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左世鹏三人被周子召牵着两条大狗赶得狼狈而逃回去以后,因他不知胡玫厉害,也不去告诉何一蘋,就又调集了本帮十几名高手,于夜半时分又来到周子衿家外头。见里面毫无动静,便翻墙而入,却见各处房门紧锁,不见一个人影,连狗也不见了。左世鹏想不到胡玫一伙跑得如此迅速,忙将周四悄悄找来一问,才知半夜以前就走了。周四不说自己被一个石头吓了回来,只说是夜黑跟着跟着便跟丢了。左世鹏问明是向南去了,便叫手下天明以后在周家庄南边一带细细寻找,自己也在这一带地方亲自打听,想着再象上次那样轻易找到。不料找了好几天,左世鹏也未如愿,只好回去将这事告知何一蘋。不料何一蘋听完左世鹏话后,却并未太过在意,只是叮嘱左世鹏道:“寻找胡玫方明一伙不能松懈,你接着再去做这事情。八方坛各处你还须要常去看看,更不可懈怠。这两处事情如今都是一样重要,也都交与你了。此后一切事情,你可相机处之,不必再事先奏请于我。我此时已是无暇他顾,只得专心修炼。”左世鹏听何一蘋这话,知道他这九九心经已是练得差不多了。只是仍然忍不住问道:“不知帮主这心经何时能修炼至最高境界?”何一蘋道:“大约再过一月,便可以了。那时我便可出去与你们一起,去开创我们的万古大业了。”左世鹏忙道:“如此帮主只安心修炼。外头一切事情有我去料理,你只管放心便是。”说完便告辞何一蘋出去。
再说柳如燕在何一蘋那里落荒而逃回到周家庄,与胡玫说过自己挡不住何一蘋那股内气觉得自己行将溃散一事,胡玫与她解释过这其中缘故后,柳如燕第二天晚上就又回到何一蘋那里。何一蘋也没有再换地方,仍在那间房子里修炼他那九九心经。柳如燕进去后将身现出,对何一蘋道:“你暂且停下,我们再比试一番如何?”说罢不待何一蘋发话,已是呼的一声劈掌打去。何一蘋将身一侧,躲避一下,紧接着也是呼的一掌递出,随后连连挥掌将内气发出,不让柳如燕有喘息的间隙。柳如燕只觉一股气道汹涌澎湃而至,自己不由得向后退去。此时柳如燕心中已不害怕,急忙将身一纵,趁机又向前一跃,一掌对准何一蘋头顶劈头拍下。何一蘋不敢不躲,忙将身朝旁一闪,复又接连几掌打来,他那股内气也便朝柳如燕呼啸而至。柳如燕不再害怕,在何一蘋发出的掌气之中,闪展腾挪,也又能频频出掌,伺机向何一蘋要害之处打上几掌。何一蘋一见柳如燕这般情形,不由得又是暗暗吃了一惊,心中暗想为何只是过了一天,眼前这个女子便不怕自己了?只是他也还是想不明白。二人又恶斗了好大一会儿,柳如燕仍是毫无怯退之意,又似是越斗越勇,如此一来,何一蘋不仅是吃惊不解,也渐渐有些心烦意躁了。柳如燕自然也已经看了出来,又想想这样也就可以了,遂将身一撤道:“今晚姑奶奶要回去歇息了,明晚再来教训你罢。”说罢来到门前,将身一下子隐去,径直出门去了,也是连门也未响一声。何一蘋巴不得她赶紧离去,也不追赶。只是未听到门响,自然觉着有些奇怪,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楚,就走过去一看,见门仍是从里面栓得好好的,不由又想起昨晚也是如此。何一蘋沉吟半晌,又细细回想起这些夜晚与柳如燕打斗的情形来,想来想去,心中渐渐有了些预感。何一蘋胆量虽是远非常人可比,但是此时一有了这预感时,也是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来,心想自己这些夜晚又哪里是与什么武林高手相搏,却原来是被一鬼魅戏了。只是稍过一会儿后,何一蘋又觉得这到底是绝不可能之事,因为若这个女子是个鬼魅的话,她又如何这样不怕自己一个阳世之人?