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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吴地狂刀战余杭

几日后,余杭,望江楼上。

“上回书说道,夜半建安城内,黑白无常突地出现,铁笔吕山见之大惊失色,二话不说转身欲逃,却被范无咎瞬间拦住,以铁锁缠身装入棺中,随后二人带着吕山所在的棺木扬长而去……”

台上,一个老者坐于桌后,手持白纸扇,有声有色的讲着故事,龙遣在台下听的也是聚精会神。

望江楼,顾名思义,在这里可以很好的观赏钱塘江水,每逢潮水上涨之时,也是生意最为火爆的时候,龙遣初次入世,本就没有目的可言,路上见大多人都是奔这里而来,索性也就跟着来到了这里。

说书先生此时讲的,正是这几天频频发生的百鬼夜行之事,顺带着,也提到了一些关于地府的信息。

原来这地府是一个百年前曾存在过的一方大派,曾与另一大派——天庭,成龙虎之势,后来天庭因为天帝交替的原因渐渐衰落直到瓦解,那段时间地府一家独大,横行江湖,真正的达到了‘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的程度。

地府门中等级森严,从阎王到判官,再从判官到阴帅,从下达到传达,从传达要执行,雷厉风行,行事霸道、凶残,持续多年,终于引得诸多门派不满,最后诸派联合抵抗,这场一个门派与多个门派的争斗持续了整整三年。

最后,地府门人死伤无数,十大阎君去其七,剩下三位销声匿迹,诸派联合经历此战也是元气大伤,更有数派惨遭灭亡,但终究以诸派联合的胜利结束了这场江湖斗争,而地府的传奇,也终于画上了句号,才有了今天的宗派林立,百家争鸣的盛世景象。

然而就在最近,地府的名号再次出现在了世人面前,起初,诸派认为,这不过是有人打着地府的旗号,欲引发骚动罢了。

后来,百鬼夜行,以十大阴帅为首,在人面前对地府出言不逊的有武林人士,纷纷在有人目击的情况下被装入棺材带走,这种行为与百年地府的做法极其相似,但这也只是引起了受害者的好友或宗门等小部分人的注意,因为这些被带走的人中,很巧,没有一个是名门大派的子弟,而专挑有人在旁的时候下手,也恰恰坐实了起初诸门派的想法。

然而,就在前些天,十大阴帅之一的鬼王在与人争斗的过程中,却是撞见了余杭名门——六和派的大弟子尉忠!

尉忠为人刚正,好做拔刀相助之事,一身功夫也很是了得,在整个越地都是颇具声望,素有‘侠卫’之称。

那日尉忠见到此状,以他的脾气,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与鬼王大战数十回合,最后击退鬼王,救了被鬼王盯上的那名武者。并放言道:“六和派尉忠,静候阎君造访!”

尉忠身为六和派大弟子,其一言一行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代表了六和派的意思,也就是说,以尉忠和鬼王为导火线,地府和六和派已经发生了冲撞!

对于尉忠这人,龙遣心中也是暗自敬佩,更是有一见的心思,而六和派的宗门就在这余杭,龙遣相信,他迟早有见到尉忠的一天。

“欲知后事如何,倾听下回分解。”

台上说书先生合上了白纸扇,缓缓起立,走下了木台,过了午时,他也到了休息的时候,不过往往情况下,他都会选择继续在客人中游走,有些没听够的客人依旧会拉他来讲江湖上的见闻,这个时候往往能收到不少好处。

“老先生,还请赏脸入座。”就在说书先生走过龙遣身边时,龙遣却是拍了拍他,冲他抱了抱拳。

说书先生并未拒绝,对着龙遣一笑,回行一礼,便坐了下来,瞥了眼龙遣放于桌上的剑与包袱,道:“这位少侠应是外地来此的江湖中人,想必,是为了三日后的苍云业火天吧?”

“苍云业火天?”龙遣闻言一怔,显然没明白说书先生的意思,“那是何物?”

见到龙遣的反应,说书先生比龙遣更糊涂,恐怕,目前这望江楼的所有武林人士,十有八九都是为了这苍云业火天而来的吧?怎么龙遣却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一般?

惊讶归惊讶,他还是解释道:“所谓苍云业火天,乃是一种极为少见的天象,一百二十年才有一次,每次出现皆是伴随钱塘江水上涨之时,据说每每这个时候,将会有天狗下凡吞日,且有雷公电母发威,届时天地失色,宛若地狱降临人间,而天上云红同火烧,就好比那地狱的业火一般,故名曰苍云业火天!天狗食日天下人皆可见,唯独这苍云业火,唯独这余杭可观,而现下这些侠士,大多不远千里来此,也正是为了一睹奇观。”

先生本是说书人,讲起这天地异象,就好似身临其境一般,绘声绘色,让龙遣一时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好像这天地马上就会消失了一样。

龙遣惊愕的表情让说书先生十分满意,只见他再道:“不过这也不过是天地异象而已,并不足为奇,倒是百年一遇着实不易,试问有几人能活过百年?生能见到此景,也当再无憾事了。”

活过百年,到真让龙遣想到了萧老头,也不知道现在萧老头可还安康?独自在剑庐,可还习惯?

说书先生见龙遣愣神,便道:“少侠,这苍云业火天乃是众所周知之事,很好打听,所以也不用赏银,还有别桌客人等着,少侠若无事,老朽就不久留了,告辞。”

冲龙遣行了一礼,说书先生便欲起身离开。

“先生且慢。”龙遣说着,起身看向说书先生,“不知先生可曾知道凌云宗?”

