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没有人能够描述那一瞬间的神情,像是守护已久的鱼缸突然应声而碎。
在爱情中春风得意的李瑶小姐,这久老是神出鬼没的,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个人影。季岩自那以后,好像也开始特别忙碌了起来。杂志社这久工作量锐减,徐丽丽说要放我大假,要慰劳我,尽管我一点也不觉得她会有这么好心。
一个人在家翻翻杂志,碰碰电脑。无聊得没劲。所以当许逸尘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觉得他仿佛就是我的救世主。
看我一个劲的拿着刀叉戳牛排,许逸尘停下手里的动作,“牛排也有本事惹你?”
我嘿嘿地笑。“什么时候我们许少爷也变得这么会讽刺人了。
一边动着手里的叉子。
“说吧,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每天闲得慌。”
许逸尘难得笑出了声。“前阵子不是还直嚷着累死了,怎么现在又闲发慌了。他没时间陪你?”
“他这久是挺忙的。不过我无聊也不全跟他有关,徐丽丽放我假了,李瑶也不见人,在家里给闷的。”
许逸尘闷了闷。“可以出去散散心去。旅游是件挺好的事儿。”
我不惊抬头,“旅游?”
回去之后,我好好想了想许逸尘说的话。觉得确实还是不错的选择。来一场惬意的独立旅行。Good。
跟季岩说起这个事儿的时候,他出奇的平静,只短暂闷了一会儿,就答应了。还特别鼓励我,只是一会儿又用特别愧疚的语气告诉我,这次他不能陪我去。
“谁说要你陪了。”我背过身,不看他。
季岩却少有的沉默,也没有急着反驳我,只是从背后轻轻的搂着我。好像似乎还听到一声微微的叹息,仅管我觉得是错觉。
东西收拾好的时候,李瑶那丫一个劲的摇头,说我神速。“哎,你还真说走就走啊,真舍得我们季岩哥哥?”话还没说完,就嘿嘿嘿地笑个不停。
看她那在爱情里春风得意的得瑟样,还真是不想搭理她。“那不然你跟我去?知道你心硬,肯定舍得下赵南禹,也不怕他搞出什么花花肠子。”
李瑶听罢,赶忙摆手。“我可不去,不过,我可不是舍不得他。”
“得了吧,瞧你那紧张样。就是你要去,我也嫌弃你。”
听完我说话,她掐媚似的跑过来,“今天就走啦,真准备一个人去那大高原来着。”
我不停手,有一搭没搭的答着她的话。“你看我像是开玩笑么?如果我要是不幸缺氧呜呼于西藏大高原,就不麻烦您老人家把我弄回来了,就把我的骨灰当场扬了吧。这点情分还是有的吧,哭就不必了,省得我四散于天地也不得安宁。”
“啧啧啧,说你毒蛇都是贬低那蛇了,就不能捡几句好听的说。”
电话响了,是许逸尘已经到了楼下,说好了他送我去机场。
李瑶飞快的跑到窗户那,瞧了眼楼下,惊奇道:“怎么是他?”
我拉着行李箱,急急忙忙的换鞋。“季岩有事去外地了,许逸尘就说他送我。也不是多大点事,我快来不及了,先走了啊。”
到了机场,许逸尘一直耐心的跟着我办登机程序。
“我事都办完了,一会儿就登机了,不用等我了,你先回去吧。”看他脸色很不好。
他咧着嘴,说没事,等我过了安检,他就走。
“真的没事?”
“嗯。”
“那我走了,到了跟你联系。”
“嗯,好。”
我拉着东西走,不住的回头看他,看他还在原地,隐隐觉得不对,但好像看起来他又是真的没什么的样子。
我拿着登机牌准备过安检,无意回过头已经没了许逸尘的影子,再撇一眼的时候,我急忙带起东西跑出了安检。
扶起半蹲在地上,脸色惨白的许逸尘。“你怎么了?”
他特别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你别误了机。”话刚说完,就没了反应。
李瑶和赵南禹被我的电话吓个不行,风风火火的赶来,把许逸尘扶上车,在去医院的半路上,他醒了。
看着我楞了下神,“你怎么没走?”
我还没说话,李瑶开了口。“就你这样,她怎么走得了,许总你可太吓人了。”
“不用去医院了,直接开车回去吧。”他淡淡的开口。
“那怎么行。脸色都白成这样了,你还逞强。”我们几个都齐刷刷的看着他。
“是胃痉挛,没事的。”
也许只有像他那样的人,才能在面对如此伤痛的时候,还能如此平静的说出一句,只是胃痉挛而已。
却不知道只是他的这一句,就足以震痛他人。
看着许逸尘的样子,我心里没来由的难过。他跟季岩表面看是不一样的性子,一个骄傲如火,一个冷淡似水,但却都是那么要强的人,丝毫不肯将软弱透漏于人前。
看他痛成那样,脸色又那样白,如果今天我没有转身的话,那又会怎样。我不能去回忆那张惨白的面孔,没有谁能够真的与谁感同身受,针没扎在自己心上,永远不知道是怎样的痛人,终归我还是帮不了。
我开始感慨自己的无用,每次我遇到事了,他都毫无保留的陪着我,不管他有多累,在人前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一味的承受着他的好,却也忽略了他心里身上的不好,我不想欠他,可是已经不知不觉的欠了太多。
回到他住的那,按许逸尘说的,我找了药给他喝了下去。过了好久,脸色才算缓过来一点,我见他没什么事,就让李瑶他们有事就先走,我一个人就行了。
李瑶走的时候再三叮嘱我,有事一定要给他打电话,才放心的跟赵南禹一起走了。
“许总喜欢随心吧。”
“你看出来了?有那么明显么。”
赵南禹牵起李瑶的手。“只是我们都是男人,能差不多看懂而已。”
李瑶回握紧他的手。“他们俩啊,就是可惜了。”
我递了杯温水给许逸尘,“说说吧,是多久的事了。”
许逸尘接过水,不急不缓的说道。“老毛病了,没多大事,别大惊小怪的。”
我嗔怒着看他。“痛成那样,还算小毛病?工作什么的别那么拼命行不行啊,你还嫌现在的日子不满意,想争个劳模当当?”
“那也好。”
我真是打心眼里佩服死了他的这份镇定自若。
我不再理他,去看看他厨房有些什么,准备给他弄点吃的。许逸尘每天这样不要命的工作,别说吃饭,好多时候就是睡觉他也顾不上,但是跟他相处了那么久,竟一直没发觉他有这毛病,想起他的种种,越想越心酸。
好像隐约听见有开门声,我专心致志的攻占着厨房,就没出去细看。
当我端着小米粥来到许逸尘卧室的时候,他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
看许逸尘的眼光往她背后看,她也转过身来看我。
像是见到多不可思议的事件,手里的茶盏没拿稳落地而碎,她一直愣神看着我,那眼神好像是面对着侵占自己国家的土地的久违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