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逸轩见玄武支支吾吾了半天,依旧未回复一言半字,他眸中的血色猛然深了几分,随之面色一沉,冷冷吐出二字:“画轴”
冷冷冽冽的两字,犹如地狱冥潭之水,猛然浇灌于玄武头上,将他一片混乱的思绪冲散开来,玄武下意识的轻触袖口中的卷轴。
玄武突然戮眸一凝,面沉如水,瞬间单膝跪下,左手撑底,像是做好了受罚的准备,“主上,请恕小的无能,那副画轴主上交代之时,玄武便四处打探,一直打探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画卷上的人完全查不到任何一丝信息,玄武无能,请主上降罪”
龙逸轩听闻玄武此言,鹰锐的眸涟漪轻泛,幽深的眸光深邃起来,其深之度,深不见底。
玄武做事能力眼前这个男人是清楚不过,任何事情玄武总能打探消息回来,即便消息内容不多,也极其有用,从来没有出现过像现在这样,说一丝一毫的信息都打探不到的情况。
若真的一丝一毫都打探不到,问题不在玄武身上,而是在那副画轴上白衣女子身上,她过于难打探,仅此而已。
而对玄武而言,这幅画卷也算是耻辱般的存在,这幅画轴是他家主上交代,即使他心藏万千波澜,也不敢怠慢半分,他这个月他几乎将四国都跑了个遍,得不到一丝半毫的消息。
他也首次尝试到什么叫做耻辱,这是对他本是高深办事能力的一种羞辱,这种感觉一直萦绕在玄武心头,每过一日便浓厚一分。
许是他过于认真去打探画轴的消息,时间已经流转足足一个月还尚未自知,他还想着继续追查,却想不到他家主上会这个时候询问,这也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平身,继续追查即可”龙逸轩眸光散去暗沉,修长的龙指静立在桌面,缓缓道出一语。
这一个月,这个男人每日在黎明破晓之时都会赶往东边仙境的穹天大树,和璃镜湖,这两处地方,不过可惜的是,他眸光想要捕捉的那抹白色身影,这一个月都没有再出现过。
这个男人虽然每次都神色不改的一去一回,不过不难探析到,他每次回来之时,他血色的眸总会闪出一抹复杂的光泽,再细细探析,不难辨析出其中有失落之色包裹其中。
“谢主上”冷汗直冒的玄武,听闻到那沉稳静无波澜的声音,卡在心间的那阵乱气才消散开去,轻呵一声,呼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你顺着木家的消息去找她的信息,或许会有收获”龙逸轩修长龙指并指轻缓摩挲,血眸流光清浅,时暗时明,意味不明。
“木家?主上你是说,她与木家有关?”玄武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一个月前他家主上让他追查木家与何人有密切交往,他打探回来的几人也禀报过,不过似乎不合他家主上意,便又继续追查。
如今听他家主上这么一提醒,瞬间就将那个之前打探的木家有关联的人选,定位在了这幅画轴之人上。
龙逸轩微不可见的头轻点,语速缓慢悠长的吐出四个字:“关系匪浅”
画轴上的云月与木家关系匪浅,这是不得不信的事实,虽然云月尚不知此时在她手上被她当成花瓶的那样东西就是木家秘宝,不过云月也亲口和他说是有人托付于她。
那托付之人定然就是木家的人,而且还是木家主家上位之人,五大秘宝排行之手的木家秘宝都能托付于云月,某种程度上,这等关系密切到难分你好,要么是生死之交,要么就是恩同再造的关系。
这等关系,自然是关系匪浅。
玄武听闻,眸光一暗,面色稍沉,似是有些头绪,沉思半晌,才急忙向他家主上领命喊是。
渐渐的,夜幕已经降临,他家主上另外交代玄武几件事后,玄武便领命下去。
黑檀镂空纹龙椅上,留下一个紫墨衣男子静坐,他沉臂轻抬,龙肘轻触桌面,修长的大掌,自然呈半握形,抵着他的额角,眸光向前,安静的沉思起来。
浩瀚星空,星辰零星几点,四散漆黑夜幕,冰清圆轮躲在云层之中,泛出些许清冷霜白的月光,斑驳摇曳的轻扫地面。
稀薄的月色下,一抹白色流光急速划过夜幕下某处角落。
无形焦距拉近,依稀可辨认出急速飞行的白色流光中包裹着一名纤细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容颜绝世,面色清清淡淡,黑耀的眸平静无波,凌空飞行的背影纤细又坚挺,淡生漠世,不染纤尘。
