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东西,这二十几年来,都被父亲保存的很好,因此,纪唯宁收拾起来,也并不费劲。也没拿太多,各自的一套衣物,还有几个对他们夫妻有着特别意义的东西,同放在一个袋中。
而纪唯宁自己的衣物,则是从徐家带过来的。她在徐家住之后,徐暮川给她准备了很多秋冬季的新品。
去B市决定的有些仓促,她也没有时间再回南郊去收拾,所以,就着那些新添的衣物,给自己收拾了几套。
徐暮川是中午两点来接的她,直奔机场高速。
自从那天晚上徐暮川失控,此后两人一直都没再亲密接触,哪怕就连手指的碰触,都没有过。
这会儿过安检,徐暮川终是揽住了她的腰身,大手抚着她的背脊,抬头,无比珍视的在她饱满的额头之上,印下一吻,沉声无奈的交代:“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纪唯宁任由他抱着,异常乖巧:“我会的。”
“去吧,下了飞机,给我打电话。”即便不舍,徐暮川还是不得不放开。
“好。”纪唯宁点头,退出自己的身子,提步朝着安检过去。只不过,走没两步,她又转过头,微微蹙眉:“徐暮川,你……有什么事吗?”
可能是她敏感,她总觉得,徐暮川有些怪怪的。
他故作认真,睨着纪唯宁,嗓音清越的问:“收拾江承郗留下的烂摊子,算不算事?”
“不……不是都收拾好了吗?”
纪唯宁迟疑,她每天都有在关注新闻,中承集团都已经全面解除危机了,还有什么烂摊子吗?
“嗯,还差那么一点点。”徐暮川淡声回着,不甚在意的表情,而后催促:“快进去吧,要不然等会来不及。”
对他的话,纪唯宁将信将疑,可真要说出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正好广播在催着登机,她便也没再追问,转身小跑着去过安检。
徐暮川是看着大厅的显示屏上,属于纪唯宁的那趟航班已经起飞,才转身走出机场的。崭新的黑色卡宴依然静候在门口,徐暮川拉开车门,迈着一双修长的大腿上去,而后,黑色的车身飞快的驶离。
进入高速路段后,徐暮川从袋中摸出自己的手机,给叶婧拨了个电话,几声交代,那边点头应允。只短短几十秒,便结束通话。
之后,徐暮川靠着后座背椅,闭目沉思。只差一个步骤,他就可以全线收网,到时候,再也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挠。
纪唯宁到B市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下午五点。
当时,贺端宸已经等在大厅,挺长的身姿,尔雅的面容,哪怕是在机场这个人声鼎沸,旅客络绎不绝的地方,还是可以一眼认出。
徐暮川的朋友,都是一些很优秀的人,无论外表或能力。这点,纪唯宁早已了然。
虽然徐暮川说过,不用跟贺端宸太客气。但纪唯宁觉得,之前的事,已经足够麻烦贺端宸,这次来B市,她想,她应该可以搞得定自己的事。
可是,贺端宸却是直摇头:“你在B市这段时间,照顾你是我的任务,我可不想让暮川劈了我。”
无论是徐暮川的安排,还是贺端宸的反应,她都觉得太夸张。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解决衣食住行的事情,用不着旁人照顾。
可是显然,贺端宸不会把她的话听进心里。
原本她以为,贺端宸要安顿她,无非就是帮她办入住酒店,找那种很高级,安全系数很高的。然而,让纪唯宁惊愕的是,贺端宸竟然是把她带进一处大院。
是那种门口有人站岗,连飞进一只苍蝇都需要检查的地方。在纪唯宁的印象中,这种地方很神秘,不可侵犯,并且,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触及的。
她疑惑的看贺端宸,他却笑说:“来这种地方是不是很紧张?”
纪唯宁毫不掩饰的点头,这里住的都不是普通人家,她一个老百姓进去,除却好奇以外,就只剩下紧张了。
结果,贺端宸却说,这里是他家。
他说,家里近两个月都不会有人回来,让她安心在那住。还说,明天他会给她配辆车,这样出行也方便。
纪唯宁整个头都大,这样的地方,让她如何能安心住的下。
她难得唯诺,拘谨的站在他家客厅中央:“贺……总,要不你还是送我去酒店吧?”
贺端宸却是意味深长的笑:“其实,让你住在这里,我也是有私心的,至于是什么,到时再跟你讲。我想,你应该不至于不肯帮我忙吧?”
他的话,让纪唯宁直接词穷。
贺家兄弟给她帮的忙不小,如果这次他真有什么是她能够帮上忙的,她自然不可能推辞。很明显,贺端宸便是吃死了她的这个心理。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真假,可他这么说,纪唯宁只得这么听,摒了摒息:“那贺总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请你一定开口。”
贺端宸点头,给她安排了房间,便说着要去打个电话。
纪唯宁是第二天上午去看的江承郗。
原本她是想当天晚上出去一趟的,可贺端宸说,晚上出大院没那么方便,听是如此,纪唯宁也只得做罢。
虽然知道江承郗的治疗情况还算不错,可是,她能够预想到,在治疗期间,他的样子不会太好看。
可是她怎么想,也没想到,他竟是被病痛折磨成那个样子。
贺端宸送她去的医院,因为来过,所以她去找江承郗,算是熟门熟路。只不过,她才刚推开那扇病房门,就从卫浴间处听到一阵阵剧烈的呕吐声。
纪唯宁心下一惊,加快脚步过去,而后便看见江承郗正趴在洗手池上,吐的昏天暗地。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年轻女子,扶着他的身子让他不至于倒下。
可是,纪唯宁没心思去看那个年轻女子是谁,只朝着江承郗已然瘦削到不成样子的背影,急急唤声:“哥!”
她的这一声喊,让原本两个背对着她的人皆顿住了动作。
大约缓了十几秒,他才见江承郗虚弱无力的声音对她说话:“阿宁,你先出去。”
他没有从洗手池上抬头,也没有转过身来看她,只是这么说着。
“哥,你的病情不是好转了吗?怎么还会吐那么厉害?”纪唯宁不愿意离开,想要凑上前去看他,结果,却是被他手一挥。
对他的反应,纪唯宁是错愕的,好像有些厌恶她的靠近。
“这里脏,你先出去等我,听话。”可能是余光暼到纪唯宁的面色,江承郗在顿了好几秒后,才出声解释。
然而,他却固执的低头,固执的不去看纪唯宁一眼。
纪唯宁知道,肾病患者有时候会出现恶心呕吐的现象,那是因为肾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害。可是,依照江承郗如今的病情,不应该吐的如此剧烈。
纪唯宁心里着急,可是,术业有专攻,她在这方面也只懂些皮毛,所以,她是被他吓坏了的。以至,她怔怔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