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经过妤姝的面前,脚步顿了一下,妤姝倒是个胆大的,条件反射般抬头看一下。这一看,恰是二人目光相交。楚煜目光沉静温和,而妤姝的眸光里闪着一抹讶然。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片刻,楚王起驾离去。
*
拙政园里,竟是撤得干干净净,只余下他们兄妹二人。
“姝儿,看得出王上待你不同。”
“二哥,这次你可真看走眼了。还不是因着我侍奉王上的六弟安国公,如今既是安国公康复,王上自然高兴。你不晓得,前些日子姝儿还被罚了一通,差点一命呜呼了呢。”
“二哥的判断从不会错。”
樊无期望着满腹牢骚的妤姝,神情分明是胸有成竹。妤姝偏着脑袋,不信地扫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很不以为然。这二哥竟如那楚王一般,自信到了自恋的程度。
“王上是什么人,阖宫的妃嫔,何时见他对一人宽容过?三妹所作所为,哥哥也多有听闻,若你稍加收敛,这获宠只怕是早晚的事。”
一听什么获宠,妤姝便着急上火地嚷嚷:“压根没影儿的事。反正,反正姝儿从不得他喜欢的……你让我去讨好,无异——无异于撵猪上树。也不知道哥哥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所以,所以只怕妹妹让兄长失望了。”
话里的意思樊无期哪里听不出来,他的三妹樊妤姝压根是不想获宠。再看姝儿的情形,撅着嘴,一副拧到底的倔脾气。
只是那樊无期是何人,他最有耐性,办法也是慢慢来的。
“并非二哥逼你。如今你既然入宫做了美人,就意味着你不得不去争这份荣宠。撇开樊家,就为了你自己,为了他,你也不该这般自暴自弃。”
这哪里是自暴自弃,我这是泥菩萨过河自保而已。
妤姝暗自嘀咕着,又细寻思了二哥话里的意思。为了他?莫非二哥说的他,是指云卿?
“呃……妹妹不明白你的意思。”她故意装作不知,想试探二哥的意思。
樊无期嘴角噙了抹笑意,起身往一边走,“我听说他要离开丹阳了。”
蓦地,妤姝的一颗心动了。
“他为何离开?又要何时离开?”
“听说没些日子了。他离开都城,倒是对他自己,对别人都是件好事。”
“我要去见她!”
“糊涂!倘若如今你还这般任性,就该对不住所有人。你与他的那些莫须有,已然影响到你和樊家的未来,他离去也不过是为自保罢了。”
妤姝有些不可置信地摇首,为了彻底与自己划清界限,云卿要离开这儿吗?她不信,她更愿意相信是他不忍心看到她一人深陷楚宫。
“姝儿,你还是死心塌地做好王的姬妾,这才是正道。”
“如今,妤姝算明白了。我失忆如何,不失忆又如何,我在哥哥的心里怕也不过是光宗耀祖的棋子。早知如此,哥哥还不如让我在锦绣楼别找回来算了。”
在妤姝的心里,早认定自己如樊无期所讲是樊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