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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许家宸出院的前一天。

许家甯去看望她的时候,许家宸问她:“你明天会不会来接我?”

许家甯还来不及答话,许太太就说她了:“只是出院而已,不用劳师动众的围着你吧。”

许家宸扳着手指说:“妈妈会来,爷爷奶奶可能不来,爸爸来,哥哥可能不来,小乔来,陈翊扬也来。”她想见的人,她都一一的算过了。

许太太问:“所以你已经全世界的问过大家,来不来接你了?”

许家宸有点不好意思,她说:“人家在这里待了十天,真的很闷的嘛。”

许太太摇头,这个女儿,好像永远都不想长大一样,平时见她很聪明、很有主见的样子,实际上,还是个喜欢撒娇的小孩。

许家宸望着许家甯,眼里充满了期待。

许家甯说:“明天有个会议,可以不缺席最好,所以我应该不来了。”

许家宸掩饰不住失望:“那我岂不是明天见不到你了?”

许太太在旁边说:“你放心,明天晚上一定会见到的。”

“为什么?”许家宸不解。

许太太很认真的回答她:“因为你会暂时搬回家去住。”

许家宸大吃一惊,这件事情可不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

“真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

“有没有商量的余地?”许家宸满脸期待的看着她的母亲。

许太太不为所动:“没有。”

许家宸听了,喃喃自语。

大家仔细一听,原来她口里咕咕哝哝说着的是“自由,自由,现在最想要自由。”

许家甯微微一笑,这个妹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即使是她接受的事,也习惯先反对一下。

许太太忍不住说她:“现在家甯也在家,你不搬回家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像搬回家住是种很大的惩罚一样,她这个母亲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许家宸像是听出了什么漏洞,她拉着许太太说:“那是不是说家甯不在家的时候我就可以再搬出来住?”

许太太说:“到时候再说吧。”当初她就不应该同意家宸搬出来住,不然,她就不用无端住进医院十天了。做母亲的通常都习惯将一些其实不是她责任的事扛在身上,自寻烦恼,许太太也不能例外。

许家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说:“好吧,看在家甯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暂时搬回家去住吧。”

许家甯受宠若惊:“谢谢你。”

许家宸一脸的豪情万丈:“不用客气。”

听到她们的对话,病房中的人笑了起来。

许家甯没有跟着笑,她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夜。

许家甯躺在床上,看向窗外。这个夏日的夜晚,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看出去,只有灰色的天空,听说台风要来了。这个城市的台风,她还没有见识过,听说台风通常都只是过客,只是稍稍露个脸连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这个夏日,台风带来异常闷热的天气,在需要外出的日子,众同事怨气冲天,台风也成为诅咒的对象。

许家甯记得自己小时候很不懂事,她喜欢台风,因为台风一来,学校就会停课,她可以得到一天的假期。

后来,长大了,知道了台风的危害,她有点惭愧。不过,她还是喜欢风,那种吹得一树的花纷纷落下的风。风是她喜欢乔木多于灌木的理由。

窗外的茉莉传来阵阵清香。

许家甯想,她所在的每一个位置,都可以闻到花香,这是一种巧合,还是必然?

对于命运,她从来没有分析过。

她习惯随遇而安。

这一生,她只过一件任性的事,但是,她从来没有为那次的事后悔过。如果命运可以重来,她还是期待那次的相遇。

那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也许纪子说得对,她的心,已经遗落在某个人的身上了。还有找回来的机会吗?

她的心在六年前就已经遗落了,硕士毕业那一年,她到法国旅行,遇到一个人,那是她最近一次的旅行,那次之后,她再也没有去旅行过。

所以,这种偶然的相遇,这一生,也只有一次。

一次也就足够回忆一生了。

许家甯看着窗外灰黑的天空,忽然期待下雨,她没有关窗,就这样睡着了。

许家宸出院的场面相当热闹。

许氏家族除了许家甯,其他成员悉数到场,加上小乔和陈翊扬,还有经纪公司的几个同事,像众星拱月那样,准备拥着许家宸离开医院。

许家宸看到这样的场面,笑问:“家里有什么欢迎仪式吗?”

