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到府衙,要黄府令亲自断案,已经注定了不是普通的事儿。黄谦是府衙主官,一般老百姓就算是有天大的冤屈,都是难以见到的。
普通人哪里吃得消那顿杀威棍?
府衙的衙役个个是下级武者,20杀威棍下来。没等你伸冤,就给打断气了。
当然这也是必要的,否则松府城内各种屁事儿一堆。人人来找黄大人伸冤,黄谦黄大人就不用替陈寿昌干活了。
大堂正门一开,两边衙役一站,倒也有几分威势。黄谦自己在上面审问,帮田小米找了把太师椅旁听。
“威武!”
“堂下何人?”黄谦看了看堂下两男一女三人,以及衙门口围的一圈武者。略一诧异,看了看田小米。这才壮起胆子,一拍惊堂木,朗声喝问。
“我乃裘连城,状告这孙氏武馆,黄大人,此女子乃孙氏所卖,杀我侄儿裘百通,我要她偿命!”裘连城40来岁,身子骨还算健壮。虽然穿了一身武者劲装,看气质却像个掌柜的。一对绿豆小眼,平添一丝奸诈。
“你敢!黄大人,此人贩卖良家女子,迫人为奴,还虐杀人命,实在是十恶不赦之徒,这位姑娘是无辜的!”一白衣武者按捺不住,抢过话头。
被他保护的姑娘颇有姿色,却大大咧咧的说:“你走开,我跟他拼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田小米听的好笑,扑哧一笑。引起众衙役侧目,但见那青衣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却占了一把太师椅,坐在黄大人右侧。一个个互相提点,装作没看见。
裘连城却不察觉,闻言大声道:“姓罗的,你敢包庇平民!你不怕犯了众怒吗?别以为你们老大孙虎是高级武者,我裘某人就要怕你们,老子背后可是米家!你让开,老子要一掌拍死这贱人!”
“肃静!府令大人在此!不许咆哮公堂!”衙役齐声大喊。
“裘连城,这么说,你是原告?”黄谦不紧不慢的问道。
“是!”裘连城傲慢道。
那姑娘凶狠的看着他,挽着绣花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捏着拳头。白衣武者当在她面前,看起来反倒有点尴尬。
“既然如此,府衙的规矩总该知道,来人!杀威棍伺候!”
衙役听了,前头走出四人,如狼似虎的围上去,就要上刑。
“杀威棍?去你妈的!老子可是武者!”裘连城飞起一脚,踹飞一个上前行刑的衙役。这举动下了黄谦一大跳,头上的官帽都晃了晃。
“啪!”黄谦大敲惊堂木,“大胆狂徒!咆哮公堂不说,还敢公然袭击衙役!你这态度,自己去上生死擂,何必来我松府府衙捣乱?!来人啊,给我拿下!”
“呸!你这个老不死的,不过一阶凡人,沐猴而冠,也敢在我等武者面前充老大!凡人冒犯与我等武者,自然该杀,就算要跟着姓罗的小白脸上生死擂,也得杀了这妇人再说!”裘老大丝毫不怕,手一挥,门口呼啦围上来一群武者,把大堂门口堵了个严实。
看到自家小弟把衙役们抵住,裘老大甩出一块腰牌来,对黄谦道,“黄谦老儿,今日这事儿,你偌敢不公正判决,莫怪我裘某人不答应,就是我手下的弟兄们,也不会答应!这事儿就算闹到城主大人哪里,相信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包庇凡人冒犯我等武者!”
黄谦气的胡子发抖,但为了大局,却强忍下怒火,谁让他自己是只平民出身呢!要是自己也是武者,这裘连城如此嚣张,作为府令,早一掌拍过去了!
挥手示意衙役接过腰牌,拿到手里一看。那牌子上,正面写了个米字,反面是外执事。心中有素了,原来这嚣张的家伙,竟也是松府四大修仙世家的人。以炼体中期,爬到修仙世家的外执事位置,其中缘由,恐怕是不简单。
“原来是裘执事,幸会幸会,本官办案,自然公正。不过官府办案,自有法度,裘执事还是先让你的手下退出去。这松府是谁家的天下?带人大闹公堂,你米家想造反不成?”
裘连城奸笑一声,他当然没笨到真的跟松府现在明面上最大的势力闹翻,否则米家也饶不了他。让自己手下退出大堂去。他根本不怕黄谦不满足他的意思。
“这位小哥,你又是何人?”黄谦去问那头。
“他就是孙家武馆接应这贱人的人!”裘连城指控道。
“胡说,民,黄大人,我名罗云龙,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罗云娇。这狗贼贩卖人口,害我妹子,我岂能任由他害人!”罗云龙咬了下舌头,赶紧编词分辨。这罗云娇当然不是他妹子,内在更是他的仇人。不过顶着自己以前的身体,让人奸污,罗云龙实在接受不了。于是回头去捞人。没想到那人,竟然已经杀了企图奸污她的裘老大的侄子裘百通,引起一片混乱。于是顺路接应,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黄谦自然不知道里面的弯弯道儿,不过米家可不是一般势力。这种时候可不是帮城主大人惹麻烦的时候。
“罗云龙,既然你不是孙氏武馆的人,那你又是何处人?”黄谦的意思是,你小子既然不是孙氏武馆的人。那么是不是后台比米家还硬,赶紧说出来,老爷我也好断案。
“小人出身城外罗家庄,前月庄子遭了贼人。家妹失踪被俘,听说被人劫持到府城,因此才入城来找人。”罗云龙早为自己编好了来历。不过听在黄大人耳中,那是标准的无依无靠,无所属。
“罗云龙,这裘连城所说的,你可承认?”
“舍妹绝不会杀人!肯定是受人欺负!”罗云龙自然知道平民杀武者,别说难以杀掉。就算意外真杀成了,依照松府法令,也是必死无疑。当然不会承认,反正他也确实没看见杀人过程。
“那蠢货是我杀的!”被称作罗云娇的女子却毫不否认。
田小米看的有趣,她本意是想惩罚孙滨。没想到这家伙变成女人,还是那么凶悍。闹出这么一出来。至于罗云龙会去捞人,田小米倒是不在意。
黄谦摇摇头,这种武者之间的事儿他根本不想管:“既然如此,那么案子很清楚,本官判决如下!平民女子罗云娇杀死武者裘百通,双方承认,口供齐全,证据确凿。罗云娇身为平民,以下犯上,罪在不赦,交由裘家当堂处死。裘连城因此与罗云龙两家结仇,罗云龙可在之后3日内决定是否上生死擂解决恩怨,裘连城不得拒绝,不得找人代替。以上判决依照律令,有法可依,不得违逆。至于裘连城告孙氏武馆的事儿,罗氏并非孙氏武馆之人,等此案结案,如还有争议,可另案解决。”
田小米淡淡一笑。觉得这个判决实在是妙到了某个境界,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这不公平!舍妹是无辜的!我要求先与此人生死擂,以此决定舍妹生死!”罗云龙抗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