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人间生活（三）
那警察带着龙凌翼、柳月如进去做个笔录。做完后那警察让龙凌翼回去，对柳月如道：“你是上东口的居民吗？”柳月如道：“是，怎么了？”
那警察道：“上东口前几天发生了恐怖分子袭击民众的事，已经有七人死亡，三人失踪。这件事还须再调查一下。”
柳月如身子微微一颤，点了点头，道：“好。”龙凌翼起身走到门前，便站到一旁等柳月如。
那警察问了半小时后，带柳月如去停尸房认一具尸体。龙凌翼等柳月如回来后，见她脸色苍白，眼眶通红，似有泪痕。心中知道那警察带她去看的应该就是她奶奶。就是不知道后事要怎么安排。
那警察又问了一些话，才叫柳月如可以走了。柳月如走到门前，神情却有些恍惚。龙凌翼知道其中原因，劝慰了两句，便和她走出警察局。
此时日暮已落，又是黄昏时候，秋风吹起，落叶纷纷，更添了一分寒意。龙父见龙凌翼与柳月如走出来，心中纳闷道：“这女孩是谁？怎么和凌翼一起失踪又一起回来了？难道他们两人是什么男女朋友……”这样一想，脸上又沉了下来。
龙凌翼走到龙父面前，见他脸色微沉，心下一惊，已料到了七分，当下也不敢开口多说。龙母走近前来，拉过龙凌翼的手，道：“凌翼，走吧，我们回家去。”
龙凌翼“嗯”了一声，却回过头看向柳月如，道：“月如，你呢？”柳月如站在一旁，望着路边，听到龙凌翼说话，道：“我没事……”
龙凌翼心中不是滋味，在父母面前却不敢表现得太多，只道：“你要回上东口吗？你奶奶……”柳月如道：“我……我要回去看看。”
龙凌翼却知道她没有父母，唯一的亲人也死了，此时定然六神无主。只是想要多说什么，父母却在旁边。只得“嗯”了一声，道：“你有钱可以回去吗？”
柳月如道：“没有……”龙凌翼看向龙母，道：“妈……我……”龙母见他神色便已知道，拉着他到一边问道：“这女孩是怎么回事？”
龙凌翼道：“是我同学，嗯，这个……她家在上东口，她奶奶前两天去了，从小父母双亡，没有亲人……现在她家正在警察调查中，不能回去。”
龙母听他这么说，顿觉可怜，便走过去拉住柳月如的手，道：“孩子，我家有两间空房，要是你没地方可去，就暂时住我家吧，等那边处理好了再回去。”
柳月如此时凄凄可怜，没有神主，只答应了。
龙父叫了辆计程车，四人便一同回去了。一路驶去，龙凌翼也不敢和柳月如多说。
到了龙凌翼的家后，龙母便去收拾了两件衣服让龙凌翼先去洗澡，又去找了两件女人的衣服给柳月如。
等龙凌翼洗完澡出来后，见龙父已煮了白粥，龙凌翼两天没吃，早饿得全身无力。端起碗便喝了五、六碗，只觉从未有什么食物比这白粥更好吃。四人吃完饭后，龙母又去收拾房间，柳月如过意不去，在客厅上正襟危坐。
等龙母收拾好房间后，便拉着柳月如的手进去，两人在房间中不知说着什么。只轮到龙凌翼在客厅上正襟危坐。龙父一个劲的抽烟，脸上沉沉，既不说话也不起身。
龙凌翼心头明白：我说和月如去外面玩才失踪的，他一定认为月如是我交的女朋友，还旷课带她出去玩……现在月如在家里他不便说，等月如走了我就惨了……
坐了一小会，便起身往房间走。龙父道：“你要去哪？”龙凌翼期期艾艾的道：“我回房间睡觉了……”
龙父道：“等等，我要问你一些话。”龙凌翼道：“嗯……好……”便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龙父抽了两口烟，熄了烟头，道：“那女孩叫什么名字？和你同一个学校的？”
龙凌翼道：“叫柳月如……嗯……那个……是和我同一个学校的……”龙父道：“她多少岁了？读几年？”
龙凌翼道：“应该……十七吧……和我一样……”龙父又道：“她成绩怎么样？”
龙凌翼只得又撒了个谎，道：“还不错，全班前三名左右。”龙父冷笑道：“为什么她没穿校服？”
这一问，只吓得龙凌翼颤了一抖，心中急转，道：“哦，前几天不是老下雨吗，校服没干，学校也破例允许。那几天下得重了，我的校服也没干，也没穿。”
龙父道：“嗯……你要多注意点！别给我搞什么早恋！”龙凌翼腹诽道：“早恋……你儿子早就过了早恋的年纪了！”口中却诺诺称是。
龙父又随意问了几个问题，这才放龙凌翼回去。龙凌翼刚要起身回房时，却又听龙父道：“明天你和她一起上学去吧。”
龙凌翼一惊，心道：“这怎么行……她又没读书……”正要想办法拒绝了，却听龙母走出房间道：“明天是星期六，要上学吗？”龙凌翼这才松了口气，道：“明天不要上学。”
入夜后，龙凌翼也回房睡觉，临睡前翻起手机，见没电了，便边充起电边玩。却见上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查看一下，倒有两个是赵成才、胡秀的，一半是父母的，另外有三个却是陌生电话。
龙凌翼也懒得去管，只给打他电话的人群发了条信息：老朽进山修仙，恰逢仙宫侍女来邀，共上天庭品果喝茶，忘了时间，现已渡过雷劫回来了。后面又加了一句，有事打电话，莫发信息，吾没话费回。将手机往床头一扔就睡觉了。
