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轻柔却不容拒绝,相处那么久,她从来没把翠雪当成下人。
在这陌生的时空里,翠雪是唯一一个真心为她的女子,她早就把她当做妹妹般对待了,如今她却因为她受伤了,叫她怎能不心疼,不难过?
松开握住裙摆的手指,翠雪知道不让她知道,她会更加难过,便不再阻拦,反正也不是很重的伤。
颤抖着纤细的手指轻轻掀开翠雪的内裙,看着她雪白的小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还有一些白色的碎瓷片卡在里面。
“拜托你带她去看大夫好不好?就当我求求你?好不好?”从没见过如此严重的伤口的云惜,忍不住双手合十做祈求状,害怕的对着旁边的左彦说道,泪水在看到伤口的那一刻就已倾泻而下,生怕左彦不答应,更加害怕翠雪会出什么事。
在察觉到翠雪稍微僵硬的动作的时候,左彦就知道她受伤了,却不想她伤得那么重,而他更加心疼她在受了那么重的伤之后,还拼命忍着,连痛呼一声都不曾。
同是为主子做事,他们更像是一家人,而翠雪又稍小一些,他们更是经常待在一起。所以,就算云惜不说,他也会带她去治伤,只是,他了解翠雪,若是主子不让她去,她就是痛死也绝对哼都不哼一声。
夜秋尘看着云惜因为翠雪受伤而慌乱的样子,轻轻走到云惜身边,揽住她因为哭泣而微颤的身子。
“带翠雪去晟王府找二哥。”看着翠雪苍白的脸颊,眉头微皱朝左彦说道。
虽然府中也有大夫,但是他知道左彦更想去找二哥给翠雪医治。
接到王爷的命令,左彦二话不说抱起翠雪就向外掠去。
“姑娘还未用晚膳呢.”远远的还能听到翠雪的抗议,这个傻丫头,自己伤的那么重,还想着别人干嘛?!
听到翠雪的抗议,云惜更加心疼了,却想到刚刚夜秋尘说让他们去找二王爷?
“为什么要找你二哥??”翠雪受伤不是要去看大夫么?干嘛去找他二哥?
“我二哥的医术是整个夜国最好的。”伸手将云惜额前的刘海抚顺,随即牵着她向屋内走去。
“哦。那可以不留疤痕吗?”那般无暇的肌肤,若是因着她而留下疤痕,她会自责死的。
都说古人的医术高明,想来,应该是可以祛除的吧?!
“二哥不会让他的医术留下任何瑕疵,他可是个噬医成狂的人。”扶着她坐下,方才伸手打开食盒,端出里面依然还冒着热气的四菜一汤。
“吃吧。”拿出精致的瓷勺为她盛了一碗米饭,夜秋尘在旁边坐下。
“谢谢,你不吃吗?”听他这么说,云惜稍稍放下心来,看着自己面前的碗筷,云惜疑惑的看向他。
“我吃过了,你吃吧。”微微一笑,夜秋尘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哦。那我不客气了喔?!”说完也不再犹豫,便拿起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心里却有些甜甜的,像是吃了蜂蜜一样。
古代的食盒就是好啊,都过了这么久,里面的饭菜还是温热的,而且还是色香味俱全,云惜边吃边感叹。
闻着身边飘过来的雪松香,嘴角的笑容扩大,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就只有两个人的世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王公贵族,没有门当户对,他还是.那个他,也没有.那个她,。
然而,这也只能是想想罢了,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擦不掉、抹不去。
想到这些,原本勾起的嘴角似有千金重,再也扬不到原本的弧度。
一直默默看着她吃饭的夜秋尘,看着原本笑容满面的她忽然间情绪低落,有些不解,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滴清泪突然的滑下如玉的脸颊,滴入青瓷花碗中,让原本香喷喷的米饭变得苦不堪言,仿佛毒药般难以下咽。
李云惜,你想这些干嘛?不是说好了不难过,不动心的吗?现在这样又是为哪般?!不许想了!!!
狠狠的咬了下唇畔,云惜加快吃饭的速度,想平复自己的心情,却味同爵蜡。
原本在眼眶打转的泪水也不争气的一颗颗往下掉,混进饱满的米饭中,让原本就难过的云惜,更加吃不下去。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你们来带我回去好不好?!
看着一直低垂着头吃饭的云惜,夜秋尘看不到她的表情,却感觉她被浓浓的悲伤围绕,而握着筷子的手指关节泛青,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看到这样的她,忽然觉得被谁捅了一刀似的,心痛难当。
“云惜.”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她,她应该是快乐的,不该有这样悲伤地情绪。
“夜秋尘,今天,谢谢你。”截断夜秋尘的话语,云惜放下碗筷站起来转过身背对着夜秋尘,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她不想在他面前哭的,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她是不是很没用?!
原本想要安抚她的手掌顿了顿,苦涩的收了回来,他该怎么做,才不会伤害她?!
“还有,别对我那么好,我会变得贪心的。”说完这句话,云惜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她不想让他看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面。
夜秋尘静静的坐在厅内,看着桌上还未完全冷掉的饭菜,他为她盛的米饭还剩下了一半,却多了半碗她的泪水,菜,基本没动,周围淡淡的梨花香还未完全散去,而香味的主人却已不再。
一缕秋风袭来,吹起他不染纤尘的衣摆,微暗的烛光随风摇曳,燃了一半的红烛,默默的垂着泪,更增添了一抹孤寂。
屋外已月上中天,秋风吹起满院飘落的枫叶,映着厅内如雕像般坐着的白色身影,如一幅不为人知的神秘画卷,清冷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