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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最近两个月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哥哥跟然联系了两次,说最近在外地找到了新的工作,心也慢慢放下来了。然和家里人总算是不会有更多的不眠夜了。

同事们最近都在讨论竞争上岗和“粉色炸弹”的问题。因为最近是两年一度的竞争上岗时期和结婚狂潮。对于然来讲那些都无关紧要,不是她不求上进,是对仕途之路没什么兴趣。她不喜欢送礼、不喜欢收礼、不喜欢巴结、更痛恨那些毫无意义没完没了的会议,对于然来讲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工作对于然仅仅是工作,生活的半个都不是,因为她所喜欢的工作,也可以说是事业不是这样的。她希望拥有一个小店,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想出去的时候不用请假,背上行囊就能到处走走的生活状态是她所梦想的。但这辈子已经是望尘莫及了。

周威威最近也在考虑竞争上岗的事情。晚上下班后给然发了信息:我想考,你觉的怎么样?

然回复道:想考就考吧,别问我。

周威威再问:你觉得我有希望不?

然再回复道:你自己有信心就有希望呗。

周威威:我去找你聊聊?

然觉得这个人真的很磨叽,刚才肯定就是想来,还发什么短信。回复到:那来吧。

周威威锁上门就赶往然的宿舍。进来发现然坐在那里上网(她最常见的状态)。周威威凑上来:“你不考啊?”

然:“没那个心思”。

周威威:“可以试试啊,我也没把握,想听听你的意见。”

周威威的这句话颇有心思,重要的选择一般都要听听重要角色的意见,证明周威威的心里然是个重要角色,而更延伸的意思是我考不考对我们的未来也有可能有所影响。敏感的然显然听出来了,乐了一下说:“你可别听我的了,我对什么仕途没什么兴趣,怕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

这次的谈话给然敲响了一个警钟。不管怎么样,威威是个重情义的人,不能这样死水般拖下去,所谓的“拖泥带水”就是这样吧。自己可不想当一个赖赖唧唧半死不活得拖着没希望的感情来解除现在寂寞状态的那种流行的“暧昧一族”。拖泥带水的感情就像泡在水里的海绵,越泡越沉,挤出来的水就越多,痛苦就越多。

第二天上班,威威笑嘻嘻的跑过来说:“我报名了哦!”

然:“哦。”

周威威:“怎么了?”

然:“今天下班后咱俩谈谈。”

看到然的表情周威威的脸也跟着沉了下来。

路过小商店,然买了盒冰淇淋边吃边站在外面等周威威出来。她不时觉得自己很自私,周威威正要开始准备考试的时候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不管那么多了,这种关系早晚要以失败告终。周威威慢悠悠得走出来了。

然:“出来了?”

周威威:“嗯,啥事啊?”两手揣在兜里。

然:“走吧,找个地方坐吧。”

周威威和然并肩走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然是自己酝酿怎么说,周威威是心里祈祷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在一个小公园两个人坐在了一个石凳上,凉意马上从下面渗进了全身,汗毛竖起来了,然先开口了:“威威,咱们还是当一个很好的朋友行吗?”然没想到自己说的这么直截了当。

周威威泰然的答道:“我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吧?!”

然有些木了。低头咬着下唇:“嗯,是。那就好。”

周威威的自我防备充分显示出了男生们独有的个性—小气。这种小气是男生对自己喜欢的人的一种小气,对普通朋友不会那样。因为心里有那个人,所以要去计较,要生气。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的穆然是不会理解的,即使她是个敏感的女生。

接下来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她只好起身走了。而周威威低头点了支烟,看着然的背影心里一阵阵酸,觉得嘴里留下的烟味极其恶心。

然仿佛脱离了一个高压地段,深深呼了口气。心里很不好受,恍然间掉进了寂寞的空间里。如果此刻耳朵里有点阴柔的音乐的话然真的会为威威掉眼泪。

回去的路上,然自己奔着宿舍快步走,就是想听听音乐,流流泪。手机开始震动了,看显示的是童佳琴。然犹豫了一下接了:“喂?”

电话对面是一阵阵抽泣声,然忙问道:“怎么了佳琴?发生什么事了?”

童佳琴哭哭啼啼得:“你现在有时间来趟我家呗?我一个人。”

然觉得自己还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呢,居然还有别人更需要倾诉,那么她只能成为一个倾听者了。然马上拦了个出租车直奔童佳琴的家。

门是开着的,童佳琴预计好了时间把门都为她敞开着,看来真是很需要有人陪。童佳琴躺在沙发上,看到然进来擦去脸上的泪让她坐下:“小然,我快崩溃了,老范太让我失望了。”看这架势,童佳琴是想把和老范的关系直接在穆然面前摊开来讲。

