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轻轻地叩门，云袖略略迟疑一下，放下手中正在擦拭头发的浴巾去开了门，恬恬和静儿手拉了手站在门前，两对黑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云袖。
“这么晚还不睡？”云袖看着两个人，微笑着道，“什么事都等不到明天了？进来吧。”
进了屋，恬恬和静儿在床上坐下来，两个人互相看着，却都不开口说话。云袖笑一下道：“再不说就要天亮了。”
恬恬冲静儿皱着鼻子向静儿扮个怪相，再转向云袖道：“我和静儿商量过了，如果昊东哥哥能一直留下来，我和静儿就去上学，如果只剩你一个人，我们，”她看看静儿，继续道，“还是要继续留下。”
云袖看向静儿，静儿微微垂下眼睑，掩住了眼中的一丝失落。云袖再看向恬恬，问道：“你想好要学什么了？”
“我想学幼教，我发现我好喜欢小孩子。”恬恬有一丝丝兴奋，“那天和郑佳莹在一起，我突然觉得，和小孩子在一起的时候，连自己都可以变得没那么复杂了，我很喜欢那种感觉。”
简单，不复杂，那样的生活的确值得期待。云袖看着恬恬，慢慢地说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成为幼儿教师，将要面对的不是一个或几个孩子，而是更多，每个孩子都会有不同的性格。不仅如此，你同时还要面对他们的父母，那又是一群各种各样的人，你还会觉得简单吗？”
恬恬笑着点点头：“只要我真心和那些孩子交朋友，他们一定也会拿我当朋友，至于他们的父母，只要那些孩子喜欢我，我想，自己的孩子说出的话他们是会相信的。”
但愿如此吧。云袖点点头：“只要你确定了，我都会支持你，明天我去跟三哥说。”
“你不用跟他说，”恬恬急忙道，“昊东哥哥说，他可以帮我联系学校。”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经变得很低，甚至，还微微地低了头。
林昊东，这家伙居然都没有跟我说一声。云袖思忖一下，再点头道：“也好，那就这样说定了，静儿去学美术，你学幼教。这段时间你们也要好好准备一下，我想，无论是谁介绍去的，入学前还是要有测试的。”
姐妹俩点了点头，却都没有离去的意思。
“怎么？还有话说？”云袖问道，感到有点意外。
“那个，”恬恬看着云袖，略略有些迟疑，“也就是说，你会留下昊东哥哥，对吗？”
“他今天不是来上班了吗？他跟你说，我要开除他了吗？”云袖在心里暗笑一下。这小丫头，原来是为了林昊东来找我谈判的，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能说动静儿跟她一起。“如果你们去上学，我当然要留下他了，不花钱的劳力，我到哪找去？”云袖笑着答道。
恬恬笑着舒了一口气，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静儿也微微地笑了一下，却依然带着些伤感。
“好了，可以去睡了吗？”云袖指一指表，“已经十一点了，明天打算集体放假是不是？”
恬恬跳起身，笑着道：“那好，我明天就问昊东哥哥，看看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静儿也慢慢地站起身，微微地垂了头，一言不发地随了恬恬向外走去，和恬恬的雀跃相比，竟显出几分落寞与伤感。
“静儿。”云袖忍不住轻唤道。
静儿停下脚步，回过身静静地看着云袖，灯光下，那双乌黑的的大眼睛显得越发幽深，淡淡的忧伤中，闪过一丝期冀。
云袖无声地叹息一下，微笑道：“明天，先去选一些喜欢的绘画用具。”
静儿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依然垂了眼睑，轻轻地点一下头。“姐姐，晚安。”她的声音同样很轻，轻的，近乎耳语。
“晚安，你们两个。”云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而愉悦。
目送两人回到卧室，云袖才关上了门，将额头轻轻地抵着门上，内心涌起一阵忧虑。静儿，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