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这种感觉,突然间的眩晕感,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我不想再看什么了,那些恐怖的事情。我闭着眼,不想睁开,紧紧地闭着。
过了良久,却始终没有发生什么。
我微微睁开眼,四周昏暗至极,仅有墙上透出星星点点的光亮。
这又是走神儿了,没跑儿。
我称这种突然眩晕之后的游离状态为“走神”。我想谁都有过走神的经历,那种深深的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经历。
但是,我的走神儿,却不一样,那种真实感完完全全的就是自己的经历,只不过驾驭在别人的身体上。
我挪动着身体,显然,我被绑住了。嘴里一股霉烂的气味冲入鼻腔,我嘴里不知被塞了什么。我用力挣扎,被绑在背后的手腕生疼,坚硬的捆绑物貌似应该是粗铁丝,脚也一样,被死死的绑住。
这又是哪里?到底什么情况啊,我要回去考试!
我现在才意识到学习、考试真的是一件美好幸福的事情,假如我之前不是在别人的身体,只要一次,我的小命就没了,那还谈什么以后、将来、未来……我还是个处男呢……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渐渐的冷静下来,此时眼睛完全适应了这种昏暗的地方。
现在需要冷静的观察与细致的分析,接下来该怎么做。
四周墙上露着星星点点的白光,这是一间随意堆砌的小屋或者年代许久的小屋,以至于墙上的泥已经斑驳脱落,左前方是一个门,门的下方也渗进白光,就是这道光,使原本黑暗的小屋内变得昏暗,门是木质结构,应该不是很结实。
墙角堆放着一些石块,估计是历史遗留物品,其他的,别无一物。
我在潮湿的土地上一点儿点儿的往前挪动着,几只草鞋底(蚰蜒)从我的身上爬过,那种麻麻的感觉,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万幸这玩意儿并没有咬我。比起死亡的恐惧,这种被虫子拱来拱去的感觉更是十分的虐心。
这次难道是被虫子咬死?我心想着,可是无论多么难受,还是要先将困住自己的东西弄断,这样,甭管什么,都无法阻止我逃跑。
艰难的挪动到墙角的大石头附近,用头顶住地,利用腰腹的力量使劲向上顶,一个转身脊梁靠到了墙壁上,我坐了起来。
靠近大石头,慢慢的转过身,将手腕上捆绑的东西放到大石头的边缘处,慢慢的开始摩擦。
我果然没有猜错,确实是粗铁丝,我真的慌了神,就以这种摩擦的速度,何年何月能将铁丝弄断呢,我拼命地使劲摩擦,铁丝产生了极高的温度,将我的手腕烫的很疼。
一边摩擦一边使劲的挣扎,双手前后搓动着,一阵剧痛袭来,我险些疼晕过去。
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我中午摆脱了铁丝的舒服,但付出的代价,是焦黑的手腕与血肉模糊的双手,手上的皮已经被磨的露出了鲜红的肉,血往外冒着,有些地方不是很深,往外冒着透明的粘液。
我甩甩手,想要试着攥起双手,手指根本无法蜷曲,只要一用力,就会钻心的疼,眼泪从泪腺奔涌而出,不是伤心难过,而是本能的反应。
我心一横,把口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我确做的极其艰难。我在想,脚上的铁丝如何才能将它解开。
想要逃命,真的不能再介意这种疼痛,虽然身体不是我的,但是,我想要救他/她,不想在死人了,不管怎么死去。
我将腿蜷了起来,双手握住粗粗的铁丝,用力拉扯着,无奈,脚上的铁丝要比手上的粗的多。
我拿起身边的石头,双手握住,朝两腿之间的缝隙砸去。每砸一下,就感觉我的腿被砸断了一般。
火星四起,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终于看见了希望,已经断开了。我扔下石头,将缠绕的铁丝从腿上绕下。
这时,木门被一脚踹开,发出噹的一声巨响,霎时间,惨白的阳光照耀了进来,直射入我的眼睛,让我无法看清对面,一个巨大的黑影映在门框之内,手上握住什么。
双脚得以解放,虽然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阳光,可是,我知道来者绝对不是好人,现在只能有一个办法,就是逃。
我出气的冷静,观察着四周,手中握起两块石头,我低头看了看这个身体,是一个男人的身体,虽然很瘦弱,但是已经足够了,至少,他是一个男人。
我挣扎着依着墙壁站了起来,可刚刚一站起来,双脚脚踝就像被敲碎了一样,疼痛刺骨,那种疼痛直逼心脏。
噗通一声,我双膝跪在了地上,根本无法站立起来,真的太疼了,我的双腿在不停地颤抖。
门口的巨影迈开脚步向我走来。
或许他不着急,也或许他不担心我逃跑,他走的很缓慢,每一步都走的扎扎实实。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急促的呼吸声与我的心跳充斥着我的大脑,太阳穴一股一股的跳动着,头皮感到阵阵麻意。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家伙十有八九是那个烧伤的男子,从他的身影我判断。
那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禽兽的啊,我不能再让人死在他的手里,虽然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但是一定要逃出他的控制。
双手握紧了石头,待他慢慢的靠近之后,我猛地抡起右手,死命的将手里的石头砸向他。
老天有眼,苍天幽灵,拜小时候丢沙布袋所赐,这一仍不偏不倚的砸到了那个人的头上,只听他闷哼一声,往后一个踉跄,倒退了几步,双手捂住了头。
这时,我看清了他的身体,果然没有错,我猜测的十分正确,就是那个烧伤男,手臂上的伤依稀可见,双手捂住头,弓着腰,手指缝隙间,流出了鲜红的血液,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地上。
这一击真的出其不意,估计他并没有想到他面前的这个人会如此的反抗。他哼了两声摇晃了摇晃脑袋。
现在不走真的就来不及了,我深吸一口气,拔腿就跑,绕了一个弯,从他的身旁跑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真刺眼啊,我用手遮住了阳光的直射,眼睛有些模糊,脚踝的疼痛已经麻木了,只剩下拼命奔跑的力气。
只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嘶吼,紧接着就是奔跑的脚步声,我不敢回头,只是向前一直地跑,只感觉耳边呼呼地风声,脚下坑坑洼洼,还有些黏腻,就是使劲奔跑,也跑不了多块。
远处是无尽的山峦,所有两边一片空旷的黄色,不远处是一片翠绿的树林,树林旁边一道白色的墙,墙上写着‘计划生育,国策民利’‘平时注入一滴水,难时拥有太平洋,太平洋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莱西支公司欢迎您’,我边跑边用余光扫视着四周的环境。
身后的脚步声不见了,我的体力也几近极限,肺部的疼痛告诉我再跑下去就会有危险,头有些晕,可能是跑得太猛,大脑有些缺氧。
本能的放慢了脚步,几个踉跄之后,我趴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黄土灌进我的肺里,我依然不觉难受,贪婪的呼吸着这室外的新鲜氧气。
突然,脚步声从我的前方传来,我已经没有力气抬头去看,一双熟悉的雨鞋出现在我面前,我绝望的歪着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