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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盗亦有道

西域,黄沙扑面,寒风透骨。

乌孜山上的树林里,一个身穿红边黑袍,手提银白单刀的少年跟一个方面大耳的大汉正在打斗。

“哈哈哈哈,”那大汉大笑几声:“痛快痛快,好久已经没有跟季少侠这样的高手较量过了。”

那大汉名为胡老三,那少年姓季,双名凌涯,是江南武林门派风雷谷中弟子。

季凌涯自幼就有他的两位师父抚养,天资聪颖,武功底子甚好,深得风雷谷主风雷二老喜爱,得以全身真传。

半月前,风老戴莹和崆峒派人过招,被“千毒手”卓洵发出的带毒暗器所伤。

好在并非剧毒,风雷谷弟子便寻名医,得知昆仑山上长有千年奇花,化在药中喝了,就可以解去,但须在一月之内解毒,都也再也无效。

季凌涯和师弟高松受命从江南赶到西域,一路上快马加鞭,日夜奔波,竟还是用了半月时间才到。

到了西域,二人却又不识路途,加上人生地不熟,却又耽搁了大半日方才到了昆仑山。

二人心想:“久闻昆仑派掌门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热心肠,现在到了昆仑山,就接近成功了。”

待赶到昆仑山下,两个昆仑派小童儿过来问道:“哪里来的人,做什么!”

季凌涯朗声答到:“风雷谷弟子季凌涯、高松求见萧掌门。”

“你们且等着,待我去禀告掌门。”

“麻烦小兄弟了。”季高二人道。

“不必客气。”那童子回身上了山去。

等了片刻,还不见人来,季高二人只等的心急如焚。

若论平时,便是再等多久也是无妨,但此刻担心这风老情况,自然焦急。

另一童子见了他们脸色,道:“二人不必着急,只因我们昆仑山有些高,但我那师兄是我们一众弟子里脚程最快的,请再等等罢。”

“无妨,小兄弟费心了。”季凌涯道。

忽然,见方才那小童下了闪来,二人大喜,问道:“怎么样?”

那童子回到:“家师请两位到山上说话。”

季高二人相识一看,一想那解毒之物就要到手,都很喜悦,道:“请仙童引路。”

那童子点了点头,在前领着,三人同上昆仑山上去。

到了山上,只见一众弟子正在修习剑术,季高二人看着那昆仑剑法,暗暗称奇。

又走过一段路,进了正厅,见一人坐在首座,青衫道袍,手执茶杯,正是昆仑山掌门人萧方。

季高二人作了一揖,道:“风雷谷门下季凌涯、高松特来拜会萧前辈。”

“二位请坐。”萧方道。

待季高二人坐下,萧方问道:“二位本是风雷谷高徒,却不知怎么千里迢迢特从江南来这西域。”

闻言,季凌涯道:“只因师母中了毒,非昆仑山之物不能解。”

“中毒?”萧方略微一惊:“风雷二老武艺超群,是谁这般厉害?”

“是崆峒派的‘千毒手’。”高松答到。

“原来是他,善于偷袭的小人,怪不得能伤得了尊师。”

萧方抚须问道:“那我这昆仑派如何能解?”

“哦,”季凌涯道:“我们获悉,只昆仑山上的’噩命花’才可解我师母所中之毒,所以,特从江南来这里求萧前辈赐花。”

闻言,萧方起身走了两步,道:“尊师受伤,在下也是担心的很,不过这噩命花并不在我昆仑派。”

“不会啊,他们都说贵派有这种花。”高松吃了一惊,道。

“那位告诉两位顺这噩命花在我昆仑山上的人,只怕也是道听途说来的。”

“什么?!”闻言,季高二人慌道。

“哦,两位不必担心,这噩命花虽不在我这昆仑山中,但就在西域。倘若此花真的能解你们师母所中的毒,我便告诉你们,只是……”

“怎么?那花在那儿?”

“就长在昆仑山的邻山之上。”

“那太好了。”高松喜道。

季凌涯问道:“那不知萧前辈在担心什么?”

