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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3013年,莫妮卡星,黎凡

西元3013年6月13日,今天的任务是前往莫妮卡星球参加例会。莫妮卡星是为了纪念一千多年前发现它的女科学家而命名的,200多年前,大批移民从母星前往这里定居。类似的星球还有很多,不过,大概100年前,移居到莫妮卡星的居民开始大规模暴动,无理由的互相残杀、破坏公共设施。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思乡情绪,更多的,是因为无所事事。为此,管理莫妮卡星的政府决定对居民进行一项“忘忧计划”,该计划的内容大致如下“尊敬的居民,为维护社会公共治安,我们拟对莫妮卡星的居民清除其在母星的记忆,以此更好适应莫妮卡星的生活。如果您同意,请前往办公室领取‘忘忧水’;如果您拒绝,我们不得不在年底将您送返回母星,或将您移送至安全监督局生活。”

结果,大多数莫妮卡的居民移除了自己对母星的记忆,开始断绝与外星球的联系,平静而安逸的过了100多年。此后,母星与莫妮卡星的联系全部由“联络员”完成。事实上,除了莫妮卡星之外,其他一些地方(例如,莱候、诸慈)都发生了类似的问题,这些星球的居民也都不记得母星的情况,政府的日常行政工作,由母星的“联络员”完成。

作为“联络员”,这个工作是世袭的,我生在母星,父母都是“联络员”。现在的母星已经成为一个完全两极分化的地方,一小部分是管理者和科学家,另一部分是工人和燃料。

管理者负责各星球间的行政管理工作,调度安全局、监视居民、保证人民安全快乐的生活。科学家分为两部分,一些人的工作是探索人类的终极命运;另一部分负责开发更有威力的武器。虽然我们依旧没有发现具有敌意的外星生物,但我们始终坚信,总有一天,会有威胁人类的生物出现,到时候,更有威力的武器将是我们最后的保障。

至于,工人和燃料,他们是同一种人,在800多年前,人工智能已经很完备,可以完成人类所有体力劳动和部分脑力劳动,工人这个职业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失业的人虽然过上了比工作时更好的物质生活,但无所事事的感觉让很多工人患上了抑郁症,接踵而来的是大规模自杀。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政府开设了大型发电站,雇佣工人发电、维护电厂……这个方法表面是为了给机器人供电,工人们都欣然接受,参与到电厂中。可是,深入思考就会知道,机器人自己可以有很多种途径找到能量,电厂提供的电能只能满足非常小一部分需求。为了人民不再自杀,这个方案确实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原本,母星的社会并不是完全分化的,工人可以通过思考与学习进入科学家和管理者的行列。当强人工智能出现后的100年里,分化愈加明显起了,工人普遍不再学习,他们有的移民去了外星球,有的得了严重的抑郁症,还有的生活在心流世界不再面对现实。几个世代之后,只有非常少的工人子弟成为科学家,再后来,所有的科学家和管理者都成了世袭。

每个星球的例会时间不同,作为莫妮卡星的联络员,我们的会议定在母星年6月和12月。这是我第371次参加例会,星云号停靠在莫妮卡星著名的无人区坦桑格尔隔壁,因为一系列由莫妮卡政府组织的恐怖失踪案发生在这里,所以,这里便不再有居民敢出现。由于之前的“忘忧计划”,这里居民不再记得母星的生活,也没有机器人帮他们劳动,没有城市,只有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农场,经济以农业和畜牧业为主,间或有初级商业,就是每周一次的集会。

我坐在坦桑格尔的会客室,距离这次例会还有一些时间,窗外风沙很大,出门显然不可能了,还是老实呆在屋里,看看议程吧。这次例会最重要议题是“南部耶桑奇的好奇少年用木材制作了飞机模型,已被政府控制,需探讨如何处理”。这种无聊的会议是我生命的全部,我转身拿了一瓶饮用水,莫妮卡的一切都和地球非常相似,除了水,这里的水很难喝,因为含有很多矿物质,口感生硬,还夹杂着一丝苦味。听说舍卫国的水很好喝,可惜我还没去过。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些人,看来我也该开始工作了。

会议结束,与我想的一样,造飞机这种“奇技淫巧”的事情,是不能在莫妮卡生存的。好奇心男孩被破格送往安西学院,这对于他的父母来说是一种值得骄傲的事,可是对于这个男孩,他将在那里学习12年对他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也许在学院留任,娶一位院长的女儿,生几个孩子,然后终生在错误的道路上耗费自己的创造力,为莫妮卡星的神谱写颂词,绘制肖像,还有其他类似的事。当然,对于这样的判决,我是投了赞成票的,因为“一切为了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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