏好说,“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只要离开美利达号你们的运势就会大为好转。”
“坏消息?”
“坏消息是你们留在美利达号就绝无生机。因为那里已经成为一片死地,是没有盼头的死局。”
弥夜似乎在这一刻好歹活了回来,虽然早已有气无力,但她损星崖的爱好依旧不减:“……除了废话,你能说一点更有用的东西吗?。”
“这都要怪某个人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还对我的占卜置若罔闻。如果听信我的占卜,至少我们手上还保有你这张好牌可以用来强行突破。现在倒好,好牌变成烂在手上的龟牌。”星崖阴阳怪气地说。
纱音出声以轻描淡写同时却掷地有声的语气制止了两人之间的斗嘴:“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内讧有意思吗?”
三人顿时沉默了下来,唯独走道外的激烈战斗依旧持续着,枪声、喧嚣声不绝于耳。要不是我们四个人都带着高清度的入耳式耳机,恐怕在那样的环境下声响估计都粘到一切去了。纱音将头凑向走道边上,听了一会儿外头那震耳欲聋的战斗,将头转了回来,忽然间点名叫我。
她说:“小牧,星崖刚才的话你听见了,既然前面的计划是你定的。那干脆也就由你来主导我们的逃走方案。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我有些受宠若惊,但心里很快就因为这生平见过的最严峻的现实而底气不足了起来,我将自己心里的忧虑实言以告,“平常让我出出主意也就算了。在这种生死紧要的关头,让我担当这么重大的责任,是不是太过儿戏了?”
星崖也持相同的观点:“我说boss,你要尝试实习生的能力也不急于一时,先脱身再说。”
纱音会心一笑:“如果小牧连这种程度的测试都通不过的话,那么就算他身负如何强大的裔能,都没有资格成为我们隐社的一员。我们隐社的人,需要具备单独作业、计划以及存活的能力。因为还没有完全成为隐社的一员就将其作为借口诸多退却的人,就算进入隐社也不会有多大的潜力。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趁早离开的好。”
这一刻,纱音表现出来的更像是一个商人:一开始是她邀我入社的,可现在她俨然已经占据了我们两者关系中的主导权。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尽管我识破了这一点,可自己的心却已经不像开始时那样强烈的抵触这一切。相反的,这一连串的接触,让我开始被隐社以及这三个人那种并不反感的气质所吸引住了。
星崖仍旧不依不饶地说:“可就算要试,也应该等到他自己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再说。凭什么要用你们来承当他的决策风险?还并非一个真正是隐社社员,这太荒谬了!”
“至少我相信他。不要忘了星崖,他的存在可是从你的卦象中算出来的。你当时的卦象是什么来着的?用古人的话来说就是出将入相吧?还是说你怕他砸了你进入隐社以后无不言中的占卜记录?”
“我的占卜从来不会错!”星崖用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坚定地回答。
“那就相信他吧。我相信小夜也会答应的。是吧?”纱音看了弥夜一眼,后者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在绝对遵从纱音命令的原则下别无选择地点了点头。
于是说所有的压力一下子压在了我的肩上,那情况跟脱光了衣服站在众目睽睽的舞台上没什么两样。至少眼下这三个人正期待着我,无论是眼睛还是用心。这些都是我无法拒绝的。
我搔了搔头,别无选择地说:“ok,就说一下你们手上的还剩下什么样的工具可用。”
“几乎都放在我们的临时房间里,现在我们也只能放弃他们了,要是被技术部的人知道我们的行动不但失败,而且还把他们制造出来的武器留在那里,估计又要对我一阵牢骚了。”
“你们行动前居然不把武器放在身上?”
“还记得赌场的那个金属大门吗?那可不是什么光鲜漂亮的摆设。”
我难以置信地歪了歪头:“但不足以解释南霸是怎么将枪带进去的。”
纱音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只能说明南霸或许拥有某种特权,但现在不是我们去追究这一点的时候。”
“好吧,我想你们逃离那里的应急措施是什么?你们可不是那种连后路都不留就莽莽撞撞地登上船付诸行动的那种类型的吧?”
纱音似乎对我的推理还算满意,她又从嘴角里抹出一抹笑意:“弥夜在我们上船前早就都准备好了,又一个我们自己出产的产品。一个被磁块和铁线牵引在船体的底层的充气型快艇,上面自带的马达里头的电量几乎足够横跨整个南海。”
我吹了一声口哨:“看来只要能够逃到海里,你们就能像星崖所说的那样运势逆转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们的重点不是如何逃离,而是怎么离开这个困境。纱音和弥夜只要走出这个过道,那么十有八九就会被射成马蜂窝。我们的难题一直停留在这里。别忘了,她们现在身上再也没有可以用来脱身的工具了。”星崖不忘出言泼冷水。
“她们身上没有不代表说不能就地取材啊。”我成竹在胸地说。
星崖对此狐疑、纱音为之兴趣,而弥夜……则死气沉沉听之任之。
我自信满满地说:“你们背后不是还有消防用的消防栓吗?”
纱音闻言微微一愕,她看了那消防栓一眼,很快就替之以一脸明白过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