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明白,那样幼稚的梦想,就算我努力去让它实现,也是徒劳。这世上,哪有那样的地方。
在家附近的诊所打了三天的点滴后,我照常去学校上课。
推开班门的那一刻,手上的一大袋药物引来一室的惊讶目光。我不好意思地扯出一个微笑,目光不自觉的投向他空荡荡的座位。耳中却传来满室的喧嚣,我冷下脸。
班里那个不良少女站起来,她那张臭脸露出挑衅的笑,班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李轻轻,你从乡下来的吧,这都什么年代了,你奶奶还穿着碎花衬衫,像一个老乞丐。哈哈哈哈……”
所有看戏的人都哄堂大笑。
我表情淡然,“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臭味。”
她拿着书就要往我身上扔,我作势把手里的药摔在地上,她吓得一颤。
“李轻轻同学,人民医院的医生给我打电话说你奶奶哮喘病复发……”
听见“哮喘病”三字,脑子里“嗡”的一声,我一把推开班主任,顾不上听他的后半句话,只觉得心抽搐着,痛苦万分。然后疯了一样跑出学校。
以前我以为她的旧疾很久不犯,就是痊愈了,也就没有在意,可现在怎么就突然复发?前一个小时还在笑着送我出门,怎么后一个小时就变成这样?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一定。
我在心里想着。
一路狂奔,我跑进人民医院,焦急地问前台的护士,脸上汗水涔涔。
“护士小姐,,刚才有没有一个因为哮喘病复发而被送进医院老人?”
“有,正在前面左拐处的急救室里抢救。”我连忙道谢,踉跄的跑去。记得半路撞了个人,我没有道歉,只听见一声“嘶——”,便是无尽的沉默。
看见急救室外的一对衣着华丽的夫妇,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是他们,原来是他们……”
他们看见我,脸上露出悲喜交加的神情,朝我走来。我摇着头,眼中的仇恨让我看不清他们。“滚,你们有脸回来,啊?既然走了为什么不滚得远远地,你们回来干什么,害了我还不够,还要害奶奶是么?你们真狠心啊,我恨你们。”尽管仇恨蒙蔽了我的心灵,我还是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凶手。
犹记十年前,他们将我送到奶奶家,准确的说是“丢”。说好他们出外打工,每年都要回家看我一次。可每年我等来的却总是无尽的冷风,他们从此杳无音讯。那时我就知道了,他们把我抛弃了,不带一丝留恋,不带任何感情;我开始变得自卑,被周围的人疏离,变得孤独。
“不是这样的,轻轻……我们只是来带你走的啊。”她哭的比我还撕心裂肺,我却只看到了虚伪。
医生慢步从手术室中走出,我连忙走上去。“医生,我奶奶她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病人心脏已经衰竭,你们进去看她最后一面吧。”他的语气透露着淡淡的忧伤与歉意。
最后一面,怎么心如滴血般难受。
“奶奶,你别离开我啊,别….”我紧握住她苍白的手,觉得眼睛里流的不是泪,而是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血。然而,回答我的,是她已经停止的呼吸。
“啊——”我竭嘶力吼,泪滑至发里,凉到心里。
我跑出手术室,找到一个角落,蹲在那里哭泣。
有人说,绝望代表着一个人快乐的终结。所言不虚。
“是李轻轻吗?”头顶落下一句细语。我微微睁眼,仰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