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依旧明媚照人,学术研讨会的热潮也如这暖年的天气般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慕名而来的已经不仅仅止于南部地区,就连北部的业界专家也闻风而至。北部的文化氛围比南部浓郁,从事这行业的人也比南部要热门,而从北部赶来的业界专家也不再局限于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新派的文博专家也不乏一些青年才俊。
这消息一传去,最开心的莫过于黑馨和池夏姝,原本还在提前休年假的两个人忽一听闻便立即消了年假,早早便回来上班。
荀志清不爱讲究规矩,平时休年假也随便我们挑日子,临时更改也无妨,只不过别挑在容劲在的时候擅自改动,如今容劲已辞职,李允斐受了荀志清的恩惠,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假期随意改动一事更是变得无所谓起来。
讲解员中除了杨紫是有夫之妇,其余的多半是待字闺中的少女,有的结交过一两位男性朋友,处于暧昧期,有的还在苦苦寻找金龟,跟黑馨花痴的程度有得一拼。不过讲解员的条件自然略甚黑馨一筹,不是身材好就是外貌靓丽,再不济化个妆也是摆得上台面的花瓶。于是,当黑馨和池夏姝满心欢心地赶回展览馆时,讲解员们已经全副武装,笑容可掬地列队站在展览馆门口的两侧,只要有年轻英俊的贵宾一进场,便被她们抢先接待。
“她们不是轮休去了吗?怎么通通跑回来了?”黑馨磨着牙抱怨道。
池夏姝一看杨紫笑得花枝乱颤的脸,心里明了。
……
午后,李允斐神色慌张地跑到展览厅,一边吩咐几位安保人员守卫在入口处,一边召集着馆中的行政人员全体集中在荀志清的办公室,末了还特意吩咐范丘峰将所有的库房都锁起来,即使有荀志清或杜云的签条也不许打开金库的门。
“该不会又失窃吧?”池夏姝边走边念叨。
黑馨的脸色骤然凝重起来,小心翼翼道,“你说,会不会是有内鬼?”
池夏姝沉了沉脸,扫了周围的人一圈,摇头,“那晚我们都在素斋吃饭,如果我们当中有内鬼,那么当晚只有李允斐和范丘峰呆在馆中,但是他们走的时候玉觿还完好无缺。而且李允斐那家伙只对权势感兴趣,钱的话,他家可是有农场的地主呀,范丘峰一个新来的,对这里压根不熟,而且据说他家也是挺有钱的。”
“那也是,若是为钱,肯定不会把玉觿弄坏,应该干脆整个盗出去。”黑馨点头附和。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想整个盗出去,或许中途出了问题,来不及拿走,慌乱中又不小心碰坏呢?”办公室文员田荷不以为然地分析道,“康盛集团的安保是出了名的严,要想在展览馆偷东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玉觿受损,肯定是贼人在偷盗中出了乱子,或者被人发现慌了手脚弄坏的。”
“当晚并无警报,而且是第二天发现受损。”我淡淡地告知,田荷不悦地横了我一眼。
“那肯定是内鬼!”黑馨满心确定地应道。
……
展览馆的职员不多,几个部门加起来不过十来个人,而且有三分之二是从度假村暂时调配过来,一小部分是兼顾度假村和展览馆的工作,就像黑馨、池夏姝、李允斐、佟檾和我,岗位配置原本就是属于度假村,只是展览馆成立后,不想浪费资源,而增加了我们的岗位工作,但薪资只有一份。
办公室里,荀志清脸色凝重地坐在总裁靠椅里,初玥站在一旁,眼中透着伤感和疑惑,李允斐和范丘峰则坐在茶几前的长沙发里,一个眼中透着冷冽,一个眼中透着挣扎,佟檾坐在他们的左手边,目光哀怨地盯着我,似乎在我和黑馨她们进来前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而且对于我来说或许是不利的。
“人都到齐了,李允斐,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下。”荀志清清冷道。
李允斐抿唇点头,目光森寒地瞅了我一眼,平静道,“经过董事长特命的侦察小组连日来的调查中发现,梁氏玉觿受损当晚,苏氏集团的少东苏哲曾以其父亲苏氏集团总裁苏峰的名义独自到展览馆中参观,中途因为附近村落的电压出了问题而出现短暂的停电。恢复供电后,苏哲也就离开,直到第二日凌晨发现玉觿受损的时间里并没有任何人进入展览馆,也没有任何工作人员以工作的名义接近玉觿。”
我心中一颤,眼前又浮现那温润如玉的面容,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样的结果。
“那么是苏哲弄坏了玉觿?”黑馨接着问道。
李允斐目光幽深地瞧了我一眼,“苏哲已经承认。”
“这苏少主怎么有这种癖好?”杨紫厌恶地鄙夷道。
“展览馆的展馆都是定制的,无论从结构上还是防盗设置,都与外面销售的展览馆不同,苏哲是第一次到展览馆,理应对这些展柜如何开启一窍不知。”李允斐幽幽道。
闻言,我心中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抬眼看了李允斐,又看了荀志清,最后把目光落在范丘峰的脸上,只见他也抬着眼,目光中充斥着同情和不解,“那晚,我看见苏哲和顾鸢在湖边,时间应该在苏哲来展览馆之前。”
声音一落,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我的脸。
“我跟苏哲是小学同学。”我镇定道,“那天晚上他确实约我到素斋的湖边,但是我们只是因为许多年没有见面,叙叙旧而已。”
李允斐不屑地冷哼,“顾鸢,梁小姐已经说了不追究这件事,而且把拍卖的款全额退给卖家,卖家也同意了,并且不追究。你大可以放心地说实话,或许董事长会看在苏氏集团的份上不对你作处分。”
我冷笑地抿了抿唇,哭笑不得道,“明明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我咽下去?”
“苏哲是苏氏集团未来的唯一继承人,英俊不凡,女人是感性动物,受他蛊惑也是情有可原的。”李允斐凉飕飕道,眼中的鄙夷更深了几分。
荀志清闻言也朝我望了过来,眼中的同情更深。
我心灰意冷地环视了一周,以苏哲的身份地位和财势,没有人证,想澄清确实是一件困难的事。
“顾鸢,你就说实话吧,我们也是女人,一定会体谅你的。”黑馨贴心道。
“是呀,苏哲好歹也是梁氏眼前的大红人,只要他在董事长面前说一句,你肯定没事的。”池夏姝酸溜溜附和。
“顾鸢不是这种人。”一直沉默不语的佟檾小声道。
我欣慰地扭头看着他,想不到平时胆小怕事的佟檾既然是唯一一个愿意相信我的人。只是现在这样的局面,我的解释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即使苏哲愿意坦白,所有的人只会认为他在包庇我。
许久,一直缄默不语的荀志清清了清嗓门,愠怒地扫了喋喋不休的职员,轻哼,“你们都出去,顾鸢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