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辉用高亢的男高音讲述了一段匆匆而过却铭刻肺腑的爱情故事,萧寂褪去神情中的懒散和懈怠,认真地倾听,不时问一两句。
在胡家辉讲述的故事里,萧寂敏锐地抓住了爱情终结的原因和理由。这个原因和理由与毕业后能否在一起有关,与家里人的担忧有关。
“当时,我那么抉择对么?”萧寂没有想到胡家辉那么绅士的人居然会用抉择这么严肃的字眼,这种字眼应该属于赵恒锋那样壮怀激烈的斗士,他也没有想到胡家辉竟然向他这个不知情为何物的狂生请教他做的正确与否。
萧寂不由自主地点燃一支烟,深沉地吸了一口,看着袅袅散尽的烟雾,说:“人生有太多的抉择,无论当时正确与否,只要已经做出,就不要再有所纠结和质疑。从现实意义上来看,我们不可回避地要考虑未来的进退取舍,如果难以成就未来的长相厮守,那么快刀斩乱麻也不失为一种负责的做法。但是,从感情因素来说,请原谅我这个毫无经验的局外人妄自臧否,这样做其实是一种本应该可以避免的伤害。”
胡家辉对萧寂的话有何感想和接受与否,萧寂是无从探知的,因为在这之后胡家辉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再一次在感情成熟时因为毕业后的考量化作恨水东流。
胡家辉最后对萧寂说:“每一段感情都是珍贵的,都有所留恋,如果不耽误你过多时间,我冒昧地想请你也为我写点什么,以作为青春时节的纪念吧。”
萧寂是个爱写字成痴的人,所以他没加思索就答应了,不过加上了这样一句话:“写个短一点的吧,我有些累了。”
胡家辉站起身,笑逐颜开地说:“和你聊聊,心情轻松了很多。以后有时间再来打扰。”
萧寂在胡家辉走后,又斜倚在窗前向外望去。此时已是黄昏,此时又是黄昏。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那堪一襟晚照倚小楼。萧寂苦涩地笑了笑。
除了苦涩一笑,他不知道如何将息自己神思渺茫愈见憔悴的灵魂。
幸好,他知道晚上还能痛买一醉。
他正打算下楼去,隔窗却看到了在木棉花下此时独立的人是他熟悉的卓明烨。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这个黄昏花未落,这个黄昏雨未来。
这个黄昏有人独立木棉花下。
萧寂听到长长的一声唏嘘,这唏嘘来自他的心底。
多情最怕见落照,销魂从来在黄昏。
萧寂逃命一般离开了小楼,逃亡一样冲出了校园。
校园外,云若正在等他,只有云若一个人在等他。
“骆风和华老三先去了,让我等你。”云若看着萧寂,似乎要把萧寂隐藏在心底的那一声唏嘘找出来。
“有人去找你了,对么?”云若要找的不是那一声唏嘘,而是一个不速之客的用心。
萧寂习惯性地用手指触摸着鼻子,说:“你的消息很快啊,我是不是在你们的监控之下?”
云若说:“不是我们在监控你,而是有人故意泄露出来的。你的确很累,因为要接待很多有故事的人。”
萧寂说:“幸好,我自己不是个有故事的人,否则我会更累。”
云若淡然地说:“没有故事的人是不存在的,隐藏得越深,越累人。我建议你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这样你会得到疏解和宣泄,就能够千杯不醉了。”
萧寂没有回应云若的话,也许他已经有了打算。
云若看着渐渐兴起的灯光,悠然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盏灯是为自己准备的,那就是爱。”
萧寂听到这句话,竟然呆了呆,很久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