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着想要得到答案的心情更胜了一筹,她也顾不上什么,直接就闯进了浴室。
浴室里,顾宸正站在盥洗台前,衬衣的纽扣已经打开,隐隐露出了里头古铜色的肌肤。
见她闯了进来,他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诧异,但很快便褪去了,换上的是一脸的意味不明。
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想知道。此刻,她只迫切地想从他口中得知他把宁子默引至教堂观礼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看见我出丑你很开心吗?”
闻言,他的脸沉了下来,瞅着她半晌,才缓缓地开口。
“可是你并没有如我所愿在众人面前出丑。”
她确实没有,但这一整天下来,她的脑子里都是那挥之不去的画面,导使她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这样的她跟出丑有什么分别?
她不知道他用什么计谋将宁子默引来,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或许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当看见宁子默的身影出现在红地毯的另一头,她的心究竟有多痛多难受。
婚礼前,她幻想着宁子默会不会像那些狗血小言一样突然出现将她带走,也幻想着是不是直到婚礼结束了宁子默依然都不会出现。可她怎么想都想不到,宁子默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错臂而失。
她恨透了顾宸,恨他将她这天一直努力伪装起来的面具彻底打破,恨他无情地把她最后的一丝奢望完全掐灭。宁子默眼睁睁地看着她成为别人的新娘,她眼睁睁地看着宁子默眼中最后的一点爱恋渐渐消退。那种痛,除非是自己经历,否则根本就说不出到底有多痛。
而这种痛,始作俑者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顾宸将她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他笑了笑,有些不予置评。
“你之前不是追在他的后头想跟他解释,而他始终不听你的么?我不过是好心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再顺便请他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罢了!”
他故意在说“我们的婚礼”这几个字上咬音很重,她听出来了,但更让她惊讶的却是另一件事。
她仰着头望向他,眼底尽是无措。
“你……你告诉他了?你都告诉他了?”
他没有说话,她有些急了,开始口不择言。
“你怎么可以告诉他?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告诉他?”
“那不然呢?”他冷笑,“莫非我要在婚礼前将事情告诉他,好让你们能有时间重修旧好?洛念棠,我没有那么蠢。既然我让这天下人都误会你,又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帮你解释?我像是傻子么?”
她杵在那不再说话,男人冷哼一声,将衬衣脱掉,上身立即暴露在空气中。
健硕的胸肌,平坦紧绷的小腹……这个男人的是完美的倒三角身材,足以让众多女性目睹后疯狂的尖叫,难怪他之前即使背着有妇之夫头衔的时候依然有那么多的女人追在后头。
洛念棠没有理会这些,她呆呆地看着他脱下衬衣后又去解腰带,当腰带落地,她冲了过去,一拳一拳往他身上招呼。
“顾宸你这个王八蛋!我恨你!我好恨你!你这个天杀的恶魔……”
她一味地怒骂,粉拳落在他身上对他来说犹如搔痒一般。但是她的行为一再地触及他的底线,他低声咒骂一句,大掌擒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淋浴间里带。
她的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她下意识地哆嗦,还没反应过来,头顶的花洒便被他扭开,冰冷的水流喷落在她的身上,一片刺骨的冷。
她的身子一抖,穿在身上的晚礼服还没换下,这价值百万的礼服就这么被他糟蹋,单薄的布料根本就无法抵挡这如同冰柱的冷水。她想要离开淋浴间,他却率先用身子挡着出口,不让她离开。
男人的眼底尽是疯狂燃烧的怒火,紧绷的下巴透露出极为不悦的信息。他看着一身狼狈的她,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
“现在清醒了没?洛念棠,你还在奢望些什么?难道你想要在两年后离开我与他重新在一起?我警告你,最好别抱着这种愚蠢的想法,因为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也不管自己的举动是否会将本就花掉的妆容变得更花。此刻,她只想告诉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洛念棠不是没有爪子的。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顾宸,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清醒过来?我不是你的禁俘,也不是你手上的扯线娃娃,你妄想掌控我就罢了,凭什么还要插手我和子默之间的事?如果他要误会,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就好了,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为什么还要挑在这种时候告诉他?!”
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哭腔,借着水声不是太过明显。
“他不信任我,不听我解释,我看透了,也死心了,我宁愿他就这么继续误会下去,也总好过知道这事情的真相。可是你偏偏告诉了他,眼睁睁看着我嫁给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都不在乎了,你在乎做什么?!”
