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只是这书再也看不进去了。
黄忠一边静候着,似乎专等王上发话。
一直沉面如水的王上,起身走了出去,他袖袍收后,说了句:“去眺月楼,剑阁。”
好久,王上不再去剑阁了。结果那次被芙蕖郡主尾随进去,当时王大怒,若不是安国公一力请求,还有太后跟着说和,这芙蕖还不指望什么下场呢。如今,芙蕖郡主被责令在封地,无诏不得入宫。
正此时,秦将军急急而来。
“王上,有眉目了。”
只一句话,前头的楚王脚步顿住,回了头,面上有了改色。
随后,这剑阁没去成,秦皓领了一人随王去了内殿隐蔽处。黄忠得了令,不得外人打搅。
内殿密室。
“臣等微服暗访很久,那殷城的锦绣楼确实有一个容貌和樊小姐,不,樊姬相似的姑娘,叫七巧。只是这姑娘脑子失忆了,整条街都知道,说那丫头有些莽撞无知。后来,那姑娘被人买走了,杳无音讯。”
“臣下派人将那金兰暗中绑了,得知七巧卖给一个李姓公子。然而这李公子具体身份不知。臣下一番周折才晓得,有个城南的李公子好色贪财,却在七巧姑娘离开锦绣楼后,失踪了,到现在没找到这个人。”
楚煜微一蹙眉,直问重点:“那个七巧,可是自小生活在锦绣楼?她之前的画像你们可得到?”
秦皓呈上一幅画,他颇有些紧张地打开,画中的女子不过是年纪尚幼,模样分明是妤姝。
他目光中有些失望,却倏尔又微微拧了眉头,似乎在若有所思。
“王上,樊家的女儿意外遭了大火,有可能容貌不再,樊家将七巧买回来继续充当樊小姐。只是为何,七巧和樊小姐为何样貌这般相像呢?”
“又传闻樊小姐火中损了容貌,却被邪医谷的遇春医手修容如初。而那个七巧也无例外地离开锦绣楼半年,也是高人为其修容。世间哪里有如此高明的修容术啊。臣下闻所未闻,只怕是樊氏欺君罔上。”
楚王煜眸光里闪出一抹寒意,却波澜不惊,冷冷吐了一句:“一切皆有可能。只怕这类修容术,还不止用在一人身上。尽快去邪医谷找那个老儿冷修。”
冷修就是上次为安国公治疗毒箭伤的古怪老头,王上重金聘请,还动员了他当年的好友才请得动他入宫治病。眼下,他未必就在邪医谷。
而那个邪医谷的遇春,更是常年不遇,数年不在谷中,又闻他生的一张玉面,却年纪甚老。但看那冷修的性情,就知道这个遇春更不会是个好性子。
“秦皓定当全力为主子寻找,只怕还得让王上宽些时日。而且臣下觉得,既然樊家给樊小姐整过容,不妨王上叫来樊将军盘问,说不定会得到那遇春的消息。”
这时候,楚煜原本在沉眸微敛,闻言猛地一挑眉,目光森寒:“糊涂!秦将军是愚钝,还是已胸有成竹?”
秦皓忙得躬身静听,只听楚王道,“孤觉得后面还有一张更大的网,又岂会这么快收网!”
“王上圣明!臣下一力照办!”
楚煜挥了挥手,秦皓意会:“如此,臣下先告退了。”
那楚煜沉面如水,没有应,只沉眸凝望着桌案上的一杯茶水。
“南面的水利如何?让郭宣赶紧将卷宗呈上。”
“秦皓记下了。”刚要再次告退,又听王上发言,“让黄忠宣安国公前来。”
*
樊府。
妤姝携着御医等回去时,那樊老夫人已经只剩下一口气抽着了。
妤姝断没料到,母亲早就生病在床,哥哥却一直瞒着,到了今时大不好了,才设法托人去信给她。
那樊无期已经红着眼睛从内室出来,迎面就是一脸慌张的妤姝。
“母亲如何了?父亲可回来了?”
那樊无期面色哀戚,擦了眼角的泪,摇了摇头,声音已是哽咽:“三妹,你快些进去吧。”
榻前,妤姝红了眼却不敢哭了出来,只紧紧握着母亲干枯的手。母亲已经形销骨立,瘦成一把柴。
“母亲,妤姝来晚了。姝儿不孝,没来看望娘——”
“姝儿……来了啊,娘好好看看你……”
母亲伸出苍白消瘦的手,颤抖地抚摸着妤姝的脸庞,那本来微弱无彩的瞳眸,似是饥饿的人看到食物一样,渐渐绽放出光彩。
樊夫人慈祥的面上,露出微弱的笑容,仿若给了她一丝慰安。
她动了动唇角,唤着:“姝儿,姝儿……娘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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