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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攻占桑植 姐弟分别(1)

贺香姑带着家属子女在回桑植的路途中,了解到桑植县城在他们部队刚离开澧州后,陈曲真立即派去一个营进入驻守。她就把30多名家属子女直接带回了洪家关,将他们分散安置在族人、亲友的家中。安顿好后,她自己则带着龚莲香和几名战士回到已多年没有居住过的父母家中,准备将这里作为临时指挥部。

贺香姑知道,自从母亲去世后,他父亲又续了一房。继母也是洪家关人,是与他们家常有往来的一个无子无女的寡妇。人还是很不错的。后来他父亲也牺牲了,她就一直是一个人独居,肯定是会让他们住在家中的。

当她来到父母家前时,看到继母已经请来一些工匠和亲属、乡亲,在帮助修建一栋木石结构的大屋。她感到有些奇怪,问继母:“小妈,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这个时候盖屋子?”

继母:“是香姑回来了,快歇歇!你说盖屋子呀?你看,我们家的屋子有年头了,也破旧了。常娃和你托人多次送来的钱,我都积攒着,也用不着,就想着用它盖间大一点、好一点的屋子。常娃和你现在都当大官了,总要回来看看的,住住的,总得有个像样的地方让你们歇息歇息呀!”

贺香姑耐心地:“小妈,你看,左邻右舍、对门当户的都是些茅草木屋,单单我们家修一座大殿,当成菩萨来供,这不是成心叫人家骂我们吗?原来的屋还能用,修修能住就行了,新屋就不要再盖了。”

几个来帮忙盖屋子的亲属听到贺香姑说不让继续盖新屋了,都纷纷说着:“香姑,常娃现在当了师长,当了将军,家里修个大一点的屋子也是应该的……”

继母也说:“香姑,你看,地基已经打好,屋柱已经立起,大梁已经安上,就把这个大屋盖好算了!”

这湘西洪家关一带盖房子,是以木质结构为主。在石块基础器好后,就把该立的屋柱全立起来,把上面大小横竖的屋梁上好,把框架先搭成,然后再盖屋顶、镶墙板,安门框、门扇、做窗户。全部做完后,屋子就算盖好了。

贺香姑看到,现前在正建的新屋正如继母所说算完成了一半,便说:“那好吧!就把屋顶盖好,让它下面空着,当个大亭子用。里面再安放一些桌子、板凳,让往来赶场路过的乡亲们也好有个躲风避雨、休息的地方。”

继母:“这……”

贺香姑:“小妈,就这样吧!按我说的做!”

继母也只好点了点头:“那就按你说的……”

贺香姑:“小妈,我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哩!”

继母:“什么事,你说说就行了,这里也是你的家。”

贺香姑:“常娃已经带着队伍离开澧州出去打仗了,我把军中一些没人照顾的家属和子女带来了洪家关,现在已分开安排在族人、亲友的家中了。我们也不能给这些族人、亲友家中增添负担,我看,就把盖屋子省下来的钱买些粮食,给这些家庭送去。”

继母爽快地:“行行……我把这几年你和常娃托人捎回来的钱都拿出来给你……”

贺香姑:“谢谢小妈,还有,我和这几位同志准备就住在家里。”她指了指龚莲香和几名战士。

继母:“好,好。我给你们烧水做饭,这样,我一个人就不会感到孤单了。要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贺香姑:“谢谢……”她见继母如此通情达理,连声感谢。随后,招呼龚莲香和战士们进了自家的老屋,在里面安顿下来。

贺香姑把带回来的家属子女安置好后,特意在镇外安排了岗哨,以防止敌对武装的突然袭击。她还招集了贺戊妹、贺满姑、谷德桃等一些妇女一起四处奔波,筹集来一些钱、粮、衣物,给他们送去。在贺香姑等人的精心安排、照料下,来到洪家关的家属子女生活的平平安安、无忧无虑。

