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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彩云寨

彩云寨是毛人部落的第二大寨,而毛人部落是蜀国三十六部落中的一个。

蜀国坐落在四川盘地西部的CD平原,境内群山起伏、河流密布,植被茂盛,土壤肥袄、物产丰富。都城坐落在郸邑,下面有八个邑镇,另外还有包括毛人部落、赤巴部落、罗罗麻部落等三十六个部落,更有西南昭通国、崖安国、赤水国等三个附庸小国。在蜀王鱼凫的治理下,虽说国泰民安,但是各部落之间争斗不断,偶尔还与东部的姬姓巴国摩擦不断,所以也称不上天下太平。

彩云寨是毛人部落里最重要的山寨之一,部落的酋长阿图儿镇守在主寨金牛寨,毛人部落自古以来每代有一个鬼草婆,掌握住族里代代秘传的毛人蛊术,因为蛊术诡异异常,人畜一旦被下蛊,生死就完全被鬼草婆操控着。再加上毛人部落族人众多,民风粗犷,因此很少受别的部落侵犯。

彩云寨依山傍水,背北面南,四面群山环抱,茂林修竹衬托着别具特色的毛人木楼,蜿蜒的山路掩映在绿林青蔓中,悦耳动听的毛人飞歌不时在旷野山间回荡。寨前一条弯弯的河流宛如蛇龙悠然长卧,北面有树木繁茂的“护寨山”,南面有一个长长的木桥横跨于河畔上。过了桥就是一道半坡路,坡子下面就是彩云寨世代赖以生存的广阔农田。寨内毛人特有的木楼高低起伏、相互错落。寨子中央有一个大大的广场,广场上一个古朴的青铜钟吊在高高的木架上面,平时寨子有重要事情召集族大伙的时候钟就会被拉响,寨子收到侵犯时也会被拉响,只是响的节奏相对来说要急促很多,情况危急需要其他山寨支援的时候还会堆上潮湿的柴火点起求救烟。因为整个部落最厉害的草鬼婆生活在寨中,因此铜钟很少被敲响,而求救烟更是许久未曾被点燃过了。

梁利的娘就是这代的鬼草婆,而阿爹梁伯是山寨的那库,也就是寨长。

这天上午,村里的铜钟悠悠扬扬的响了起来,梁伯站在广场的中央,方方正正的脸上古铜色的皮肤泛着光,上身是粗布黑衣,腰间扎一条织锦腰带,象征着那库的身份,下面也是同样漆黑的裤子。

在梁伯周围已经站满了很多的族人,大家叽叽喳喳的谈论着,正等着他们的那库宣布什么。梁利跟其梦一起站在人群中,注视着她的阿爹,她心里不清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阿爹一回山寨家也不沾,先来敲钟,是不是金牛寨或且部落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四周的人差不多了,梁伯咳嗽了两声,四周登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今天召集大伙来,是因为再过一个月就是本族一年一度的桃花会了。”

话音刚落,四周便是一阵哄笑,一些年轻的女子还羞红了脸,梁伯等大家安静了下来继续说道:

“这次经过阿图儿跟各寨的那库商量,各寨14岁以上未婚的年轻男女都可以前去金牛寨参加桃花会,所以寨里的姑娘们准备好香袋并记得到时带上。”人群中又是一阵笑声,还有年轻的姑娘跟小伙们在相互开着玩笑。

“第二件事,就是蜀王八月份要举行祭天大典,祭拜伟大的太阳神,每个部落需要缴纳牛三十、锦三十、粮食八十,分摊下来,我们寨应该出牛三、锦三、粮食八,蜀王有令如果完成征收的部落族人可以去郸邑参观祭天大典,如果完成不了的王护军将会进各寨抓丁为奴。

闹哄哄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去年冬天刚刚征收过,现在又要征收,哪里来呢?”人群中有人大声说了出来,众人看去,原来是风驰,寨中的一个年轻人,他扬着脸看着他们的那库,一脸不满。

“是呀,锦还好说,我们寨养蚕,反正有剩余”

“怎么又征收啊,再征收就没牛耕地了呀”

“蜀王祭天,又要杀很多奴隶了”

“是不是因为北面发水,大巫师所以才祭天呀”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各种声音,有埋怨征收的有讨论祭拜的。梁利一转身看到身边的其梦望着神情愤然的风驰痴痴发呆,猛地拉了她一把问道“你发什么呆呢?”其梦忙说没有没有,梁利笑了一下也不再问。

骚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梁伯看了人群一周,然后缓缓说:

“确实,一年征收两次,肯定是有困难的,即使这次缴纳了年底的还是问题,寨里的牛不能再少了,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大伙看可行,这次锦市我们把寨里多余的锦拿出来去市上换牛跟粮食,如果换成了,牛跟粮食就能省下来,年底征收的时候也就能轻松一点了”。

“嗯,这个办法不错,就这样吧”大伙看来都接受了这个意见,人群中传来的大部分都是赞许的声音。

“那就这样定下来了,大伙准备准备。”彩云寨的那库梁伯摆了下手,于是大家就各自散了。

“梁丽姐,那个臭猴子怎么样了,还凶不凶啦?”其梦拉着梁利的手问道。

“刚回来的时候有点凶,现在慢慢有点习惯了乖了很多”

“我可以去看看吗?”