他想告诉她,他在乎的不是宁子默。然而,看着她泛红的双眼,内心的愤怒不由得更加凶猛,凶猛得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让他后悔,这样不是很好吗?他不信任你,不听你解释,就让他后悔一辈子,这种做法,才叫作报复。你以为,你现在这一副自甘堕落的样子他会看见吗?就算看见了,他会可怜你吗?洛念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可怜你,因为你这都是活该!”
她的身子不停地发抖,她总是以为自己所做的这个男人不会知道才对。可是,她终究还是错估了顾宸。这个仅仅十年就创造出一个建筑王国的男人,又岂是她能够利用的?
他看穿了她的懦弱,看穿了她的堕落。他什么都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他才会任由她胡来,由着她可笑地缩在龟壳里。
冷水顺着脸颊滑落,与咸涩的泪融为了一体。
她阖上眼,不去看他,也不再说话,以为这样就能躲得过他的逼迫。可是,她的逃避只会让他窝火。
“洛念棠,不要以为你不吭声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既然嫁给了我,你就必须将宁子默从你的心里头彻底驱赶出来!我不容许你的心里装有除了我以外的男人,你听见了没有?!”
闻言,沾着水花的长睫毛一颤,她睁开眼,眼底尽是冷嘲。
“我要怎么做是我自个儿的事,与你无关。我们只不过是在世人的面前演了一场戏而已,难不成你还当真了?”
他眯着眼一脸危险地看着她,她毫不畏惧地昂起头,语气挑衅。
“我和你只是举行了婚礼,并没有到民政局去领证,所以根本就不是夫妻。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两年后离开时有过多的牵连需要解除。”
她说的本就是事实,却让他的怒火不得由来地飙到了最高点。
“我明天……”
“就算你把文件拿过来,我也不会签的。”她冷笑。
他默了一下,脸上布满了阴鸷。
“洛念棠,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冰冷的水溅落在两人身上,却始终无法赶走他身体越加炽热的温度。
她意识到自己的状况,不敢再乱动,只是他赤果果的目光让她羞愧得想死。
“顾宸,你放开我!”
男人挑了挑眉,看着她眼带哀求地望着自己不禁觉得有几分可笑。他慢慢地凑到她的耳边,似是挑/逗又似是在阐释事实。
“你觉得,放在嘴边的肉,会有不拆骨入腹的道理?”
她惊住,双眼倏然睁大。
他轻笑,薄唇触着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尽数喷在了上头。
“反正迟早都要上我的床,何不就趁现在?”
“我不……”
她仅仅吐出两个字,就被他夺去了所有的声音。
许久以后,她偏过脸不去看他,身子紧紧地抵着墙壁才不至于软瘫在地。
他的脸靠得很近,喷出来的气息让她隐隐有些瘙痒。然而,他的话却与他烫热的体温全然不同,反而渗着透骨的寒意。
“今天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这样的事情有得你受。”
丢下这句话,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浴室。她杵在水柱下,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边,双腿似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瞬间跌坐在地面上。
他没有要她,却比要了她更让她痛苦不堪。
她曲起腿,用手捂住了脸,偷偷地抽泣起来。
他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翌日一早,洛念棠起床准备到楼下去吃早餐。昨日顾宸离开后就没再回来,整间主卧就她一个人,却让她睡了一个安稳觉。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昨天去了哪里,她也不想知道。在走过第一间房间的时候,她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看着这扇紧闭的房门,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霍晴跟她说过的话,柳眉微蹙在了一起。
房间里到底有什么,这就犹如是潘朵拉的盒子。她不敢去打开,深怕这盒子里的是可怕的东西。
她收回了目光,慢吞吞地走到楼下。王妈早就准备好了早餐,见她下楼下连忙叫人把早餐端上来。
外面客厅和饭厅都寻不到顾宸的人影,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去了哪里。她在桌前坐下,面前的是她平常吃惯了的清粥小菜。她舀了一口,稠而不腻,美味极了。
旁边,王妈有些关切地望着她微肿的眼,担忧地问道:“太太,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好?是床铺的问题吗?若是睡不习惯,我让人换了。”
听见称呼,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随后才若无其事地答话。
“不用换了,我睡着挺好的。那个……顾宸呢?”
闻言,王妈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
“先生昨晚凌晨就出去了,一直都没有回来。”
昨晚凌晨?那不就是那事过了没多久吗?
她微怔,看着碗里的清粥有些复杂。她真的不懂那个男人,明明昨天在浴室里狠心羞辱了她,可偏偏是他率先离开。
王妈还想说些什么,她兜里的手机恰巧在此刻响了。洛念棠有些纳闷,这个时候会有谁找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