本来这两天就将他弄得疲惫无比，一躺在床上便呼呼睡了去。睡到半夜时隐约听到有什么哭泣的声音，断断续续，又十分低沉。
龙凌翼翻了个身醒了过来，心中疑道：“谁在哭啊？”便翻身起床，打开房门走出客厅。见客厅中黑暗一片，哭声却从旁边一间房间传来。
龙凌翼轻步踱了过去，听得哭声越清楚，便轻轻推开房门。只见里面黑暗一片，却发出泣啼声。龙凌翼伸手在旁边打开了灯，照亮了房间。
房间中的人看到龙凌翼又忙擦了擦眼泪。龙凌翼道：“月如……你怎么了？”
只见一个女子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腿，眼眶通红，仍有泪珠落下，正是柳月如。柳月如擦去眼泪，道：“没……我……”一开口说话又忍不住眼泪哗哗的流。
龙凌翼急忙上前，坐在床边，伸手抚了抚她的肩头，道：“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的……”柳月如“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龙凌翼吓得手忙脚乱，轻轻抱住她，道：“别怕……不要怕……”柳月如哭了一阵，才慢慢停下来，道：“我好想他们……”
龙凌翼道：“不要伤心了……你更要好好的……等处理了你奶奶的后事……好好活着……”柳月如收起了哭声，脸上仍是泪水满面，道：“我……我……我出生时爸爸就走了……不久后妈妈也走了……现在我奶奶……师父也走了……我剩下一个人在世上……”
龙凌翼听得鼻子一酸，道：“不会！还有我呢！我会陪着你的。”柳月如“嗯”了一声。
龙凌翼见她仍憔悴得很，心想要找个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便道：“对了……月如，我上次掉下了下水道，到底怎么起来的？我一直想不通……我这么重你怎么背得起来？”
柳月如道：“不是我救的你……是我师哥，他路过那里，便救起了你，后来他有事要做，便叫我出来，等你醒了。”
龙凌翼这才解了惑，道：“原来这样……原来还是他救的我。”又道：“你师兄就叫肖剑和吗？”
柳月如道：“嗯，是，他叫肖剑和。”龙凌翼道：“那他拜你师父为师，你师父又叫什么？我听那些人好像叫你师父冯行烟？”
柳月如低声道：“是。我师父是峨眉山的掌门……他虽和我只有两个月的师徒，但待我极好。那时我生了一种怪病，总是好不了，一次去药店抓药，他见到了我，怜我身世悲惨，给了我一贴药方，治好了我的病。和我回家后又给我奶奶一帖药方，说吃了可以治疗多年的咳嗽。后来要收我为徒，我知道他对我好，便认他作师父。”
龙凌翼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师兄呢？”柳月如道：“我师兄对我也极好，知道我师父收我做徒弟后待我如亲人。”
龙凌翼道：“那你父母呢？怎么……”问出来又知不妙，生怕触了柳月如伤心处。却见柳月如稳定了情绪，并不激动变色，才松了口气。
只听柳月如幽幽的道：“我自小父母双亡，除了奶奶便没有其他亲人了，跟着奶奶一起到这里生活。先几年奶奶还能去工作，加上政府的救济金，我还能去上学读书，有时候同学也会来看我。后来奶奶病了，我便辍学了，去打些零工赚钱来生活。”
龙凌翼沉默不语，心头万般滋味。又听柳月如道：“我自小生了一种病……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只知道很小的时候做过一次手术，但没有好起来。”
龙凌翼看着她的脸，道：“后来就是你师父给的药方给你治病的吗？”柳月如点了点头，道：“嗯……我师父给我把了脉，又针灸了几处穴道，给我开了个方子，我吃了几次便彻底好了。”
龙凌翼道：“想来你师父也是世外高人……对了，那个峨眉山又是什么？听你师父说，我现在是不是峨眉山弟子？”
柳月如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师父说他是峨眉山的掌门……”龙凌翼道：“哦！以后不要管这些了，好好生活就好！”
柳月如低头不语，龙凌翼怕她又哭起来，便说了几个笑话逗她。柳月如眉毛微展，也不再伤心落泪了。
龙凌翼道：“你知道西游记中许多美貌女妖精三番五次的勾引唐僧，唐僧为什么不被勾引了吗？”柳月如道：“因为唐僧他是佛门弟子，佛法高超。”
龙凌翼笑道：“不对！”柳月如道：“那是唐僧本是金蝉子转世，不喜女色？”
龙凌翼摇头笑道：“还是不是。”柳月如道：“那是什么？”
龙凌翼一本正经的道：“因为有孙悟空在搞破坏！”柳月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这……好像还真是。”
龙凌翼一挑眉毛，笑道：“你看，每次唐僧和女妖精到关键时刻，孙悟空就跳了出来，这不就是在搞破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