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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此山是我栽此树是我开

英武大陆1373年,都天山峰头紫云蒸腾,宝光霞彩,瑞气流转,将有神兵现世之象。

于是有人传言,说是千余年前神主设下的镇魔封印终于松动,镇杀魔尊的神兵即将出世。此言一出,天下各门各派犹如过江之鲫,蜂拥而向都天山汇集。势小力微者,想要一睹神兵风采,雄踞一方的豪强大派,则欲贪图神兵继而称霸天下。

都天山山腰一条羊肠小道,一边是壁立千仞的绝壁,一边是云雾遮掩的万丈深渊,千余年来也不知跌落或是为人跌落多少条人命。

山道远处迤逦而来三人,衣衫破烂,步伐沉重,显然为了抵达都天山,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山道绝壁之上,一颗冬瓜似的脑袋探出来,一头乱发毛燥燥的沾了草叶,倒八字眉,蚕豆眼,红鼻头,嘴巴上干的发白,裂了好几道口子。嘴一张,露出一口参差峥嵘的龅牙,一对小耳朵支棱棱的像极了猫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太大的原因,五官显得分外小。

这颗头大五官小巧的脑袋瞄了三个行人一眼又缩了回去,兴奋的道:“又来了一批货,兄弟们准备了。”

话还没落,这人身边就围上来五六个相貌同样不怎么周正的脑袋。一个歪瓜裂枣的道:“大哥,那三鲜货穿的还不如咱,这也要劫?”

另一个没了门牙的人一拍他脑袋,训斥道:“你懂个屁!大哥的想法岂是你能猜透的?大哥怎么说,咱就怎么做,这几年跟着大哥也没少吃肉喝汤的,咋还信不过大哥!”

歪瓜裂枣笑嘻嘻的道:“这几年嘛,汤是喝了个水饱,肉嘛,嘿嘿,我只记得骨头啃得挺多。哎,门牙哥,你这两颗硕大洁白的门牙就是去年啃骨头光荣下的岗吧?”

“你小子!活腻歪了不是?”这可是他一辈子都洗不去的莫大耻辱,偏偏兄弟几个最爱拿这件糗事来取笑他。

“咳咳!”

“大哥要发话啦!”这几人收起嬉皮笑脸,准备恭听大哥教诲,因为没水,洗耳是做不到了。

大脑袋又将手放在嘴边一咳,待做足了样子,这才有板有眼气势十足的说道:“兄弟们,咱们盘踞这座山头时,曾经立下的誓言是什么?”

歪瓜裂枣手一举,道:“通杀!创造美好新生活!”

“不错。核心思想呢?”

“诚信,尊重,创新,卓越!”门牙嘴巴漏着风快速抢答。

“嗯,很好。”大脑袋用力一拍岩壁,道:“兄弟们,诚信是什么,就是说过的话要作数!既然当初本寨主立下的规矩是通杀,那么只要想从咱们脚底下过去,雁过拔毛,人过扒皮。管他是贫穷富贵美女公子,脸咱们还是要露的,是吧?得让人知晓咱黑风寨!名声打出去了,日后才好广收门徒,壮大力量嘛。”

歪瓜裂枣抻脖子冲山道上望了一眼,然后拍拍越来越亢奋的老大,说道:“老大,那群穷酸走的没影了。”

“嘎?”大脑袋隆而重之的演讲戛然而止,看了看山道,果然一个人影也无,于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他大爷的,大爷是看他们穷酸的可怜,饶他们一回!兄弟们,切记一句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人不可太过分!啊!大家都是为了生计嘛。”

歪瓜裂枣问道:“可是大哥,如今来这都天山的可尽是些大陆上飞来飞去的修道者。咱们劫富济贫也挺好,干嘛跟这些仙人过不去呢?”

大脑袋伸出食指道:“这就是我要说的另外一点,卓越!咱们虽然是山匪,但做人得由长远目标,用于迎难而上,敢于挑战不可能!”

“老大,山道上又来了一伙人!”歪瓜裂枣一指山道。

大脑袋泰然自若的道:“兄弟们,准备好了吗?”