童佳琴是普通职员,在其他职员眼里她是个佼佼者,工作能力强,个人交际能力也一流,很是讨上司喜欢。但童佳琴还不满足于自己的那点成绩,她要跳到更高的位置,要作为一个女经理人的姿态站在众人面前,这不仅是为了薪水,也是为了人生的追求。她的能力当然没问题,但对一个只身在外地拼搏,没有什么基础的童佳琴来讲取得傲人的成绩要比别人多付出很多很多,于是她选择了一个比较简劣的途径—攀关系。这个关系是指和老范之间的关系。这一切能怪谁,只能怪自己的想法和行为出了问题。

这次两个人是为了一个部门经理提升的问题吵起来了,童急于晋升,并为此机会做了很多准备,但还是失去了这次机会,童认为老范敷衍了她。当两个人的利益发生上述冲突时没人理会感情是什么。

然听到童佳琴的一席话比童佳琴还要迷惘。为她迷惘,也为这个无奈的现实生活而迷惘。年轻应该代表激情和希望,而今天迷惘、失望和无奈怎么变得越来越多了呢?

童佳琴要求她一起出去喝酒,可惜然是滴酒不沾的,就算是领导的酒也会拒之口外,被同事和朋友们戏称为“无酒论者”。在行政单位,谁要是拒绝了领导的酒会被视为“怪胎”,所有戴着乌纱帽的人均是“久经(酒精)考验”的人们。久而久之然慢慢地成为了群体里的一个例外。但今天她却很爽快地答应了童佳琴。没有酒还可以有歌嘛,然领着童到了一个就近的KTV,唱歌也是宣泄恶气的好办法。童也很乐于这样,在今晚如此不痛快的夜里也只能这样用音响和麦克风来发泄了,因为老范早已逃回自己的老婆怀里了。

从一个小时续费到两个小时,直到两个人已经把所有能吼出来的歌全都走了一遍才肯停下来。她俩摊在包间的长沙发上跟着明快的节奏懒懒地哼着。然哭了。为了什么不十分清楚,只是自己在黑暗里悄悄抹眼泪。

今天是个很累人的日子,从跟周威威摊牌到安慰童佳琴,直到夜里十二点多才到了寝室,直接扑倒在床上睡过去了。

然理解不了那些人,像周威威、童佳琴那种热心于晋升官位的人。对于然来讲,一天要是能喝上一杯浓浓的咖啡就是很大的幸福了,为什么还要那样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费那么多心思,付出那么多时间呢。然在很多方面还是个孩子而已。

第二天上班一上车就见到了周威威。衣服规整,但面容憔悴,因为他昨晚从小公园直接去了网吧打网游,身上散发着网吧的味道。他看见然没有作声。然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没有知声,只是离得远远的瞅了他一眼。周威威明明能从余光看见她,但装作眼里根本没有那个人似的。这是余温未了,也是一种发泄。

男生是什么动物啊?!反目成仇倒是很快嘛。然对周威威的这种表现陌生得很,以后怎么样面对他还是个考验。毕竟对他的关怀要持留感激。

最近男人们给然留下的印象是小气、脆弱、欺骗女人等等。这是周威威和老范对她的影响。

今天太阳高照,天气预报里报的是27度。然下班后直接去了超市。这一去居然看见了老范,他领着自己的太太和小孩儿。老范是个穿着很考究的人,这一点和童佳琴比较搭调。至于老范的太太然可是仔细看了一圈儿。非常平凡的中年妇女的打扮,黑色平地儿开口鞋。然相信童佳琴的付出是不值得的。因为看见老范一家是那么从容,也许对于童佳琴的付出人家只是当作一个年轻女人寂寞的宣泄而已,人家以为这样的女人怎么能配当一个部门经理呢?!童佳琴却在那里哭天抹泪的实在是很卑微。然直接从出口走了,什么都没买。

出去就给童佳琴打了个电话:“佳琴,你在家呢?我去你那里吧?你吃了吗?”

童佳琴似乎挺开心的,声音轻快地答道:“小然,我在家呢,已经吃了,正要去游泳馆呢。”

然:“哦,你自己去啊?”

童:“没,我和老范和好了。那天晚上咱俩唱完歌我回去的时候他在外头等着呢。别提了,就这样吧,你也一起去吧?”

然只能对于刚才自己的想法感到害羞。童佳琴心甘情愿当一个小三也不会成为一个自我谴责者。难道四十岁男人的怀抱更温暖?在超市门口站了很久才回过神。也许,童佳琴不能归为小三,只能是说暂时消磨寂寞和利用老范的权势,想罢又走回去买东西。

人与人的交流不一定要归根究底,彼此保留一下缝隙是聪明的。然不也是为了在寂寥的生活中找出些色彩才会跳下车去寻找答案的吗?!在小地方生活对于接受新时代大学教育的年轻人是一种腐蚀,更是对意志的慢性肆虐。

然还没有处理好自己的心情。因为童佳琴的事情她几乎忘记了她和周威威已经撇清了关系,划清了界线。最近几天也没有遇见周威威,听说是请假了。也许是去调节心情,然是这么猜测的。苏琳也很少来找然,在走廊门口遇见了就打个招呼,这样是自然的,哪个女孩子会对情敌眉开眼笑的呢?!然也不在乎了,早晚苏琳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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