从秋季离开澧州来到洪家关,整整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眼看着春季又要飞快地溜了过去,夏天即将来临。贺龙和他率领的部队仍然没有音讯,贺香姑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和着急。她每天都要到镇口的路边,向从外面回来的人打听消息,可每天都是失望而归。她想在桑植县城或是澧州打听贺龙他们的消息会更容易些,决心亲自去一趟。她向谷德桃、贺戊妹、贺满姑作了一番交待后,和龚莲香化装成村妇,把手枪藏在包袱里,正准备出门,忽然听到门外站岗的哨兵大声地喊着:“贺副师长——香大姐——你快出来看,是谁来了……”

贺香姑出门一看,见伍子苗牵着一匹马站在门外。她又喜又奇,忙问:“老伍,你怎么来了?该不是当了逃兵吧?”

伍子苗把马缰递给哨兵,还是那付皮笑肉不笑地神态:“大姐,看你说的?!跟着贺师长,我怎么也不会当逃兵呀!”

贺香姑:“那你这是从哪里来?”

伍子苗:“我们的部队已经开回湘西,占领了沅陵和周围各县,正准备打回桑植来哩!”

贺香姑一听,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她赶紧招呼伍子苗在已盖成了一个大亭子的“新屋”内坐下,让龚莲香给他倒了杯水。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和莲香还正准备去县城或澧州打听你们的消息哩!这下就不用去了!”

跟贺香姑一起回洪家关的士兵和家属听说部队来人了,也都高兴地跑了过来,围住伍子苗,想听到最新的消息。

伍子苗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日夜想念的龚莲香,并趁她递茶水时摸了一下她的手,见她并没有理会,只好尴尬地擦了把汗,喝了口水,说:“大姐,弟兄们,家属们,我就是贺师长专门派来跟你们联系的,他对你们非常关心!”

大家高兴地欢呼雀跃。

贺香姑:“好,好,大家都好,让他放心吧!我们大家都在为你们担心哩!快说说,你们这大半年是怎么过来的?”

伍子苗清了清嗓子:“我们呐……说来话长……”

龚莲香着急地:“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伍子苗:“好。我说。自从离开澧州后,我们就在贺师长的带领下开始突围,打了不少恶仗,边打边走,终于把什么湘军、鄂军都甩掉了,但部队损失也很严重,最后只剩下5个团的兵力,进入了贵州松桃。我们到了那里后,那里的苗族、土家族、侗族兄弟,听说我们是打军阀、打土豪、打土匪,不欺负老百姓的队伍,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帮我们渡过了难关。后来,贺师长考虑到松桃县小而穷,实难解决我们部队的供应。就带着大家又来到了曾经驻扎过的铜仁,当地的群众没有忘记我们,还出来夹道欢迎哩!”

龚莲香催促着:“那部队怎样了?”

伍子苗:“在铜仁,我们得到了各界民众的热情帮助,缺衣、少食、减员这三大难题都获得了解决。我们又招募了大批各民族的青年,收编了滇、黔联军的两个团和一些地方武装。部队又恢复了原来的编制和数量,还开办了随营军官学校。”

贺香姑:“后来呢?怎么又回到了湘西?赵恒惕不打我们的部队了吗?”

伍子苗:“他赵恒惕做的坏事太多,已经被愤怒的湖南民众赶下了台了!”

大家笑起来。

贺香姑:“太好了!太好了!”

龚莲香:“真没想到……”

伍子苗:“没想到的事还有哩!广州革命政府又决定要开始新的北伐了,把我们这个师也编入了北伐大军中。这次要经过湘西,进湖北,拿下武汉,直取北京,把反动的北京政府彻底打垮!”

围听的士兵、家属们喜形于色,纷纷叫好。

伍子苗:“现在我们部队已奉广州国民政府的命令,改骗为国民革命军第九军第一师。贺大哥不仅是师长,还被委任为整个湘西的镇守使哩!”

