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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唐门。

“见过师兄!”一排的外门弟子一齐低头行礼。他们面前,身穿唐门内门弟子衣着的少年缓步走过。

何归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也不管他们能不能看见。

自从六年前醒来,他就成了唐门内门弟子唐木,一个六岁的小孩子。不仅是他穿越了,秦祝也一起穿越了。

“阿归,东西你都带了么?”说话的人正是秦祝,原身也是一个内门弟子,名叫唐垚。

这样看来,他们两个都很走运,共同来到异世,被赋予第二次生命。

“嗯。”

“那我们走吧。”

今天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出使任务。

两人同时施展鬼隐迷踪,片刻间便离开了。身后的一群外门弟子痴痴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眼中流露着毫不遮掩的艳羡。

此时同样是少年,也是外门弟子的唐三,也在这一群人之中。

唐三沉静的眸子中闪现一抹异样的情绪,喃喃道:“竟是他……”

四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偷偷潜入内门,想要偷得内门弟子才能修习的《玄天宝录》,却在得手的时候被一个弟子发现了——

“外门的?胆子挺大。”

唐三浑身僵硬,黑暗中,背后的脚步声格外清晰,一步一步仿佛是敲在他心上。

“《玄天宝录》……你想练这个?”

话音刚落,脚步声也恰好停下,唐三眼神一凝,迅速往背后挥手,一把粉末迎着那人正面撒去。

“这种程度的迷药……呵。”

唐三的手被抓住了。

逃不了了……

那一刻,唐三的心中升起了绝望,他仿佛预见了自己被逐出唐门。

“阿归,你还没睡吗?”屋外有人在问。

唐三心中更加凄凉。

“我已经睡了。”

“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屋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呵,唐垚,你很闲?”声音透着十分的冷漠。

“不不是……那,阿归你睡吧,晚安!”

门外的人走后,唐三感到自己被抓住的手被放开了。他惊讶地抬头,借着昏暗的光线,他隐约看见了一张清冷的脸庞。

“赶紧滚,别再吵我睡觉!”

唐三愣住,心思一转,他立即半跪在地,压抑着内心的感激和激动,沉声道:“谢师兄!”

——自那夜之后,唐三便开始了修习《玄天宝录》的日子,他有时候也会去打听内门弟子的信息,可是除了能够打听到“唐垚”这个人,以“归”为名的弟子却没有。却不想,在今日偶然遇上了。

唐三默默地回想着那人的面容,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大概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少年了。那人眼中的冷淡,也和他印象中的一模一样。

他问旁边的人:“你们可认得刚才那两个内门的师兄?”

“当然认得啊!左边那个是唐垚,右边那个长得好看的是唐木,他们两个可是内门数一数二的人物!”

唐三怔住,竟然是叫唐木?自己原来……是找错了人?

那为何,那人要叫他“阿归”?

心中藏好疑惑,他小心记下“唐木”这个名。等到自己功法再进步些,做出几个排得上的暗器再好好向师兄道谢。

唐三眼神愈发坚定,迫不及待想回去钻研功法。

?

几天后,唐三一如既往地到山顶上修习紫极魔瞳。这里是唐门的后山,平时几乎没有人上来,因为不仅山路难走,风景也不美。

眼中的紫意悄然消逝,唐三又待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开。慢慢的,他停住了脚步。

血腥味……

唐三的视线转向一处草丛,草丛后面是一棵树,树干上点染了斑斑血迹。

“咳咳。”

唐三迅速往树上看去。

何归靠着树干,微微偏头,恰好与他的目光对上。

唐三愣住了,唐木师兄?!

身上的上带来的不适让何归皱起了眉,他打起精神仔细端详着唐三。

“你是外门弟子?”

“是。”

“刚才是在修炼紫极魔瞳么?”

“是。”

何归见他只愣愣作答,毫不隐瞒,不由得感到好笑,唇角不自觉上扬,苍白的面孔添了几分昳丽。

眼睛仿佛被烫了一下,唐三霎时回过神,感到莫名的羞愧,令他不自然地垂下目光。他作揖道:“外门弟子唐三,见过唐木师兄。”

“你认得我?”

“认得。”

“喔。”

“那你过来。”何归说。

唐三缓步上前。

“师兄可是……受伤了?”

“嗯。”

唐三仰起头,看见了他胸口处鲜血淋漓的伤口。

何归问:“站稳了?”