“好呀,不过别太大声,我娘不喜欢我养它呢,我怕她生气”。

其梦拉住梁利的手两人向寨子深处最高的那个木楼走去。

“蜀王一年征收两次,这纯粹是不给百姓日子过”风驰的情绪很明显还是没有平息下来。

“可是完成不了的话,王护军会前来抓我们去当奴隶呀”,结伴同行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奴隶,奴隶!他有那么多奴隶还要奴隶!,我们这样又和那些奴隶有什么区别”

“算了吧,那库刚刚也说了,我们锦市上去换牛跟粮食回来就可以了,想起个事情,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什么事?”

“昨天我在二姑娘山打猎遇到赤巴族的人,听说他们部落最近发生了离奇的事情了,有好多家畜和小孩夜里被吸干了血。”

“真的吗?!”风驰转个头看着他的伙伴,满脸惊讶。

“是真的,那个赤巴族人邻居家的小孩就被吸光了血,据说很惨很惨的样子。”

风驰听完沉思了一下,握住腰刀的手不由的紧了紧,看着前方,抬起脚大踏步向前走去。两人穿过寨前的木桥,顺着下坡的路,正好经过了寨子里的桑田,田里已经有了不少散会后的女子在采桑了。

郎在高坡一担水

奴在半坡一段田

半坡段田无水养

靠郎分水落奴田

采桑女子的歌声在风中隐隐飘散开来,在山谷中回荡。

时近黄昏的时候,天突然沉了下来,眼看一场风雨即将来临。梁利正在屋边逗猴玩,这金丝神猴是西川特有的物种,现今称为金丝猴,是跟大熊猫一样珍贵的保护动物。只是古蜀人迷信把它当做万猴之王,认为是一种灵物。

“利儿”突然梁利的身后传来了草鬼婆的声音。

“娘!”梁利慌忙转过了身,看着草鬼婆。

“你有时间去寻寻黑心蜈蚣,不要整天陪着这畜生”草鬼婆看着金丝神猴面无表情。

“我寻了多次,可是总是不见踪影,我明日再上山就是”。

“不要等到明日,现在就去,这个你拿去”草鬼婆递给梁利一个小袋子,“这是鸡血蛊药,你把这个用酒调了放到天地笼里(一种陷进装置,虫蛇只能进去不能出来,原理等同于现在的捕鱼笼),然后找棵大树,放到下面,黑心蜈蚣最爱鸡血,又喜雨中出没,你去吧,自己小心”。

“谢谢娘。”梁利接过蛊药,进屋取了天地笼在阴沉的天幕下,出了山寨。

雨,很快落了下来,梁利到达半山腰的时候全身早已淋湿了,安置好天地笼后梁利跃上树枝,静静的观察着天地笼的情况,果然雨中很多蜈蚣被鸡血的味道吸引了,由四面八方爬了过来,游进了天地笼,只是一直没看到黑心蜈蚣,梁利静静的等待着,天地之间风雨更大了狂风吹得树叶嗦嗦作响,远远看去整座山好像都在摇摆。

突然一道闪电劈了下来,把整个山林映得发白,梁利倦缩在树上抬起头向闪电的方向眺望了一下,明亮的天空中一团东西正由山顶向下飞驰。梁利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是一道闪电,这次看清了,天空中竟然是一个人的头颅在飞,下面挂着不知道是什么长长的东西,奇怪的是人头的眼睛竟是睁开的,远远看去,双眼血红血红的,映着闪电分明还在眨动,头颅越飞越近,梁利看清了人头的左眼角有一道刀疤,而下面挂着的,花花绿绿全是肠子,连在头颅的下面,从梁利藏身的树上空飞驰而过。

梁利缩在树上大气也不敢喘,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再确定了一下,那头颅确实飞下山去了,才悄悄下了树,也管不上天地笼里到底有没收集到黑心蜈蚣,匆忙收了笼子,下了山。

到了山寨雨并没有要停的意思,仍然疯狂地肆虐着蜀国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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