许家宇回答她:“回到家你就知道了。”

许家宸说:“我已经想得到了。”

她对站在一旁和许家大家长聊天的梁医生道谢。

梁医生微笑着点头。

她又向各位护理人员道谢。

然后,她望向门外:“怎么陈翊扬还没有来?”

许家宇问她:“是不是陈翊扬不来,你就不准备出院了?”

许家宸说:“怎么会?翊扬说过会来,我不想他扑个空而已。”

正在说着,陈翊扬出现了。

许家宸浩浩荡荡的出院了。

在许家大宅,大家围着许家宸问长问短,过了好一会儿,人群才渐渐的散了。

许家宸和陈翊扬坐在一棵开着花的凤凰木下聊天。

许家宸感叹的道:“才那么几天没有回来,花都开得差不多了。”

陈翊扬看着头上的花,那一树的花开,耀眼得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陈翊扬问她:“算是完全康复了吗?”

许家宸摇摇头:“还是要继续做理疗,不过可以离开医院我都已经很开心了。”

陈翊扬微笑的看着许家宸,她一向活蹦乱跳的,这十天,真的辛苦她了。

许家宸又说:“我都不怎么想出门了,麻烦你多多来看我,不然真的很闷。”

“可以啊,想去哪里,我载你去。”

许家宸微笑:“风雨无阻、随叫随到?”

“风雨无阻,随叫随到。”

许家宸的脸上露出一丝寂聊:“这些日子,大概可以维持到你的伴侣出现吧。”

陈翊扬微笑,这个问题,他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许家宸很快又振作起来,她笑着说:“这样也好,又可以多一个人听我发牢骚。”

她问陈翊扬:“她也会当我是妹妹吗?还是会一开始就让我保持距离?”

陈翊扬笑道:“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她一定也会当你是妹妹一样疼爱。”

许家宸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她接着说,“你知道的,我都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小乔,就是你,如果没有你,生活一定会寂寞很多。”

“不过,”她像是自言自语,“现在家甯也在,总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陈翊扬看着她微笑,小女孩的心思变得很快,他真是过虑了。

他略坐了一下就走了。

小乔帮许家宸收拾好一些物品,送到她的家中。

她好奇的问许家宸:“还是朋友?”

许家宸完全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她肯定的回答:“不仅是朋友,还是兄妹,兄妹情深的兄妹。”

小乔耸耸肩,表示完全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不过,这两个人还能继续做朋友,她也很高兴。

许家宸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寂聊,她说:“不想失去,只可以接受,不管以什么样的形式。”

小乔有点恻然。

世界总是公平的,不会让人随心所欲,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她对许家宸道:“让我来安慰你。有些事情,即使得到,也不过就那个样,得不到有得不到的好处。”

许家宸啼笑皆非,这个小乔,她是来安慰她还是来拆她台的?这句话,她怎么也听不出哪里有一点安慰的意思。

小乔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一个人,相处时间长了,总会有感情,但是,这种感情,是不是就是你以为的感情?这个还是有待确认的。”

许家宸扬眉。

小乔说:“我看到陈翊扬跟你,和看到你哥哥跟你,感觉是一样的。”

许家宸说:“也许吧。但是小乔,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乔说:“我什么都没有说。”

许家宸换了个话题:“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闻?我看电视看到都不想打开了。”

“有两部电影上映,分别是被传不和的某和某。宣传铺天盖地。”

“这是旧闻了。”

“好莱坞著名男演员发布新一辑个人写真,各位影迷可以大饱眼福。”

“我也看到了。”

“你怎么看?”

“我觉得很好。”

“真心话?”

“真心话。”

“何解?”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爱你的人会继续爱你,不爱你的人继续不爱你。”

“至理名言。”

“当然。”

小乔见许家宸大言不惭的样子,开心的笑了起来。看来,有些事并没有给她留下阴影。乐观就是有这个好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事情,只要看开了,就看开了。

小乔想,这个优点,无论如何,她也要学习。

不过,她又想,自己好像一向都很乐观的。所以,她想,继续保持就是了。

许家宸说:“来,让我们商量未来大计。”

两个人脑袋凑到一块,开心的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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