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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杀伐果决

正与赵信等人作战的黑甲将领见到败退的手下,并不慌乱,只是拉动弓弦射死了逃在最前方的一骑。似乎这是某种指令,先前溃散的黑甲骑军脸上瞬间个个闪过一丝惧色,但又立即镇定下来,开始有序重整队形。

也许是看到主将安定了军心,也许是被那一箭所震慑,黑甲骑军边整队边靠向了黑甲将领这边。

黑甲将领不再去管这边已几乎丧失战力的赵信等人,转而带着人冲向了襄王一部。襄王经刚才一战,信心大增,此时更是带头冲锋。

襄王马上功夫也是了得,比起赵信虞燧也是没有逊色多少。赵信知道对手的强横,见襄王动作,顿知不妙,立即让身旁的徐行益带人去阻止襄王。徐行益答应着前去,而襄王与敌将已经相距不远。

即将交战之际,襄王命所有人张弓搭箭,进行了两轮骑射,而北边的黑甲骑军在之前的战斗中早已用完了携带的箭支,此时所有人箭筒里都空空如也。缺乏应对之下,不少黑甲骑军纷纷落马,其余人马也只能全力催马狂奔希望迅速接战。

终于两方接战,襄王冲于阵前,左右的刘西禄与马顺也依旧奋不顾身拼杀,搅在一起的两拨人马边战边走。襄王一部陷入敌阵后立刻就被割裂,大部分军骑总是要同时面对敌兵两到三骑的同时冲击,而自己却无法与同伴取得联系。

此时襄王等人才觉得与刚才有异,迎面而来的黑甲铁骑全无之前的溃退慌乱神色,全部镇定非常,这边才交战片刻便已处于下风,遭阵斩上百。

虞燧见襄王陷入苦战,身旁护军全被冲散,只有寥寥数骑还在身旁,焦急不已。此时蓝絮不顾一切地向着虞燧冲了过去。石晃阻挡不及,只得随他一同前去。

战场战事胶着,没有一个左骑的前辈在意这两个不听将令的小兵卒子。此时虞燧尚未冲入敌阵,蓝絮催马寻了个空隙向虞燧奔驰而去。

虞燧正要催马赶去襄王身边,却看到蓝絮直奔自己而来,张弓搭箭。蓝絮正疑惑间,利箭已发,正朝自己射来。羽箭从蓝絮的耳边划过,随之传来一声惨叫。一名举着战刀跨立在马镫之上的黑甲军骑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蓝絮见这一幕心有余悸,慌忙四顾,四周都是厮杀的军卒,危机四伏。虞燧迎到了蓝絮身边,沉声问道,“怎么样?”

“没事,赵都统被那敌将打败了,还有……”蓝絮话未说完,几名黑甲军骑已经杀上前来。

虞燧将长弓挂回腰间,策马提枪迎上前去,“你们跟在我身后,不要擅自动作!”话音未落,他的枪头便已染血,一名黑甲士卒左肩被贯穿。虞燧想收回铁枪却未能得逞。

枪头死死格在了骨头之间动弹不得,中枪的黑甲士卒抛掉了手中的马刀,双手握住了枪杆,咆哮着拉拽着。此时又有一骑杀奔而来,直取虞燧。

尾随在虞燧身后的蓝絮见虞燧身处险境,立即抖动缰绳,加速前行。狂奔而来的敌骑此时眼中尽是将领装束的虞燧,马刀已经高举。

蓝絮突然杀出大出其意料,想要抵挡已经为时已晚。也就是趁着敌骑高举战刀的这空隙,坐在颠簸的墨姬身上的蓝絮,将铁枪刺入了他的胸膛。

随着铁枪收回,滚烫的热血劈头盖脸撒来。擦身而过的蓝絮立即变得满面血珠,敌兵倒下时怨毒的眼神让他在之后许久都无法从脑中抹去。而撒来的鲜血与碎肉让他的五脏六腑一片翻腾,“哇”地一声便呕吐了出来。

虞燧此时暴喝一声,扭转着将铁枪从敌兵的骨头之间抽了出来,随即将锋刃划过了他的脖颈。蓝絮的呕吐声传入耳中,虞燧来到了身旁,笑着说道,“又不是第一次上阵杀敌,怎么还不习惯。”

虞燧的这话,蓝絮却丝毫笑不起来,“好残忍的习惯……”

此时石晃赶了上来,“虞大哥,殿下被围住了……”

――――――――

蛇信花战旗在这片战场上一次次倒在地上,又一次次被身后的骑兵俯身拾起,随之又成了显眼的目标一个个被敌兵斩杀。

来不及在心中埋怨襄王的莽撞,虞燧此时只能保护着蓝絮并全力对付身边的敌骑,还几次分心襄王的情势让自己深处险境。

焦躁之时,一骑就从人群中杀出,直奔襄王而来。虞燧注目,见这人不是敌人,而是李奔年,这才又看到了希望,重新专注于眼前的厮杀。

原来李奔年一直离襄王不远,看接战后马顺与刘西禄接连被冲散包围,便意识到情势危急,立即带着身边数骑寻找襄王。

李奔年找到襄王后,立即挡在了襄王身前,策马冲击,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刚冲出包围,一支黑羽长箭呼啸而来,一箭贯穿李奔年咽喉。李奔年就在襄王眼前落马,连一句话都没说出便咽气而去。圆睁的双目似乎在说着他的不甘心。

这一箭如同射死丁豹的那一箭一样精准,襄王全身一震,气血上涌,赶忙寻找箭的来处。远处黑甲将正拉弓搭上了又一支黑羽箭,正瞄准着襄王。襄王见此,怒喝一声,“大肃襄王孟松在此,匪类敢一战否。”

黑甲将听了哈哈大笑,回道,“莽夫安能做这天下之主,看我牧晖安来取尔首级。”

听到这话,襄王倒是没有反应,远处的虞燧却是一惊,这姓氏一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有人对他说过,“牧晖氏多出帅才,皆为当世英杰,吾征战一生,吾之夙愿,唯破牧晖之骑军尔!”