“好啦!”一干山匪轰然叫道,不等大脑袋吩咐,纷纷纵跃而下。其实他们是怕,害怕老大再来一个即兴演讲。更重要的是来的这一批人衣着光鲜,家底定然殷实,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大脑袋最后一个落下山道,捻着光溜溜下巴上的一颗黑痣,对这一帮始终没悟性的下属们,大声叹气。

山道上来的那批人渐行渐近。

大脑袋一摆手,道:“兄弟们,摆开阵仗,好教这些外人瞧瞧咱们黑风寨的威风!”

“好嘞,大寨主。”

五六名下属嬉笑着撸起袖子亮出兵刃,排成两排,将窄窄的山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你们是何人!”山道上传来一声极为雄壮的喝斥。显然来人看出黑风寨这几人图谋不轨,不等近前,便开口叱问。

“丫丫个呸的,把嘴给大爷抹干净了滚过来!”

“妈个蛋的,看不出来爷们是劫道的!”

“兔崽子们,老实的爬过来,掏出钱财,立马滚蛋!”

劫道的反被被劫的开口叱问,显然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情,几名土匪立时动了肝火,大骂回击。

大脑袋怒目圆睁,拿手摸摸五官,感觉与怒目金刚相差无几,这才上前分开众位兄弟,大剌剌的叉腰一站,一只脚踏住山道上一块碎石,又拔出腰刀将一棵半人高的野树劈为两半,高声喝道:“此树是我开,此山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来的这一批人约有十五人之多,服色杂乱,内中一个粗布麻衣的铁铸大汉板着脸低喝道:“滚!”

被人如此轻视训斥,身为大寨主的大脑袋不得不有所表示,嗷嗷叫道:“嘿!小样儿,看来你是要财不要命了!”

铁铸大汉二话不说,脚步腾挪,呼吸之间闪至大脑袋跟前,单手将他高高举起重重摔落,也不顾他哎呦连声嘴里是否在骂娘,干净利落的从他大脑袋上跨了过去。

一干山匪连人家身法都没瞧清,老大已然摔了个大马哈,再笨的人也知道是遇上了高手,赶忙为大汉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道,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哀求道:“大爷爷,不干我们的事,我们是被胁迫的。”

铁铸大汉理也不理,但也没去为难,想来是不屑,或者是身有要事无法耽搁,抬腿便走。后面十几个人有样学样,挨个从大脑袋的大脑袋上跨了过去,嘻嘻哈哈的走远了。

这批人一走,大脑袋也就不再喊疼了,灰头土脸的坐起来,将砍菜刀一样的大刀一拄,骂咧咧的问道:“刚才那人使得什么步法看清了没?”

围上来的众家山匪你瞧瞧我我望望你,然后一齐摇头。大脑袋抬手一人脑瓜上赏了一巴掌,道:“废物!饭桶!本寨主早看出了那个大汉是个不世出的绝顶高手,这才亲自以身试法,目的就是教你们几个不成器的长长见识,你们倒好,一群睁眼瞎!”

“是是。”门牙讨好着给他拍打身上泥土,说道:“是兄弟们不中用,枉费了老大一番良苦用心。只是这大汉步法灵动诡谲,兄弟们眼拙,实在看不破。”

大脑袋又习惯性的抬手捻着黑痣,说道:“都听仔细了,这王八犊子所使步法乃是当年魔尊遗留的无上身法‘影无踪’!此法神鬼莫测,来去无影,乃是天上地下一等一的绝世身法。传说啊,就是他那个身为神主的师哥也吃了不少的苦头。”

一干山匪“恍然大悟”的齐声道:“哦,难怪!难怪!这苦头吃的不亏。”

歪瓜裂枣眼最机灵,再次一指山道,兴高采烈的道:“老大快看,又来了一批货!”

“列队!”

大脑袋站起身来,手握柴刀,一只脚踏上碎石,脚尖不停点动。山匪们则学了个乖,在他身后整齐列队,严阵以待,以至于鸦雀无声。不鸦雀无声才怪,前一批人那是大度量,不跟他们这些小喽啰计较,万一这批人同样武功高强兼且小肚鸡肠,一个不小心言语上得罪了岂不是要倒大霉!既然大寨主愿意以身犯险,啊不,是亲身教学,当然要给予足够的尊重嘛。这山道上的鸦雀无声,就是山匪们对大寨主沉甸甸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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