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姐,我们来赛马吧?你看,今天天气多晴朗,万里无云,凉风习习……”
“要赛就赛咯,那么多废话。驾……驾……”
我嫌弃地扫了艾卓一眼,率先挥动马鞭,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向一望无际的草原进发。
这里很漂亮,但是两年前,我并不这样认为。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一睡不再醒,可是,上天却不愿给我长眠的机会,硬生生让我睁开了双眼。
对于醒过来的场景,我至今历历在目,因为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太失控了。
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陌生的一个男人,在我还未回过味来的档口,那男人就居高临下地指着我的鼻子,气咻咻地质问我是谁,柳熙儿在哪里。
我瞬间就明白了,原来自己成了可怜的“替罪羊”,被误抓了。当时我就怒极了。
爬起来,蹭的一下就直接跳到那男人的身上,那男人虽生得特别魁梧,但是,事发突然,他没防备我有这样一招,竟生生被我推倒在地。
我骑在他身上,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上去就对着他的脸一阵拳打脚踢。
“你还敢对我吼蹬鼻子上脸,你这乌龟王八蛋,你抓错了人,还有理了,啊?我打不死你,我打残你的脸,要你出门就被人笑话。我讨厌这里,你为什么要抓我来这个鬼地方?你个混蛋。”我记得当时自己打得特别解气,骂得也很爽。
“熙儿姐,你傻笑什么呀?我马上就追上你了,你高兴得太早了吧?”艾卓忽然朝我喊话,我才惊觉自己走神了。
“我就笑你追不上我呀,傻艾卓。我先走了,你慢慢追吧。”我话音还没落下,就再次加快了步伐,本来首尾相接的两匹马瞬间拉大了距离。
“熙儿姐,你等着。”艾卓也是下了狠劲,速度当即快了很多。
我现在骑马的技术十分了得,这多是得益于这两年的四处奔走与征战。艾卓的骑术更是不错,是这片热土上的佼佼者,也是我的马术师傅,我娴熟的马术离不开她的倾囊传授。我的领先不过是得益于我刚才耍诈提前出发了而已,果然,最后我仅仅是险胜艾卓一匹马身的距离而已。
“熙儿姐,你赢了。”艾卓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艾卓是个特别乐观开朗的姑娘,而且十分真诚与淳朴,这里大多的姑娘都跟她一样。所以,我很喜欢她们。
“胜之不武,我耍赖了,呵呵……”我调皮地对安卓眨巴了几下眼睛,艾卓笑得更甜了,一点介怀的意思都没有。
我们下了马,随便寻了个相对干净的草地,席地而坐。马儿们也不管我们,自顾自地在旁边觅食去了,十分悠闲自得的样子。两匹马儿一起长大的,所以自是十分熟悉彼此了。它们埋头吃一会儿草,又偶尔相互碰碰鼻子,摩挲一阵脖子,十分亲近友爱,让人心生羡慕。
“熙儿姐,你说璟澜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呀?都好几天了。”艾卓说话的时候,手指却一直在揪着地上的草叶子。
我看着她跟前那小堆的草叶子,真心替它们捏了一把汗,这是要被“斩草除根”的节奏吗?
艾卓提到的璟澜哥哥其实就是当初被我骑在身上揍得鼻青脸肿的魁梧男人,当然,更是造就我出现在这里的罪魁祸首。我跟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当然,在我看来,我们俩更像是“难兄难弟”的关系。
他全名叫做拓跋璟澜,是羌族拓跋氏的部族首领。前阵子野利氏频频进犯拓跋氏的北部,璟澜自是当机立断,带领部族的男丁去抗击野利氏的进犯了。野利氏实力不比拓跋氏,我想要不了几天,他们也该是要回来了。
所以,我十分肯定地告诉艾卓:“快了,用不了几天,你再耐心等待吧,不要再折磨那些脆弱的小草了,你看看,它们已经够可怜的了。”
“呃……我不是故意的,我……”
看着艾卓那一脸的楚楚可怜样儿,我赶紧打断她,说:“我都明白的,你无心之举,只不过是太思念你的英雄了而已。”
“熙儿姐,你又笑话我。”艾卓当即就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捶我,当然,我老早就做好了准备,拔腿就逃之夭夭了。
我跟艾卓在草地上嬉闹了一阵,最后双双倒在地上,惬意地躺在草地上,看起了天空。
“熙儿姐,你想家吗?”
艾卓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我心底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家吗?我当然想,可是我的家又在哪里呢?我原本以为,有他的地方就有了我的家,可是他却不要我了,那我还有家吗?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可是那些日夜折磨的记忆就立刻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阿忧……阿忧……小阿忧……”那个人以前总是这样叫我,可是,现如今呢?我连我的名字都弄丢了。
“不想。”低沉悠远的两个字,在空旷的大地上回响了许久。
许久,我才明白,那是自己的声音。因为早已没有家让我想,我眯着眼睛对蓝天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