唐三点头,脸上不禁露出几分疑惑,整想问,听见何归说:“我要下去了,你接住我。”

何归身子一偏,任由自己倒下去。唐三还没有回味过来他的意思,眼前就被一片蓝盖住了。

嘭——

唐三被压着倒在了地上。何归有个“人肉垫子”,倒是没有感到痛,唐三就快被摔懵了。

真是傻的。何归内心一叹,撑着地面坐起来。

唐三碰了下被撞疼的脑后跟,感觉要起包。

“你身上可带有药?”

“没有。”

“……去采些草药给我。”

唐三看着他的伤口,“师兄这伤是?”

“被捅了一剑而已。去采些止血的草药就好。”

“……是。”

唐木师兄的性子可真是……随意。

唐三走后,何归的脸色逐渐阴沉。

他和唐垚在做任务回来的路上,遇上了一波杀手,险险躲过追杀。逃跑的时候,和唐垚走散,这些杀手主要冲着他来的,唐垚肯定是死不了的,所以何归并不担心他。

这背后的指使之人,他定要挖出来。

唐三很快就采药回来了。

何归:“药草放着,你走吧。”

“……师兄不回唐门吗?”

“不回。”

何归褪去上衣,自顾自地给自己处理伤口。狰狞地伤口敷上草药,他脸色不变。

一旁的唐三看着心里有些刺痛,像是被什么叮了一下,转瞬即逝,却很难不在意。

师兄是经常受伤吗?所以才会这么云淡风轻?

他踌躇问:“师兄,我来帮你吧?”

“不用。”

“……嗯。”

他又道:“师兄可记得……那天晚上?”

何归微愣,他抬起脸来:“什么意思?”

“师兄将《玄天宝录》给我了。”

何归恍惚了一下,片刻后露出几分恍然,喃喃:“居然是我给你的?难怪了……”

至于难怪什么,他没说,唐三也猜不到。

自己找了那么久的人,对方却似乎一点都不记得自己,这一点发现让唐三心中感到微微的失落,心里仿佛堵塞了般。

他眼里的光彩暗了些,说:“嗯……多谢师兄那晚的成全。”

何归仔细上药,似乎是没有听见。

唐三干站着不知道干嘛,何归似乎也彻底把他忽略了。

唐三有些不自在,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我……我去给师兄拿点吃的过来。”

?

这之后的几天,何归都在后山养伤,唐三时常上来给他带些东西。

“《玄天宝录》修炼的如何?”

“已经到第三重了。”

何归挑了挑眉,“你挺有天赋的。”

唐三不禁扬起愉悦地微笑。

“可以问师兄一个问题吗?”唐三说,“那天晚上,师兄为什么要放我走?还把玄天宝录给我。”

何归沉默着。就在唐三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的时候,他悠悠道:“当时我没有睡醒。”

唐三:“……”

唐三:“可是事后师兄也没有找我。”

何归:“我忘了。”

唐三:“……”

——这个天聊死了。

“唐三,去抓只山.鸡如何?”

“……好。”

一段时间后,唐三手里提着一只鸡回来。

何归皱着眉:“你怎么没处理就拿回来了?”

唐三愣住。

“把血放干净,再把毛拔了洗干净……”

唐三默默地转身,他轻叹一声,神色满是无奈,然而嘴角却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师兄虽然性子随意还冷淡些,但是是极好相处的。

?

又一日,何归唤道:“唐三,这棵树顶有一个鸟窝,你上去看看有没有鸟蛋。”

唐三依言施展着轻功上了树顶,探头看去,还真有两个蛋。他一手一个蛋离开树顶,恰巧这时,一颗石子向他射了过来。唐三迅速反应,侧身避过,又一颗石子恰恰向他闪躲的方向射去,另有两颗石子封锁了他左右两边。见避不开,唐三索性就不躲了。

石子打在了他脚上,虽然不痛,却让他失去了平衡,从树上冲着何归下坠。

何归一个翻身,唐三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唔……”唐三微微吃痛。

拍走身上的叶子,他抬起头望着几步外的何归。何归在虚掩着嘴,似乎还在偷笑。

此刻阳光正好,让何归本就白皙的肌肤上了一层光晕。唐三心尖微颤,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唐门之中怕是所有的女弟子都不及眼前这人好看。而师兄这般模样,如今只他一人能看见。

唐三不明白,他胸口快要溢出来的暖意是怎么回事……

见被唐三发现自己在取笑他,何归端正了神态,恢复往常的模样。不过毕竟刚刚是自己在捉弄人,心里还是觉得些尴尬,不敢和唐三对视。

“咳,继续加油。”

唐三一本正经:“是,谢师兄赐教。”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丝毫不介意的模样,何归心里的某处触动了一下。他微微笑了笑,伸手替唐三拿走头顶的一片叶子。

唐三身子一僵,心跳在这一刻忽然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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