龙遣起初叫住说书先生,正是想问有关凌云宗的事,却不想听那苍云业火天的传闻听的入迷,而耽搁了。

龙遣是一个遗孤,尚还是婴儿时,就被凌云子捡到抚养,直到龙遣六岁时凌云宗惨遭灭门,也是凌云子的一路舍命相护,这才活到了现在,所以,虽然龙遣只是年幼时在凌云宗呆过一段时间,但却对其有很深的感情。

而此次离开剑庐,龙遣为自己制定的计划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报凌云宗灭宗之仇,以慰凌云子在天之灵。

“凌云宗?”说书先生顿步看向龙遣,思索片刻,却是摇了摇头:“不曾知晓。”

不曾知晓?龙遣闻言一愣,说书先生本是博闻强识之人,而凌云宗按照龙遣的记忆,也是一个大派,怎么此时先生却说不曾知晓呢?

与龙遣相邻的桌前,一个白衣男子和一白衣少女相邻而坐,此时听到龙遣与说书人的交谈,白衣男子手上动作一滞,不经意的瞟了龙遣一眼,随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男子的反应正好被那少女瞧见:“哥,怎么了?”

“没事。”男子摇头说道,随即便不再多言了。

见已经打听不到凌云宗的事了,龙遣便也不想久留,这望江楼虽好,但人多难免有点嘈杂,在剑庐呆久了,早已习惯了清净的龙遣,此时自然有些不适应。

龙遣起身正要走,却见门口一阵喧闹,一道人影自门外闪进,直直的砸在靠门的桌子上,顿时桌子碎裂,桌前的人也是倒了一地。

生此异状,望江楼内所有人皆是看向门外,皆是满面疑惑,望江楼在余杭可以说是标志物般的存在,后台强硬,谁敢在这闹事?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男子自门外走了进来,始一进来,便是看向众人,眼神淡漠,冷声道:“尉忠何在。”

不用猜,刚刚那飞进来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这黑衣男子所为,可此时整个望江楼内却是安静的可怕,包括被砸到的那一桌人,也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便站在一旁不做声了。

“吴衣黑刀,双眉如锋,再听说话口音,阁下莫不是近些日子,从吴地而来的北狼狂刀吴名?”最后,还是说书人道出了来人身份,“吴少侠初来越地半个月,已经先后击败数位成名已久的侠士,如今来到余杭,却是要挑战侠卫了。”

“你是谁?”吴名看向说书人,问道。

“老朽不过是个说书的罢了,可经不起吴少侠挂念。”先生朗声笑答,吴越关系并不好,近期吴越之战更是让越险些被灭了国,身为越人,说书先生的语气自然不那么好,不过他终究是个读书人,也不敢太过招惹吴名。

挑战尉忠不去六和派,却跑来望江楼,看来这北狼狂刀也不过如此。

龙遣心道,再看向四周,刚刚还说说笑笑的人此刻都默不作声,显然也是怕了狂刀的名头,身为越人,此刻却向吴人低头,怪不得越会被吴击败,脸上升起一丝不屑,龙遣朝望江楼外走去,龙遣并非越人,自然不会出这个头,更何况,这吴名并非为他而来。

龙遣虽然有去意,吴名却生留人心。

吴名此刻就站在门口,见龙遣朝这里走来,步履淡定,还以为龙遣是要挑战自己,当即闪身逼向龙遣。

龙遣一惊,没有想到这吴名竟是突然出手,却不知是自己的动作引起了对方误会,心生冷意,掌出,带着阵阵脆响,这是自关节发出的响声。

“八段凌云手!”不远处,白衣男子面带惊疑,竟是认出了龙遣的招式。

“这不是我们门派的……”在他身边,那白衣少女看见这一幕也是一愣。

见龙遣明知自己向他逼去,仍旧不惊不恐,甚至还气定神闲的出手反击,吴名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并未出刀,单以刀鞘推向龙遣。

掌鞘相对,龙遣瞬时感受到一股寒意自掌心处冲进自己的体内,不知这寒意源自哪里,龙遣也不敢硬抗,当下收手,而吴名也是往后退了两步,看向龙遣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惊色,好有力的一掌!

一次对拼,龙遣未动,吴名却是后退了两步,此时望江楼内,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这第一次对拼,龙遣略占上风!

不对,这吴名显然不会掌上功夫,这寒意,竟是从他手中刀上传来!心中思索,龙遣发现了寒意的来源,心下大惊,只是略一接触,就能让我感受到如此之强的寒意,这到底是什么刀?

吴名自始至终一直拿着那把刀,面色平淡,似是并未受到影响,这一刻,龙遣对于吴名也是高看了几分,至少不再觉得他不过如此了,虽然对掌赢了半分,但明显是占了对方不懂掌法的光。

能驾驭此刀,这是个高手!

可能是出于同样的心思,吴名此时也是生出了几分战意:“吴人墨刀吴名,领教兄台高招。”自报名号,是出于一种对对手的认可。

“龙遣。”龙遣说道,抬起了手中剑,吴名是一个刀客,定会用刀,龙遣则不会狂到认为可以徒手打败吴名。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此刻二人好像都忘记了这还是在望江楼内,四周还坐满了客人,就要一战!

“二位且慢!”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自外传来,身影闪过,一人却是突地出现在龙遣和吴名之间,见到来人,望江楼内一阵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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