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北王接过急报就急忙浏览起来,忽然,静北王噌的一声就站起身,脸色青白交加,拿着急报的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抖得急报眼看着马上就要飞下来的样子。
大家都是精明人,自然猜到了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大家都很识趣地没有动筷吃饭,而是静待一旁,等待静北王的安排。
可是,静北王妃坐不住呀,远在京城还有她的大儿子呢,所以,静北王妃等了片刻就忍不住发问了,“王爷,急报上说什么呀?跟建哥儿是不是有关?”
静北王妃这是这厢急得都快跳脚了,也不见静北王吱一声,犹豫了一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私自扯过急报就快速浏览起来。
眼见着静北王妃的脸色由红变白,最后看完的时候更是死灰一般血色全无,大家就更是肃然不敢有所动作了。
“啊!我可怜的建哥儿呀!我也活不了啦……”静北王妃忽然悲痛地仰头大喊了一声,就昏厥了过去。
“淑珍……”静北王喊了一声静北王妃的闺名,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快要倒下的静北王妃,一脸痛色。
大家这才手忙脚乱地纷纷上前帮忙,叫大夫的叫大夫,叫奴婢的叫奴婢,总之,转眼的功夫,静北王妃就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间,此刻正被大夫诊着脉。
大家侯在静北王妃房间的外间,神色凝重,相对无言。连伺候在旁的奴婢都嗅出了非比寻常的味道,动作都谨小慎微的,生怕一着不慎就触了主子们的霉头,吃不了兜着走。
二爷眼珠子转了两圈,终于坐不住了,“父王,大哥到底怎么了?”
本来垂手沉思的众人忽的都抬眼往静北王方向看去,显然大家都很想弄明白到底世子爷李建发生了什么事,能让静北王跟静北王妃如此反常。
“你大哥他……他……”静北王说着说着居然哽咽起来,只差没掉眼泪了,“坠马了,现在正昏迷不醒……”
大家显然俱是一惊,我也不例外。我偷偷憋了一眼静北王,只见他眉头都痛苦地挤在了一起,手上紧握成拳,上面青筋毕现。
“什么!那我大哥他岂不是……岂不是……”二爷反应奇大,倏然起身,连身后的椅子被蹭翻了都顾不上,只顾着抱头蹲在地上呜呜痛哭起来。
还真看不出来,这纨绔子弟居然还挺爱护兄长的,看到这,我原本对他厌恶的心情不免少了一分。
“敏怡郡主……”
忽然一声惊呼传来,我急忙看过去,正好看到敏怡郡主歪倒在了椅子上。旁边的奴婢正要上前去扶她,不过最后还是坐在旁边的三爷抢了先,把敏怡郡主抱到了里间的榻上。
这下,可真是忙坏了大夫,大夫刚替静北王妃诊完脉就又要忙着给敏怡郡主把脉。
好在最后大夫说两人都是惊厥而已,其实并无大碍,只需多加安抚与休息就能恢复过来。
估摸着也就半炷香的功夫吧,静北王妃先敏怡郡主一步,悠悠转醒。
“我要去京城,我现在就要去京城!”
静北王妃刚醒睁眼,就要挣扎着下床。
“淑珍,你先稍安勿躁。”静北王按住静北王妃的肩膀,声音尽量和软着劝慰她。
静北王妃现在也是魔症了,竟是仪态都全然不顾,疯婆子似的哭喊着跟静北王撕扯起来,“我儿就要死了,你还要我稍安勿躁,我不是你,我做不到啊!”
静北王估计也是耐性用光了,最后威严地质问起静北王妃,“你该知道我们的处境,要是皇上能放心我们,建哥儿又岂用被留在京城?没有皇上的传召,我们私自上京其罪可视同意图谋反,你难道会不知道吗?”
静北王话音一出,四周的奴婢纷纷低头,如临大敌不敢妄动,我亦然。我当然也知道这些话是攸关性命的话,不幸听着了,也只能做好随时赴死的准备了。我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静立一旁。
“那又如何,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使皇上要我的性命,我也要去找建哥儿。”静北王妃显然是听进去了,只是仍是不舍得放弃自己的初衷。
“你去,你要是想要我们全家一起陪葬,你就去。”静北王直接甩开静北王妃的肩膀,任她直接摔倒在床,视而不见。
倒是此言一出,静北王妃才算是真正认识到了厉害,瘫软在了床上,不再闹着去京城,只喃喃抽噎着说道:“可怜我建哥儿,才六岁大,就要被送到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毫无自由地自生自灭,现如今……现如今……就连性命也难保了……呜呜……”
静北王显然也不比静北王妃好受,眼睛也开始泛起了泪花,只差老泪纵横了。他坐到床边,轻轻拍了拍静北王妃的后背,安慰似的说道:“现在也还不知道具体情形如何,也许能治好也说不定呢。”
“对,大哥一定没事的。”二爷适时上前插嘴安慰了一句。
“母妃……”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敏怡郡主也走到了床边。
“对,成哥儿说的对,你大哥一定会没事的。呜呜……”静北王妃跟敏怡郡主母女双双抱头痛哭起来。
“你们都先回去吧,就留娴儿在这里陪着你们母妃就行。”静北王说话的声音低沉得很。
大家也不敢耽搁,不消一下子也就轻手轻脚地散了。
“阿一,小妩的消息是不是来了?”刚回到尔雅院,三爷就急不可待地招来了阿一询问道。
“是。”阿一突然出现,并马上交给了三爷一个纸条。
三爷看完,顺手就把纸条捏成了粉末。
“阿忧,可愿意陪着爷一直走到那个位置上,一览中原的大好河山?”阿一走后,三爷忽然这样问道。
我闻言向三爷看去,只觉得这一刻的三爷脸上充满了神圣与庄严肃穆,而那双眼睛更是豪情万丈、光芒四射,耀眼得如同星辉般灿烂,我第一次见到三爷这样的眼神,只觉得无法抗拒任由自己完全沉沦了下去,心甘情愿。
所以,我坚定地回答了两个字,“愿意!”仅此这两个字,也只有这两字能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好,那阿忧可要记住了,这是一生的誓言,你如若违背……”
三爷没有说完,我就郑重地发誓,“如若违背,阿忧将万劫不复,生不能平安顺遂,死不能轮回重生。”
我们第一次放开胸怀,坦诚相对,激越的心绪荡涤在我们二人之间,经久不散。
离去前,我思虑再三,最后还是郑重地跪地垂首,决定把堵在我心中的那股疑虑问了出来,“三爷,你今日带我去见王爷说的那些话,可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