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是个什么模样？
在今天以前，林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今天，当鬼真的出现在了面前的时候，林山忽然有了一种荒谬的想法：我是不是应该看看鬼到底是长什么样的？
鬼真的是长着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么？
不是，至少林山面前的这只不是。
虽然林山面前的这只鬼同样是满脸青淤、全身惨白，但和传说中鬼的形象并不太像。整个鬼包括那身可以被称作衣服的东西内，看上去就跟虚幻的一样。即便这样，林山仍然能依稀看出这只鬼的长相来。
这是一张算不上英俊但很威武的脸，如果除去那身死人肤色的影响，这个鬼生前在修真界应该很受女人欢迎的。不过林山现在没有任何时间和心情去评价别人的长相，因为这只鬼忽然穿过了自己的身体，来到了萧凝的面前。
“萧……”
林山张了张嘴，想要提醒萧凝注意。可是刚说出一个字后，林山便被那噬人心魄的寒冷给冻住了。修者之人身体强韧、不惧怕冷热寒暑，但是对那些触及灵魂的攻击却束手无策，而厉鬼的攻击正是针对灵魂的。
也许眼前这只厉鬼并没有真的想要攻击林山，但是因为厉鬼本体阴寒，在穿越林山身体的时候必然会触及魂魄，林山感到寒冷正是灵魂受创造成的。
看见厉鬼步步逼近，饶是在外闯荡多年见识广博的萧凝此时也乱了方寸。在这个时候，萧凝女性心里上的柔弱被无限放大，浑然忘记了自己是修者的事实，冷美人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小女孩。
厉鬼到底有多强大，萧凝无法用衡量修者的方法来给厉鬼的实力下定义。但厉鬼身上散发出来的迫人寒气，已经在方圆丈许之内的杂草上披上了一层白霜。
“林山……朱胖子……”
萧凝向林山求救，林山面带寒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向朱锆求救，朱锆却拎着湿漉漉的裤子瑟瑟发抖。求助无望之下，已经恐惧到极点的萧凝扑通一声瘫在了地上。
“求……求你了，别……别吃我……”看着近在咫尺的厉鬼，萧凝无望的喃喃自语。
也许是吃饱了的缘故，厉鬼走到萧凝的面前后并没有马上用餐，而是直勾勾的盯着萧凝的脸看了一会儿。接着厉鬼的眼神从萧凝的脸上慢慢的移动到脖子、胸口，接着是结实的丰满，再到平坦的小腹，最后落在了萧凝纤细的腰肢上。
“我……不……会……吃……你……但……是……有……问……题……要……问……你……”
厉鬼的声音嘶哑低沉，就像是刚学会说话一样将每个字的声线都拖得很长，听在耳朵里就像是锯大树一样刺耳。可是在萧凝听来，却好似仙宫仙女的歌喉一般美妙。
“你……你不吃我？”听到厉鬼的话，萧凝的双眼充满了不可思议。至于厉鬼为什么会说话，还有它有什么问题要问，则全都被萧凝扔在了脑后。
“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厉鬼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双眼却一动不动的盯着萧凝的腰。
萧凝不知道厉鬼所指何物，只得战战兢兢的顺着它的方向低头看去。目光汇集之处，是一个绣着鸳鸯的大红色荷包。
樱红色的吊穗。
“你……你是说这个？”萧凝将荷包从腰间摘下，递到了厉鬼的面前。
“不……是……是……里……面……那……个……”
厉鬼似乎有些激动，周围的温度瞬间又降了许多，冷的萧凝浑身直哆嗦。
萧凝看了看厉鬼，心中似乎有些不愿，可是在厉鬼强大的压力面前，萧凝不得不将荷包打开。荷包里东西不多，除了几件女儿家用的首饰之外，就只有一个樱红色的吊穗。而这个吊穗，正是厉鬼的目光所在。
“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厉鬼的目光从吊穗移到了萧凝的脸上，那种灵魂上的压迫感已经把萧凝压得透不过气来。
“这……这是我鬼谷门的传承之宝——阴阳钱的一部分。原本吊穗是……”
萧凝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吊穗的来历及数百年的恩怨完整的说了一遍。
听完关于吊穗的一切，厉鬼沉默了片刻，然后继续用它那刺耳的声音问道：“这……么……说……你……也……是……鬼……谷……门……的……人……了……”
“是的，前辈。”
萧凝点了点头，却没在意自己竟然用上前辈二字来称呼厉鬼：“不光我是，他们两个也是。”
“嗯……”
厉鬼点了点头：“这……么……说……他……终……究……还……是……躲……了……起……来……”
“他？前辈，你说的他是谁？”
发现自己暂时没有变成食物的可能，萧凝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明，敏锐的抓住了厉鬼话语中的蛛丝马迹。
“算……了……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厉鬼忽然语气一变，变得有些伤感起来：“他……当……年……也……是……事……出……有……因……所……以……我……们……并……不……怪……他……只……是……”
“只是什么？前辈！”
萧凝本能的察觉到，厉鬼说的话似乎牵涉到了一个非常重大的秘密。
“丫……头……拜……我……为……师……如……何……”
厉鬼没有接着往下说，却话题一转，竟然提出要收萧凝为徒。
萧凝被厉鬼跳跃性的思维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双眼之中似乎又闪烁着一种叫做欣喜的东西。
“前辈，你……你说要收我为徒？”
厉鬼没有说话，而是双眸突然一闪，紧接着萧凝脑袋一晕，接着就感觉脑海之中似乎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的信息量颇为庞大繁杂，萧凝一时还难以消化。
厉鬼将大量的信息传给了萧凝之后，全身上下渐渐的暗淡了许多，变得更加透明起来。熟悉鬼魂的都知道，这是鬼魂身上的鬼力大量流失的标志。
“有……缘……再……见……吧……”
厉鬼在丢下这句话之后，飘然而去。只留下了还在头脑混乱当中的萧凝，一裤子屎尿的朱锆，还有正在缓慢苏醒当中的林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