得知对手不一般,虞燧立即想要去挡住牧晖安,保护襄王。却不料身边的敌骑越杀越多,已经形成了包围的态势,蓝絮与石晃也在他身后协助他杀敌。无奈之下,虞燧只得带着二人左突右冲,希望尽快赶到襄王身边。

此时,不仅是虞燧,寻找襄王的部下都向着襄王的方向冲杀过来。外围的赵信等人也不断试图冲入敌阵。但无论如何努力,即使不断有损伤,敌阵依旧不乱。

被冲散陷入苦战的还有刘西禄及马顺,两人与黑甲骑军接战之初还紧紧在襄王两侧,但随着敌军冲击加剧,逐渐便被包围。刘西禄身受八伤,依然死战,与冲上来的黑甲骑军拼杀,最终也是不支,力战而死。

刘西禄战死深深刺激了虞燧等人,激发他们更加拼死作战。多年的相处,让这些异姓伴当早已情同手足。为了报兄弟被杀之仇,各人都是奋不顾身,力战不退。

黑甲骑军虽然骁勇,却也逐渐失去了先前的凌厉。众人都是逐渐向襄王聚拢,襄王已前去与牧晖安交战。

襄王持长枪冲到牧晖安面前,提枪刺向牧晖安腹部。牧晖安嘴角微提,同样提枪迎战,对着襄王竖起枪杆便挡开了襄王的攻击。

这一回合之后,两马随即错开。襄王人马跑出不过数步,立即折返,追向牧晖安。不料此举正中牧晖安下怀。只见他逐渐放慢了速度,等待襄王追近。

随着襄王渐近,牧晖安突然拔出了佩刀,侧身狠狠劈斩。襄王座下战马脖子立即被剁开一半,鲜血迸溅,嘶鸣着倒了下去,当场毙命。

随着战马倒地,襄王随即摔下马来,踉跄几步想要逃离。此时牧晖安又要摘弓拔箭取襄王性命。虞燧见势不妙,猛夹马腹。战马吃痛,发狂般狂奔向前。蓝絮与石晃紧紧跟在他身后为他打消后顾之忧。

虞燧舞枪如毒蛇吐信,又不顾自身安危,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冲向牧晖安。

眼看牧晖安要从容发箭,虞燧赶忙将手中长枪向牧晖安投掷出去。牧晖安没料到虞燧如此快便杀出了包围。

见长枪投来,而且速度极快,牧晖安赶忙用手中硬弓抵挡。硬弓重重砸中了飞来的长枪,长枪改变了方向,将牧晖安身旁的护卫贯穿了胸膛钉在了地上。

虞燧见一击不中,又拔出佩剑迎战牧晖安,一边对身后的蓝絮说道,“你们护卫殿下快走!”

“可是?”蓝絮略微迟疑。

虞燧握紧了剑柄,大声道,“听我话行事!”

“……是!”蓝絮肃然答道,随即与石晃二人折返向襄王而去。

此时襄王逃出几步,便又有敌骑赶上来要谋取其性命。这时,外围冲杀赶来残余的赵信等人,终于突破出一个缺口及时赶到,郑安急忙下马,将战马让给了襄王,对襄王道,“天下不可失去殿下,殿下快走!”

“我怎么能这么逃走!”襄王骑上战马,便要再找牧晖安一战。赵信赶忙上前劝阻,“殿下,天色马上漆黑,赶紧向南逃出,不可在此继续胶着,殿下安危要紧啊!”

蓝絮与石晃此时正来到襄王身边。蓝絮见襄王冲动,忙说道,“殿下,要相信将军们……”

郑安脸上挤出一丝自信的笑容,接着说道,“是啊,殿下,怎么能为这么一个蛮夫乱了方寸。”

襄王愤愤地看了一眼牧晖安,大吼了一声,便随着赵信延着刚才突进来的缺口快步离去。紧跟在襄王身边的护卫此时已经全部战死,只有蓝絮和石晃紧紧跟上。而素锦战旗也是落在地上被战马踩踏。

郑安看着众人向外突围,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战旗。此时他身旁却已聚拢了敌兵,面对围拢过来的高头大马,郑安也是不怵,紧握旗杆,挥舞长刀,连续劈斩。

如此苦战之下,他硬是杀伤了十余骑,但却也是身中数刀,只能勉强站立,靠着旗杆已经奄奄一息。郑安的嘴角还保留着先前的微笑,脸上的伤口与嘴角流出的献血让这个笑容显得狰狞可怖。

”来吧……来啊,想要去追殿下,从我身上跨过去吧!来啊……”郑安用尽仅有的力量大声咆哮了一阵,随即低声自语道,“宰了这么多个了,够本了!”

见此一幕,黑甲骑军也是敬慕不已,同时也不敢近前。箭壶中依旧有箭剩余的一名敌兵,拉弓搭箭一箭穿心,结束了郑安的一生。郑安身死依然怒目不闭,脸上还是那道狰狞的表情,握旗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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