“那山名叫乌孜山,本来是一荒山,后来来了一众犯了重罪,被官府缉拿的人,约莫有四五十号人,占了这乌孜山,做了山匪。”

“那噩命花长在这些强盗寨中?”季凌涯问道。

“大概是的,”萧方道:“这些人去年竟想占我这昆仑山,率了一众喽啰攻来,被我们打了回去。”

“那想来那些人也不是很厉害。”高松摸摸下巴,道。

“不,那些强盗大都是血性之人,他们的头领共有五人,号称‘西域五盗’。”

“西域五盗?这些人在江湖上小有些名气,但实在想不到他们就在昆仑山旁。”

“自那次以后,我担忧他们再来攻山,留着迟早是祸患,不久就率弟子们去攻他们山寨。”

“怎么样?”季高二人问道。

“乌孜山易守难攻,我们无功而返。”

“如此想来,那几人却又些能耐。”

“我回来之后的第二天,那乌孜山上的大当家叫了两个喽啰来,跟我说那五盗想与我们昆仑派和好相处。”

季高二人问道:“前辈答应了没有?”

“我心想攻那乌孜山也攻不下来,怎么我也不怕他们来攻我们,就答应了。”

萧方抚了一把胡须,接着道:“我们两方定下誓约,说好互不上对方的山去,那五人倒也守信,自此再没有一兵一卒昆仑山。”

季高二人不禁点头,心想:这五人虽是强盗,倒也讲道义。

萧方道:“否则我说什么也要同二位前去,只可惜我与他们有约在先,实在去不得。”

季高二人抱拳道:“承蒙萧掌门告知那花朵所在,十分感激,怎敢再麻烦您同我们前去。”

“如此,我二人须得告辞了,此番打扰了。”季凌涯道。

“要不怎么也得留二位多住几日,只是尊师尚须那噩命花解毒去,不敢留下你们。”

“多谢萧掌门好意,我们告辞了。”

萧方叫童子引着二人下山去了。

二人离开昆仑山,马上去找那乌孜山,走了半个时辰,方到山下。

只见那山下有一个小客店,二人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落了山去。

二人只觉得赶了一天路,实在饥饿,当下赶忙进去,叫了饭菜。

那店小二应了声,到后面做饭去了。

一会上了饭菜,虽是山间小店,也做的十分得香,高松赶紧吃了起来。

季凌涯看看柜台伙计,忽然见他与那小二格格发笑,心想:“这里是山间道路,虽是官道,应该也没什么人走,他们在这儿开店,不怕赔么,这二人不想平时客栈的伙计,莫非……”

“不好!”季凌涯大喊一声,把高松的手止住:“小松,这饭吃不得!”

“师兄,怎么……”话没说完,高松就倒了过去。

“果然!”季凌涯拿起桌上的长刀,握在手里,喝道:“你们是谁!为何在此装扮害人!”

那伙计跟小二嘿嘿一笑,答到:“乌孜山下,除了大名鼎鼎的‘西域五盗’还会有谁?”

“你们就是西域五盗?!”

“不,西域五盗是我家大王,我们只是山中两个喽啰。”

“不错不错,”后面忽然传出鼓掌的声音,接着走出一个人来:“你竟能识穿我们的计谋,你可是我们开店以来的第一个啊。”

“四当家!”那二人对这人喊到。

“你是西域五盗?”季凌涯问道。

“不错,”那人笑道:“你能不耻这些饭菜,想来也是有能耐的,叫我郝老四来领教一下你的功夫。”

说着也拔出一把单刀,砍了过来。

季凌涯双目一紧,先行挡了,郝老四攻季凌涯的下盘,季凌涯挥刀打住,困住了他的刀。

郝老四不断往外拔,却哪里拔的动,季凌涯踢来一脚,把郝老四踢翻在地。

“四当家!”那俩喽啰跑来扶起他。

先前上菜的那个喽啰喊到:“我们上!”

