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果真是吝啬。你可知孤最会剥的是南郡的龙眼,明年我们去南郡,孤教你,然后你剥给我吃。”
妤姝冲口而出,“那有何难?!”
她不服气地撅了嘴,眼睛却望向他交领处露出里头的王袍,龙凤日月的玄衣楚绣。她一直记得他的身份。
他淡淡一笑:“对孤自然不难。换作你,只要别喷了汁液、粘了手,孤便算你赢。”
妤姝不由地蹙了眉头,揶揄道:“王上明显是瞧不起姝儿,这一国之君却专注于这些雕虫小技,臣妾表示不服。”
一旁的半夏正在一侧添炭,闻听这话手抖了一下,侧首担心地看向王上的面色,他只呵呵笑了,果真与以往不同。
又听王上道:“以往孤的精力多放在家国上,现下费些功夫在自己喜欢的人和琐事上,孤觉得挺值。”
他沉眸望向她,而她只微微撇了撇唇角,梨涡轻漩,却分明一抹得意。
岁月如此静好,总让她有做梦的感觉。夜晚,妤姝躺在他怀中,听见他沉稳的呼吸,眼泪倏然淌下,心里有许多的话,却不能和他诉说。
入宫一路走来,分分合合,起起伏伏。她总害怕一觉醒来一切就消失不见。
楚煜,我明知道这相依相偎的幸福并不真实,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屈意做戏,可我还不由自主地当真。
上天注定你我今生为仇,就不该造化弄人。楚煜,你知道么,我宁愿死在当初。
*
年后,北地传来急报,与晋国边地起了纷争,由此引发两国边境的战事。
当此时,妤姝伴在君侧。楚煜猛然摔了折子于案下,前来送信的北地信使此时跪在地上,并不敢抬首,黄忠也踌躇着要不要为王上捡了地上的信函。
妤姝思忖一番,悄然下阶捡了信函放入案上,又福了福身子,“王上国事繁忙,臣妾暂且告退。”
楚煜望了她一眼,遂默许她离去。
信函上提及年末边境发生摩擦,镇北将军一意孤行,先斩后奏与北晋开战。这个镇北将军便是樊建平。
如此,樊夫人避让也当合乎情理。连着数日,樊妤姝倒也没有出现在御书房,伴君侧的机会更少了许多。
后宫传言又有了几样。樊氏先有贪腐在先,于今,将在外军令不受,幸亏王上早对樊氏一门早有防范,而对樊夫人之宠也不过是遮人耳目。京东将军樊无期早受到了牵制,实则名存实亡的将军,反倒是王上牵制樊氏的一个质子而已。
因为战事新起,这个元宵佳节格外清冷不少,原本的欢庆活动也低调了不少,只在宫中小规模热闹了一番。
而妤姝这晚却以身体不适推辞出席晚宴,席间虽有歌舞助兴,然楚王的面上一直沉静微冷,玉夫人与姬妾们开了些玩笑也虎头蛇尾,没了意思。
不多久,太后要回去早歇息,楚王也以他事退了宴席。余下的姬妾也各怀心事。
直到有人提及北地战事,众人才顾及着说了心中的担忧。樊将军擅自出兵,战事随即一触即发。
“难怪樊夫人今夜不露面,要是换做我,我也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