这一个月,云月每次趁赫连父子两前往龙浩皇宫时,便会出府,四处寻找线索,根据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寻根究底的寻找她曾经踏过的足迹,望能寻找一丝为何水家秘宝流失的动向。
水家秘宝过于贵重,落在她手,极其沉重,她如今已经确信这份秘宝是从水家主家之人那里得来,当务之急,云月必须要找到那个人,好将秘宝归还。
否则,若是被水家的人现行发现秘宝在她手上,到时候定是兵戎相见,云月虽然已经修炼到元气境界,不过以她一人之力,难以护丞相府周全。
她要的,也只是丞相府周全。
所以,她必须要尽快将水家秘宝归还回去,以免惹祸上身。
云月这一查便是一个月,即使她从赫连剑台那里得到了许多关于水家的信息,不过依旧没有盘查出多少有用的信息,秘宝的线索至今尚未有半点头绪。
云月眸光向前,急速架光飞行,她黑耀的眸底,隐藏的深渊寒潭,潭面上,一片波澜起伏,可见云月此时已经陷入自己的思绪。
云月失神之中,已经不知不觉飞往到一处交界地带,夜幕过于漆黑,月色过于单薄,那一出交接地带,几乎漆黑一片,连前行的方向都开始被模糊起来。
交接地带中一处茂密的森林被一阵不知从何处袭来的狂风。
“碰”
森林中一阵微弱的闷响,紧接着地下轰然而上一股温热的气体,直直冲向正从上空飞过的云月。
“咻”
陷入沉思的云月察觉到脚下涌来的一股难以抵抗的热气,精神未定间急忙身形一闪,避开了朝她直冲而来的热气。
云月定神间,朝下望去,底下漆黑一片,似是深不见底,完全不知这股热气的来源,不过探析到这股热气竟然带着强有力的势压后,清淡的眸,警惕之光频频闪烁。
这股热气,危险!
云月定眼细看那阵热气,它直冲上来后,没有就此消散,而是原路返还,不急不缓的坠落回原来的深渊底下。
云月淡若灵山的眉心,疑惑的云雾缭绕,淡眸半合,微眯着眸光朝底下看去,清淡的面容一片戒备,像是在提防那阵热气再次袭来。
“呵——”
半晌过后,云月见那股热气似是没有再涌上来的动静,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稍微缓过神来,云月脚下的红光,突然有了一阵消失的迹象,不过只是一闪而过,云月凌空有些身形不稳,却急速反应,玉指紧紧交错,半颤半抖间保持了平衡,稳住了身形。
凌空站立的云月,再次聚力,想要继续架光飞行,突然,云月的两指突然轻颤,脚下的红光骤然涣散。
云月淡眸骤缩,清清淡淡的面容上,掀起一片惊涛骇浪,她下意识的暗道不好,玉指急速几个交错。
“惨了”
云月淡秀的眉些许凝结,眉心不安的簇起,失声惊呼二字,随即只见她美眸骤合,玉指不敢再动,似是慷慨赴义!
“嘶——”
云月身子一颤,倒吸一口凉气,脚下的红光被猛然倒吸回体内。
云月右手玉掌紧握,银牙骤咬,左手的玉指仍然僵硬的凌空交错,像是在极力抑制体内的红光流动。
只可惜云月此时所用的这幅身躯,不是以往那副,她已经用尽权利抑制抵挡,仍然挡不住红光倒流入体。
“嗯——”
云月紧要牙关,极力控制的身躯已经难以抑制的颤抖起来,到流入脚底的红光已经开始流动,刺得她脚底一片剧痛,冰清的额角,冷汗已经溢出。
流动的红光在云月体内,突然,红光炸裂,散出数万丁丁点点的散光,这些散光融入她的血液,瞬间化为细微利刃,渗入血液中,在体内乱串。
细微利刃随着血液流动,从脚下急速向上流窜,流动到胸口,再到双手,再猛然重到大脑,越流越快,很快就流遍了她的全身,
血液中的利刃似在分裂,分裂的速度极为骇人,云月感觉全身像是被利刃猛戳,一簇汹涌而来的利刃直直流向云月心口。
“啊——”
极力忍耐的云月,仍然是抵抗不住万针穿心的剧痛,仰头一阵嘶声呐喊,凄厉的像是死神悲鸣。
云月被血液中的利刃刺的撕心裂肺,淡眸清瞳布满血丝,体内元气骤然一聚,不受控制的四散而开。
“碰——轰隆隆——”
圆润厚重的气息,仿若实质的圆形巨刃,朝着四面八方胡乱冲击,余波犹如飓风骇浪,席卷四周。
深不见底的漆黑底下,只听得一阵阵轰鸣和倒塌声,岩石碎裂声,高山峭壁断裂声,兽类悲鸣嘶吼声,各种声音混杂其中,奏响一方,极其轰烈壮观。
“咳咳——”
云月轻咳一声,清淡的唇角溢出一丝鲜红的液体,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红光吞噬的一干二净。
她气息一散,意识半消,无力再聚掌风,突然,眼前一黑,玉躯凌空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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