说着二人都手持菜刀砍了过去,呼呼三下,都被季凌涯躲了,唰唰两脚,把那二人也踢倒了。

“好小子!”郝老四狠狠的说道。

“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你俩先带那人走,我缠住他,赚的一个是一个。”郝老四对那两人说道。

“可是……”

“少说废话,要不谁也走不了,西凉宝驹在店外,你俩快回去叫大哥他们来救我!”

“是!四当家的小心些。”那二人说着跑了出去。

“来吧,小子,我技不如你,死了也认了!”郝老四紧紧握着长刀喊到。

“生死关头肯叫手下先逃,你倒是条汉子。”季凌涯道。

“废话少说,来吧!”

季凌涯却收刀入鞘,郝老四吃了一惊,只听季凌涯道:“你走吧。”

郝老四惊道:“你……你不管你那伙伴的死活了?!”

“我那师弟与我情同手足,我便舍了命去,也得救他。”

“那你怎么……”

“怎么你们山寨也就在这乌孜山上,就算那两人抬走我师弟,也是去了你们寨里,我一会上山救他就是。”

一番话说的郝老四十分震惊,怔了一怔,抱拳道:“好,阁下饶我性命,我自感激,至于阁下的师弟,我保证不上他分毫,告辞!”

季凌涯点了点头,同郝老四一起出了店去。

到了店外,只见树上栓着一匹骏马。

“他们怎么没有骑走?”郝老四惊道。

“你在生死关头叫他们先走,他们怎么也不会骑走这宝驹,你们倒有很深的情谊。”

郝老四点点头,道:“敢问阁下姓名?”

“季凌涯。”

“好,季少侠,在下在山上等你前来!”郝老四抱了抱拳,骑马上山去了。

季凌涯手持一柄单刀,尾随而去。

到了前面的松林里,季凌涯坐下树下休息。

忽然飕飕两声,却从前面飞来一排暗器,季凌涯纵身跃起,挥扇打掉,道:“阁下出来与我光明正大的较量一番岂不更妙,何必躲起来用这种小人行径。”

“哈哈哈哈,”话音刚落,一道笑声传出来,接着从林子里飞出一人。

“阁下便是季少侠了吧?”那人问道。

季凌涯道:“不错,你也是西域五盗。”

那人又是一笑,道:“乌孜山寨胡老三的便是我。刚才我见了我那四弟,他与我说了你,刚才那几道暗器我可没有恶意,只是试试你的本事。”

季凌涯知他此言不假,因为刚刚那几道暗器并无力道。

胡老三接着说道:“我看你功夫不错,也不愿伤你,你快快离开。”

季凌涯收刀道:“我不能离开。”

胡老三一怔,道:“怎么?”

“你们不是掳了我师弟山上了么?”

胡老三道:“不错。你想救他?”

“我二人自幼同门,便刀山火海也退缩不得。”

胡老三道:“我们弟兄已经把他带到了山寨。”

“我知道,我自然前去拜访。”

胡老三笑道:“怎么?你想在我们那儿把人带走?”

“不错。”

“哈哈,”胡老三一笑,道:“阁下武艺确实不错,但想从我们寨子里把爪着的人带走怕是不太可能。”

季凌涯道:“你倘若告诉我贵寨地点,我自会证明。”

“好,”胡老三挥剑一指,道:“若你能胜我,我便告诉你。”说完持剑刺去。

季凌涯见状,也不拔出到来,只是淡淡的说道:“足下要赐教,在下只好奉陪。”

右脚踏地,朝后闪去,躲过胡老三那一击,接着把单刀扔向胡老三。

见状,胡老三也跃起身来,挥剑向季凌涯把单刀打了回去,但见季凌涯拿住单刀发掌打来,胡老三不想季凌涯会出此招,慌乱之间也发掌抵御,却早已不敌,跌落下去,幸的季凌涯出掌的力道不大,这才没有跌倒。

季凌涯身形一跃,降到地上,说道:“你说我胜了你,才能知晓贵寨地点,我只好最快获胜,却是胜之不武,得罪了。”

胡老三收剑入鞘,回礼道:“是我大意,再者少侠却是有能力打败于我。”

季凌涯道:“哪里。”

“大丈夫一言九鼎,我们寨子就在这林子五十米之外的山上,有一岔口,你从右走!。”

季凌涯细细记下,道:“多谢。”

只见胡老三从怀中取出一道令牌,道:“这是我的令牌,你若持它上山,山上的看守兄弟们不会为难你。”

季凌涯收下,道:“胡兄赐我这柄令牌确实为何?”