何况也又能看得见她身形,听得见她声音,也与她交手过招,这世上又哪会有这样的鬼魅?何一蘋苦思冥想一番后又是满腹疑惑,只得一人坐在屋中独自烦恼。就这样正坐着,何一蘋忽然又见一个人影隐隐立于自己面前不远处,不由又是大惊,以为又是方才那个女子来了,正要出手打去,却听见这人影先开了口:“帮主,莫要再苦思冥想了。这人其实不是阳世之人,你又如何能制得了她?”何一蘋惊问道:“你是何人?又怎知这人不是阳人?”只听这人影道:“帮主,我就是在七星山上被他们打死的葛秀琛。这女子其实就是个阴鬼,只是她又与那些阴鬼不同,不知为何,她既能在阴间游荡,也能在人世间行走,其中缘故,我却是不能明白。你莫再与她这样纠缠下去了,还是避开她才是。”何一蘋惊慌道:“原来是你!难得你这一片忠心!不知道你这一去阴间,以后前程又是如何?”葛秀琛幽幽道:“帮主,你只一心修炼你那九九心经就是。我这事情,一时也不明白,好歹来见你一面,这就又得赶紧回去了。帮主保重。”葛秀琛说完,何一蘋就一下子不见了他影子,又不由得吃了一惊,尔后稳稳心神,又细细想了想,才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想想此事又绝不能说与手下知道,只好将满腔怒气强压在心里。
原来这葛秀琛在七星山上通天窍前被胡玫两掌打死之后,魂魄自然也是去了阴间。只是他虽然已经做了鬼,却还时时牵挂着何一蘋与那九九心经,魂魄也只是在何一蘋老巢附近游荡。阴间见他如此执迷不悟,又知道他此时命不该绝,与胡玫那些人也还有些纠缠未了,也知道他终究入不得这阴界之中,所以也便不去管他,只任由他这样围着何一蘋老巢游荡。柳如燕初来这里时,他见柳如燕阴阳二气全有,自不敢靠前,也便只认作是个人,到后来他才逐渐看出其中门道来,方才将柳如燕真实身份告知何一蘋。
柳如燕出得密室之中,便在院子里闲逛,直至天明,方见何一蘋从里面出来,回自己平时居处去了,柳如燕也便在院子里盯着他。整整一个白天,柳如燕也未见何一蘋出来过,只见到几个使女进进出出几次,象是在做什么事情。到中午时候,又见打外头进来一辆牛车,几个使女模样的女子坐上这辆牛车,有说有笑地出去了,柳如燕也未在意。等至傍晚,那辆牛车又拉着几个姑娘回来,又从车上卸下许多东西。又等了个多时辰,柳如燕也未见何一蘋从他那居处出来,到底是有些疑虑,便去了何一蘋居处,也不见何一蘋人影,却见一个漂亮女子正与一个使女模样的姑娘说着闲话,屋内再无他人。柳如燕想想自己白天一直盯着这间房子,何一蘋进去以后,就一直未见他再出来过,如今却不见了他的影子。又想起白天姑娘们进进出出的,还有那辆牛车来,顿时恍然大悟,懊悔不迭,知道这何一蘋定是扮成使女模样,坐着那辆牛车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只是柳如燕到此时仍是不能死心,急忙出何一蘋居处,又去别处房屋之中逐个查看了一番,果然各处都不见何一蘋影子,柳如燕方知道再在这里找下去也是无用了,便急忙回到周家庄,将这事情告知胡玫。胡玫听完一时也毫无办法,只好先安慰柳如燕道:“你且不要发急。搅扰了他这几日,大概他也该知道你身份了。只是这其中缘由他一时也想不出来,这又何尝不成了他一块心病?如今他虽然躲了起来,这块心病却难去得,他一时也便无法安下心来修炼那九九心经,你再慢慢想想办法就是。”柳如燕听胡玫如此说,也就住口,只在心中暗暗盘算着如何去探何一蘋行踪。等到天明,柳如燕便想出了个办法。她悄悄说与胡玫听了,胡玫点点头,柳如燕随后也便告别胡玫等人,又去了何一蘋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