大家高兴地欢呼,拍起掌来。

贺香姑:“那贺师长让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话没有?”

伍子苗:“有。当然有!他让你们做好准备,等部队进了桑植县城后,就过去与部队会合!”

贺香姑:“部队大概多久能到桑植?”

伍子苗:“快。少则三五天,多则七八天准会到的!”

贺香姑:“好。我们也不能待在这里干等着,也该为我们的部队做点什么了!”

龚莲香:“大姐,你说怎么干吧?我们听你的!”

贺香姑:“我想,我们可以先占领桑植县城,在城里迎接常娃他们的回来!”

贺满姑:“这当然好,可是我们的人枪都太少了。”

贺香姑:“这样,德桃、戊妹、满姑。明天我们就分头去联络桑植县民军文南甫、李云清、刘玉阶等部,两天后对桑植县城发动进攻,一举把县城夺过来。”

谷德桃:“好。打桑植县城,早就是他们的想法!”

贺香姑:“桑植县城内,陈曲真派的守军也不多,我们联合在一起,有上千人,应该没问题。”

伍子苗:“还有我哩!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打县城,打下县城在城里迎接贺师长率部到来!”

贺香姑:“好。就这么定了!老伍协助我指挥,我们的人有武器,又有一定的战斗经验,就打头阵!”

伍子苗和战士们:“好——”

当晚,贺香姑、伍子苗、龚莲香、谷德桃、贺戊妹、贺满姑聚在“大亭子”里,一起把攻城的计划商量了一番。商量完后,贺香姑看得出来伍子苗对龚莲香十分想念,并有求婚之意。也知道他们两人虽在一起几年了,但一直是因为行军打仗,没有相互很好地交谈过。两人的年龄都不小了,特别是伍子苗,已是30好几的人了,也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既然伍子苗有心,龚莲香是否有意呢?她不清楚。就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两人敞开心扉好好谈谈。她站起身:“攻城的事商定好了,明早就分头行动,大家抓紧回去休息。”她看到大家起身准备离开,对伍子苗和龚莲香说,“你们俩别急着走,留下把这里收拾一下,我们几个先走了。”说完,就招呼着德桃、戊妹、满姑进了屋里。

贺香姑她们都走了,“大亭子”里就剩下伍子苗和龚莲香两人。龚莲香拿起一个扫帚开始扫地,伍子苗明白这是贺香姑有意给他们一个在一起交谈的机会,抓紧时间,动情地一把将龚莲香抱住,嘴里不停地说:“莲香,我想你……想死你了……”

龚莲香不知所措,惊慌地一把将他推开:“看你……别这样……让人看见多不好……”

伍子苗:“莲香,难道你看不出?这是大姐有意让我们俩单独留下来的吗?”

龚莲香默默不语,继续扫地。

伍子苗:“莲香,我是真心爱你。我们共事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了解我了。现在时局也好了,你就答应嫁给我吧!”

龚莲香:“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要侍卫大姐一辈子,不嫁人!”

伍子苗:“女人总是要嫁人的,你为大姐一辈子不嫁人,她是不会同意的。”

龚莲香:“反正……反正我还没想过……”

伍子苗:“你也该想了……我都等急了……”

龚莲香:“那好吧!让我想想!”

伍子苗:“想好了,早点告诉我呀!”

龚莲香:“嗯……”

伍子苗看着龚莲香扫着地,他就是这样看着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成长为一名成熟、勇敢的战士。他打心眼里喜欢她,喜欢她清秀的容貌,喜欢她洁白的肤色,喜欢她匀称的身子,也喜欢她的善良与温柔。他早就想拥有这一切,把这一切都归属于自己。可她不是城镇街巷里的卖春女,也不是山村乡间的山姑村妇。他想得到她,必须有耐心,要等待。既然她已经说要想想了,他再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如果逼她表态,反而会适得其反。想到这里,他也不收拾大亭子里的脏东西了,悻悻地离开,走进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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