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暮川说过,她的酒品太差,喝了酒爱耍酒疯。所以,在后来他们一起之后,他都没让她沾过一滴酒。可是这会儿,却是纵容的厉害。
纪唯宁也没去多想他男人的心思是有多深,随手接过杯子,对着贺端宸,同样的态度,同样的干脆,喝了第二杯酒。
那时候,她白皙的脸颊已开始发烧,热腾腾的,大概已是红了整张脸。再把酒杯举向瞿安的时候,其实她有过一下犹豫,生怕自己呆会真喝醉了,会出洋相。
可是,贺家兄弟都敬过了,没道理独把瞿安漏下。回头看徐暮川,却是见那人一副气定神闲,黑眸透着难懂的高深莫测,闪着笑意……
纪唯宁的脑袋有点打结,理不出他为何会朝着她露出如此的表情。
许是瞿安看出了她的不胜酒力,直接给她递了杯果汁,微晃着:“你喝这个喝这个,不要一会喝醉了,晚上不能让老大尽兴,他会怪我头上。”
瞿安那张嘴,永远就吐不出什么好听的话。这样的话被他一本正经的说出来,纪唯宁原本就已绯红的脸蛋儿,更是瞬间爆红,染遍整个耳根及脖颈。
而桌子上的其他人,早已是忍不住发出闷笑声,就连那一直安静的两个女孩子,都是没克制住。
唯独徐暮川,交握着双手在腹前,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当然,还有贺端翔这样的正人君子除外。
徐暮川不救场,纪唯宁简直不知该如何去化解此刻的尴尬。恰好这时,刚刚被她放置桌面上的手机又是响了起来。
仿若是等到了救星,纪唯宁大大的松了口气,急忙忙的抓起手机。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动作太过急切,或者是她被那两杯已然下肚的白酒给熏的,手指不灵活,这一摁,竟然是被她摁到了免提键。
顷刻间,小米狂叹的声音就从里端传了过来。
“纪姐纪姐,我的手机刚刚被宁炸弹没收了!他仗着自己官大,欺负我一个小小实习生,说我工作时间追顾哥哥是不可饶恕的行为……他罚我明天跟他两台手术!哎呀妈,他的手术时间都长的不得了,明天等我从手术室出来,大概都见不到太阳了!”
“现在我在值大夜班,病人特别多,一会还要跟他去急诊室。我是冒了生命危险,躲开宁炸弹的视线,才偷了这个空借隔壁护士的手机给你打的这个电话。不管怎样,我家顾哥哥的亲笔签名一定要给我拿到啊!先这样,我挂了挂了!”
小米的话噼里啪啦说的很快,可以想象,她打这个电话是打的有多急。苦了纪唯宁,等她从半熏的酒意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要掐断免提的时候,这一整段话,早已悉数落了众人耳。
饭桌上一片安静,纪唯宁虚捂着脸,岔开手指,眉眼扫视左右。而后,便听身边的男人沉声性感的嗓音在问:“宁炸弹?”
纪唯宁呵呵一笑,葱白的手指挪开脸颊,转而托着两腮:“对,就是你想到的那个人。”
小米的话中没半点隐晦,徐暮川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猜出所谓的宁炸弹究竟是谁,所以,纪唯宁才会这么回了一句。
宁炸弹,小米给宁呈森起的外号。话说,做为一个旁观者兼同事的纪唯宁来说,有时候也是觉得,这个称呼与工作时的宁呈森,还是很贴切的。
只不过,这个电话把宁呈森描述出来的形象,可是不太好呢。要是哪一天让他知道,她和小米曾经在他的兄弟面前,如此编排他的不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假公济私,往死里给她们安排手术?
纪唯宁兀自在混沌的酒意中,联想自己以后的职业生涯中可能出现的某些画面,不由的僵了僵背脊。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喝了酒的缘故,这么侧头看着徐暮川的时候,竟是见他微蹙着眉头,似乎对刚刚的事,有些不一样看法。
以为他会继续说些什么,然而,他却是未在提及这方面的事情,只伸手,用调匙给她兜了勺西芹百合:“吃点菜,解酒。”
早在喝酒之前,纪唯宁已经吃过不少菜垫肚子,所以,这两杯酒下去,虽然让她有些混沌,却还不至于意识不清。
对面的瞿安玩转着手里的酒杯,笑言:“我说,老大你给她夹菜,倒不如先替她要个顾明星的亲笔签名,这样小嫂子回去也好跟人交差呀!话说,电话上这个咋咋呼呼的姑娘,还挺有意思的。”
说着,还用手肘撞了下他位子旁边的顾以澈:“顾明星,给个话,姑娘要你签名都要到饭桌上来了,好歹也得表个态不是!”
顾以澈傲娇的瞥了眼:“私人聚会,不谈外事。”
按理说,这样的场面,顾以澈怎么也得响应响应,要个签名哪怕是拍照,也不过是动个手的事,可他偏生就是没让纪唯宁如愿。
纪唯宁脸皮儿薄,怕他们会揪着话题不放,索性起身,上洗手间。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徐暮川,在她起身的时候,反手握住她的细碗:“你喝了酒,一个人行不行?”
这个厢房很大,分了好几个区域,有休闲有娱乐,自然也不可能少洗手间。不过几步路的事情,再怎么走,也出不了这个厢房门。纪唯宁自然不需要他的陪同,摆摆手说没事,之后,就踏着有些微失稳的步伐往某个方向过去。
瞿安提议玩个麻将牌助助兴,徐暮川兴趣不大,只不过顾以澈刚刚离席去接了电话,另外两个女孩凑在K房里玩她们自己的,他若是不参与,明显凑不够人数。
抬手看了下腕表的时间,确定还早,这才起身,勉强的加入了这场局。
长长的麻将牌砌起来的时候,瞿安嘴皮上叼了根未点燃的香烟,随着香烟的上下晃动,他笑着开口:“老大,你不想跟我们一起玩,是不是急着想回去做事?”
徐暮川勾唇,未语。
贺端宸丢了个牌,接话:“暮川在笑呢,八成是这样。”说着,他又扬头看徐暮川:“之前你把她送来B市的时候,不是左右交代我,不能给她沾酒么?怎么这会儿,开戒了?”
“刚刚不是说了,为了感谢你们对她的照顾。”徐暮川坐贺端宸下家,在他之后,同样丢了个牌,眉目淡定的回话。
贺端翔一手夹着燃了半截的香烟,弹了弹灰烬,一手摸牌,冷不丁的开口说了一句:“是为了给她壮胆吧,据说女孩子喝了酒,比较放得开。”
“贺大哥你简直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我就说,我们老大今晚的行为有些不太正常,敢情是一肚子坏水在算计这事呢?”
瞿安恍然大悟的模样,有些夸张,也有些搞笑:“哎我今儿算是开了见识,一直以为像贺大哥这类型的正人君子,在这方面的悟性会比寻常男人要低一些,没想到啊没想到……话说,不会是你自己经历过这样的女孩子吧?”
贺端翔抬头,烟雾缭绕着他肃冷的五官,而后,喉间发出短促的沉笑:“这倒没有。不过今天受了启发,可能会寻个机会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