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罗帝国北部,群山耸立,层峦叠嶂,沟壑纵横,河谷深切,形成了庞大的瀑布群依势而落,犹如条条抖动的银龙。由于地域偏远,因此少有人迹,仍保持着原有的自然与神秘,也孕育出种类繁多的猛兽和毒虫,与南疆巫地并称“南北双狱”。若不是手段极其高强之人,绝不敢踏入半步。这群山脉以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冰玉山为主,其他大大小小数百条山脉为辅,纵横交措,如能立空而望倒也颇为壮观秀丽。
闾山,便是这些群山中主要的一条,南北绵延八百里,山间溪水潺潺,草木葱郁。因此也是众多山脉中野兽猛禽最为密集的地方。锦陵镇隶属于奉天郡,坐落在闾山脚下,由于紧靠着大山,交通不是非常便利,因此锦陵镇的生活没有奉天其他几镇那么惬意。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身后的闾山好似个天然的宝库。一些稀世草药,猛兽皮毛,只要你够实力够胆量,便可进入深山去探访。若运气好的话,弄上几株百年灵芝,千年参王,那下半辈子可就吃穿不愁了。当然若想得到此等宝贝定是要冲破重重险阻的,若非急用谁也不会去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锦陵镇共有一百多户人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百姓多为猎户,平日里青壮的男子便会结伴进入大山的外围猎杀些小型野兽。皮毛可以换钱,而肉则留作自家食用。妇女和老幼则在家中缝缝补补洗衣做饭,做些分内的事情。男女老少各司其职,互帮互助,村子里倒是一派安逸祥和,不过由于长期和野兽打交道,这里的民风也有其剽悍的一面,每个人手里都会些功夫,两人出言不和便会大打出手,直至一方认输才肯作罢。切磋过后两人哈哈一笑,竟像是相知多年的故友一样到小酒馆吃肉喝酒。
朝阳酒楼,是锦陵镇唯一一家,也是周围几个镇子上最大的酒楼,由于经常有外地商人前来收购药材和皮毛,锦陵镇才会花费大量人力财力去修建。
齐伯是这家酒楼的掌柜,同时也是锦陵镇的镇长。当然,酒楼的收入并非全归齐伯所有,大多数都用于镇上的造桥铺路和发放生活补贴。
“小二,来壶好酒,奶奶的打不过虎哥我就在酒桌上灌倒他。”
“你小子,明知道我家婆娘不让我在外面多喝,专挑我软肋是不是。”
“虎哥,你说你堂堂男子汉,为啥被个娘们压制的这般乖巧哈哈~”
“滚蛋,你要是摊上了,兴许还不如我呢”周围一些食客几乎都认识这两人,每天的这个时间段都会带着满身的伤来这里喝几杯。
很快小二便把酒菜上齐了。
“呦,龙哥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清闲啊。”说话间,进来一名壮汉,此人接近一米九的精壮身躯,有着健硕的肌肉,英气逼人的脸上一道剑眉,眉间透着冷峻和坚毅,双目炯炯有神,黝黑的皮肤,一双粗大厚重的手掌透露出他武功非凡。
“啊,是你俩小子啊,这不是马上要入冬了,明天猎人要进山了,我回来准备准备。怎么样,和我一起进山耍耍啊?也锻炼锻炼?”
