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姝赶忙披上衣服跟了出来,她一把拉住眉潋,皱着眉说道:“二师兄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能赶云憧走呢?”
眉潋生气地“哼”了一声,说道:“小师妹,并非是我要赶他走,这是大师兄的意思,事到如今,他也实在不能留在这里了。”
麒姝还想问下去,云憧拉了拉她的衣袖,笑着说道:“你别跟你二师兄生气了,并不是他们赶我走的,只是京城有人传来了消息,我不得不走了,你在这里好好养病,等你回了京城,我去金玉满堂找你,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麒姝点了点头,嘱咐道:“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到了京城就马上飞鸽传书给我报个平安!”
云憧摸了摸麒姝的头算是回答,转身上了马,朝麒姝挥了挥手,用力夹了一下马肚子,很快就驾着马消失在了竹林里。
见麒姝还站在原地盯着云憧走的方向看,眉潋在一旁不满地说道:“小师妹,人都走了,你就别看了,赶快去找大师兄罢,他还等着你呢。”
魏麒姝见眉潋的样子,疑惑地问道:“二师兄,从早上你进来的时候我就瞧着奇怪,昨儿还好好的,这才一夜的功夫,怎么你就这样不待见云憧?”
眉潋欲言又止,只得说道:“你快去见大师兄罢,到时候你自然知晓。”
说完,叹着气走开了。
麒姝带着满腔的疑惑往后院的竹林深处走去,走出了竹林,眼前呈现的又是另一番景色,溪水从两百里外的山上汇流而下,在这里汇成了一个清澈的水池,水池周围用各色的小石子砌着,两边长得树异常高大,走过水池,可隐约看见隐藏在树丛里的一个山洞。
大师兄僮裳正神色严肃地站在山洞门口等着魏麒姝。
麒姝见僮裳的神色,便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走过去轻问道:“大师兄,出什么事了?”
僮裳严厉地问道:“师妹,你可知道师傅受了重伤?”
魏麒姝一听,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声问道:“怎么会这样,这一路上师傅并无异常,我实在没有看出来师傅受伤了!”
僮裳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只知道关心那个什么宫云憧,哪里顾得上师傅。”
大师兄从来待麒姝都是和蔼可亲,从不像今日这样严肃地斥责她,麒姝一时慌了神,带着哭声说道:“大师兄,你冤枉我了,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僮裳心里也觉得刚才的话说得重了,语气缓了缓,说道:“师傅如今伤的这么重,虽然不能全都怪你,但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既然那小子已经离开了,你若真的对师傅有孝心,就该留下好好照顾师傅,也不枉师傅从前那样疼你。”
麒姝忙点头答应道:“是,一会儿我和小三子回家看看我娘,我跟她说一声,然后就回来,什么时候师傅的伤好了,我再走。”
见僮裳点了点头,麒姝才小声问道:“大师兄,师傅既然是为了救云憧才受的伤,怎么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告诉我?”
僮裳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傅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是他嘱咐那小子不许告诉你,他是不想你生着病还为他担心。但你要知道,凭师傅的功夫,普天之下能伤到他的人,只怕一只手也数得出来,他虽然是为了救那姓宫的小子挨了一掌,但还不至于伤得这样重。”
麒姝扶着大师兄在水池边的石台上坐下,问道:“大师兄,那师傅到底怎么受了这样重的伤?”
僮裳看了看山洞,向麒姝道出了一段往事。
说起这件事,还要牵扯到二十年前五大门派夺取“天绮”这桩旧事,原来当年凉芜做水月教教主的时候,曾经救过御花派的掌门人柔桑,这柔桑对凉芜一见钟情,从那时便发誓,此生非凉芜不嫁,自那以后,便天天带着手下去水月教拜访,头一个月,凉芜碍着礼数,总是把柔桑请进来好生招待着,日子长了,这柔桑变本加厉,干脆在水月教住下了,逼得凉芜硬是躲在外面不敢回去,后来,凉芜总算找到机会,把话跟柔桑说清楚,她这才收拾了东西打道回府,谁知几个月以后,这柔桑居然在江湖上放出消息,说“天绮”就在水月教,招得五大门派的人围攻水月教。
魏麒姝听得专注,从前她只知道师傅是为了避世才隐居在这里,却不知还有这样一段传奇的过去,忍不住问道:“大师兄,那位叫柔桑的前辈可是因为师傅拒绝了她,怀恨在心,所以才叫五大门派的人去对付师傅的?”
僮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她若是真的怨恨师傅,当年水月教一众教徒无一人生还,这灭教之痛也该消了她心底的恨,可正是因为她还深爱着师傅,所以才会一直苦苦纠缠至今啊!”
麒姝惊道:“那位前辈如今还爱着师傅吗?大师兄怎么知道的?”
“五天前,我正在院子里练功,突然来了个女子,一身红衣,面容清丽,身后还背着一柄长剑,显得英气十足,那女子一来,便让我去把师傅叫来。”
魏麒姝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师傅一出来,看见那女子,脸就拉的老长,只听他说:柔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找来了。那女子对师傅笑了笑说:凉芜,我找了你二十年了,你果真如此狠心?师傅对那女子说了声:你走罢,都过去了。转身就要走,谁知那前辈扔不死心,就和师傅打了一架,师傅只躲却不还手,又故意让着她,中了那女前辈好几掌,她直打得师傅吐了血,这才哭着离开了。”
麒姝听了,不禁唏嘘道:“这位女前辈也是个用情至深之人,只是用错了方法,到头来害了师傅,也伤了她自己。”
僮裳又往洞口看了看,沉声说道:“师傅受了伤后,我和眉潋都劝他好好在家休息,可他不听,说姝儿这么多年没有回来了,也不知是胖了还是瘦了,这几日就要到了,为师要去接接她才好。他受了伤的第三日,就去汉中找你们,我和眉潋本想着,去接你们最多是在马车上颠两日,拗不过师傅就让他去了,谁知他为了救那姓宫的,又受了伤,如今旧伤加新伤,师傅才会伤的这样重。”
麒姝抹了把眼泪,问道:“大师兄,师傅现在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僮裳指了指面前的山洞,说道:“师傅回来后就进了山洞疗伤,你进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