“你来寨里时没有令牌得跟我那些小兄弟打起来,岂非浪费时间,”胡老三一笑,道:“少侠武艺在我之上,老三我甘拜下风,但在山里还有我那四个弟兄,到时你来了,只管亮出令牌,直接进来,别耽搁,叫你跟他们也较量较量。”

闻言,季凌涯看了看令牌,道:“好。”

“那我们就在山寨等着少侠。”胡老三也骑着一匹宝马,跑出林去。

季凌涯收起令牌,朝林子外运起轻功飞去。

走过一会,果然有一道岔口,季凌涯依着胡老三之言朝右走了。又是片刻,终于到了那山寨门口。

“什么人!”两个看门的喽啰问道。

季凌涯不答话,只管聪怀中取出令牌叫他们看了。

“你就是季大侠啊,诸位当家的说了,你来了叫小弟引着你去大堂,少侠请随小的来。”

说着在前引路,季凌涯跟着朝前去,这寨里人来人往,季凌涯一个也没去瞧,都在想如何救出高松。

“少侠,到了,请进去吧。”那小厮说了就离开了。

季凌涯一看,只见是一个大大的厅堂,迎面三个椅子,下面左右各一个,五个椅子就是虎皮坐垫。

季凌涯走了进去,那里面却空无一人,握住了手中单刀。一步一步朝里头走。

“不打招呼就往里走,真欺我山寨无人么!”

一个人挥剑刺来,季凌涯不拔出刀,拿着刀鞘跟他对打。

两个回合后,各自退了几步。

季凌涯看了那人,比胡老三、郝老四都要年轻,心想:“这该是那第五盗了。”

那人又劈了过来,季凌涯先挡了几招,握住单刀,用力一挥,把他的剑从他手中打掉了。

那人吃了一吓,向后退去。

“好,不出刀就能击败我那剑法高超的五弟,阁下接一接我的掌罢!”

只见一个人出掌打来,季凌涯见他不用兵器,也把长刀朝旁边一扔,刀装在鞘里,却插进了那里的一根柱子上。

接着运掌打去,风雷谷除了剑法超群,便是拳掌厉害。

季凌涯毫无惧色,跟那人对了一掌,片刻过后,到是那人支撑不住,退了下去。

这时,这人竟跪了下去,胡老三、郝老四、刚才使剑的人,还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都从后堂出来,也纷纷跪下。

“少侠武艺卓绝,我等兄弟甘拜下风,而今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季凌涯忙把他们拉起来:“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又道:“在下此番上山,只是要救我的师弟,绝不是害你们来的。”

五人依着介绍,方才出掌的是曾老大,书生模样的是邢老二最具智谋,接着是胡老三跟郝老四,最后是使剑的那人,是最小的韩老五,季凌涯依次结实了。

五盗出解药救醒了高松,季凌涯又将今天的事说了,高松只暗自懊悔不该吃那些饭食。

季凌涯把来的目的说了,五盗从后面拿出一朵花开,曾老大道:“此花这山上只一朵,我们本来要留着,但季兄弟师母需要,怎么能不拿出来,兄弟只管拿去罢。”

季高二人谢了,却又担心赶回不去,邢老二道:“我们寨中有五匹宝驹,不如我们找骑着送去江南。”

众人全都说好,当晚歇了一宿,第二天五盗先行赶路走了。季高二人下了乌孜山,一路回走,回到中原,到了河北,进了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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