“别逗我了龙哥,我这两下子你还不知道,只能和虎哥比划比划还行,遇到正经的大家伙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吓跑。”
“你啊,这么大人了,嘴还是那么贫。行了,我回去准备了,晚上陪你们好好喝点。”
“没事,龙哥你忙你的去。”
齐伯生的一儿一女,儿子齐龙正是刚才这位,他从小练武,天生神力。据说六岁便可轻松抬起重百斤的大石,是锦陵镇第一好汉,也是猎人队的队长。而副队长正是齐伯的女儿齐凤,虽生的女儿像,可是性子却泼辣的紧,和那娇小怜人的长相极为不符,其它镇子的公子很多来提亲的都被她打的七零八落,齐伯也是拿这个宝贝丫头没有什么办法。齐凤整日在家里研究武学,很少出户,只有在冬季打猎的时候才会和队伍一起上山。
酒楼后面是两间简易的木屋,是齐伯一家人平时居住的地方。按理说齐伯维持这么大一个酒楼盖上几间像样的房子是没问题的,可是齐伯却用他的收入收养了很多孤儿和逃荒过来的难民,心地十分善良。这也正是大伙拥戴他的主要原因。
“爹,我回来了。”
“嗯,去和凤儿准备准备东西,明天进山吧”齐伯躺在竹藤椅上闭目养神,花白的头发和胡须收拾的干净利落,一身朴素的麻衣,一双黑色缎面的软底棉鞋显得格外普通。削瘦的脸颊记载了岁月的沧桑。
“嗯?好强的气息,究竟是谁,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窥探我。”猛然间齐伯双目紧瞪,眼神里充满了冷傲和迷惑。唰,齐伯便消失在房间里,只有那紫檀的香炉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闾山深处,齐伯负手而立,百兽条件反射般的吼叫起来,齐伯大喝一声,“畜牲再乱叫要了你们性命。”霎时间,林子里变得安静起来。一些兽王级别的妖兽都是有灵识的,它们也不想这么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功力就被人轻易废掉,而那些小喽啰早被齐伯刚才这一声吓的浑身发软战战兢兢。
“该出来了吧。躲躲藏藏的难不成是个婆娘。”
“哈哈,你这老东西十年不见,嘴还是那么尖酸刻薄。”一道黑影从树上掠下,落地时周围的草丛没有任何波动,看得出,此人也绝非等闲。
“老陈”齐伯几乎是脱口而出,眉头略微蜷紧,嘴角微微抖动,看得出齐伯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停顿了数秒后,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亏你老小子还没忘了我这把老骨头。”来者穿着一身青色长衫,年纪和齐伯相差不多,体型比齐伯魁梧些。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整齐的输在一起在头顶盘成一个圆髻,用一只通体碧绿的簪子别着。脚上穿着一双厚底的布鞋。这个人从你到外透露着整洁。
“你这是说哪里话,这十几年都不见你踪影怎么突然间来这里了。”齐伯定定神,疑惑的问到。
“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密室吧。”陈老神神秘秘的回应道
锦陵镇东是一片坟地,成群的乌鸦在上方盘旋,一座座坟冢排列整齐。任谁也不会料想到这里隐藏着一个极其庞大的密室。两位老者站在一座孤坟前默念咒语,坟冢从中间分开,露出来一蹬蹬石阶,里面昏暗无比,阵阵阴风从墓穴刮出,令人不寒而栗。迈步进入密室,陈老取出火折子在前方将两侧石壁上的油灯纷纷点燃,齐伯则又默念咒语关闭墓穴。
斑驳的墙壁,破损的石阶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俩人步行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面前出现一个石室,门是由整块玄武岩建成,这么一块巨石少说有十万斤,若不懂得开启之法想用蛮力破门而入可要费些气力。
陈老伸出枯瘦的手掌轻轻抚摸着石门“诶,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到这里。想当初我们四个老东西和堂主就是从这里走出去打天下的。可是没想到兵败如山,如果堂主能够多听大家的建议也不至于被人围攻,落得如此下场,真是造化弄人啊!”
“是啊,也不知道老童他们两兄弟怎么样了。”
“嗯,当年堂主死后我们几个为了躲避追杀,再加上意见不合,已经十年没见了。不过放心吧他们俩兄弟做事都还谨慎。”
“对了,老陈,你这次突然冒出来到底所谓何事。”
“我刚从西域回来,并且探听到了一些关于裂天枪的消息。据说修罗盟的盟主凃霸在昆仑山发现了此枪,不过事情的真假还有待考究。”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裂天枪出,天下必将大乱啊。想当初盟主不听夫人劝告,执意要去夺得裂天枪想要称霸天下,结果弄得天下生灵涂炭。”齐伯背手低头喃喃的说着。
“老家伙,这可不像当初两句不合就要人家脑袋的你啊。再说,天下再乱也乱不到你这山沟沟里啊,哈哈。”
“呵呵,这些年过的太安逸了,当初那争强斗狠的性格倒也改变不少。”齐伯抬起头,呆呆的望向石壁,像是在追忆那似水流年,随后转身笑道:“哎,老陈,你信不信再过几年,我便能在此地修成佛喽,下次再见,恐怕你就要对我三拜九叩喽,哈哈”
“呸!就冲你这城墙的脸皮,佛祖会要你才怪。好了,我得走了,苗疆据说也怪事连连。”
“嘿,挺大的岁数还冒充浪子。一路小心,我听说南疆巫地法术诡异,最能毁人心智,我可不想以后和个半痴半呆的傻子一起喝酒。”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保重了。”唰,陈老整个人便消失在密室里。
“唉,你们乱你们的吧,只要别打到我的地盘就好,不然可就怪我不客气了。”齐伯眯起眼睛望着天空,眼神里渗出丝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