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精神力,杰尼认为应该就是脑电波,至于起源于人心,应该是起源于大脑,经年累月的锤炼使脑电波具备了不可思议的能力,再配合奥妙的手印引导,以达到让人产生各种感觉,这就是魔法。杰尼呼了口气,搓了搓胳膊,荒原上的夜晚是很寒冷的,火堆早就熄灭了,仔细想想看,魔法其实也很好理解。
在前世的时候,杰尼也看到类似的例子。曾经有一个实验小组,对一位死刑犯做了一个实验。他们将死刑犯绑在床上,然后用纸片在死刑犯手腕大动脉上割了一下,随即开开水龙头,发出滴答的声音,好像是在滴血一般,到了第二天清晨,死刑犯已经死了,而呈现的症状与供血不足完全一样,但事实上,死刑犯体内并未流失一滴血。
还有一个例子,一位冷藏车司机在检查车厢时,不慎将自己反锁在了车厢内,等到第二天打开车厢时,司机已经死了,死者的症状正是低温冻死的,但是当天晚上冷藏车并未开启低温,而是与车外一样的常温,根本不足以将人体冻伤。
这就是心理暗示,前者认为自己在流失血液,而后者认为自己在承受低温,他们认为自己该死,所以他们就死了,而魔法的作用,就是抛弃一切外物,只用自己的脑电波和手印,让你强行产生这些想法,至于加速和扩大情绪那就更好理解了。
大陆公敌啊,杰尼忽然有些明白了,对于操控人心的家伙,我相信没有几个人会喜欢的,这和心理医生完全是两个概念,据罗森推测,六阶往上的魔法师最基本的能力估计就是操纵人心,通过直接大脑控制你,你这一辈子的努力全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你的势力,权利,金钱,一切一切,全被别人占去了,那就更为可怖了。
杰尼缩了缩脖子,心里有些发憷,谁也不愿意随便树立敌人,更何况是与整个大陆为敌,他有些想要退缩。不过看到罗森殷切的目光,他又有些犹豫,事实上,他自己也明白罗森这样做完全是在给自己安排后事,算了,接受了吧,大不了以后不修炼魔法不就得了。
他抬起头来,正视罗森,朗声道:“我需要做些什么呢?父…父亲!”对一个几天前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实在是很难开口叫父亲,这种感觉实在太古怪了。
罗森依旧闭着眼睛,他双手虚晃了几下,然后沉声道:“放开心灵,观想自然!”杰尼一怔,就是啥都不干呗?还整这么复杂!
恍惚间,杰尼忽然觉得脑海中多了些什么,仔细去看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团烟雾,再次睁开眼时,已然天光大亮,初晨的太阳照在身上暖和和的,杰尼凝望四周,忽然觉得看东西更加真实,隐隐约约好像还能感觉到四周的野草散发着一种枯败的气息,远处的高大乔木则散发着欣喜的气息,天空中飞过一只鸟类生物则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这一刻,他放佛融入了大自然,感受着天地万物的气息,感觉犹如乘风而起,踏浪而行,伸手好像能够触摸天上白云,一脚便能裂海破山,杰尼双目微眯,神态猥琐的享受着。就在他得意时,忽然一阵眩晕,他弯下身子干呕着,脑中空空如也,好像脑髓都让人抽空了一般,他捂着脑袋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出气,虽然于事无补,但是心里舒服很多。
罗森面色有些阴沉,他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天赋居然如此惊人,自己最开始接受传承时,醒来的异象仅仅只是感知生物的情绪,那对精神力的损伤是十分小的,仅仅个把天就完好如初了,而看自己儿子的表现,恐怕最少也是感悟天地万物的气息,那样的损伤要想完全恢复,保守估计也得半年时间,而自己显然不可能拥有这么多时间了。
精神力不恢复,人根本就没有力气行走,甚至于根本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躯体,植物人不就是如此么?罗森思量半晌,有些不舍看了看手里的六本书,这些书本来是他这个魔法流派传承下去的根本,而现在为了自己的儿子,他要断了传承!
罗森咬了咬牙,老师,对不起了!他两手一较劲,刺啦一声将其中一本撕成两半,再撕成四份,接着八分,然后双手来回搓着这些碎纸片,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些纸片竟突然由固体转化成了液体,紫黑色的液体顺着罗森的双手流到了杰尼的脑门上。
晕眩中的杰尼忽然感到脑中一阵清凉,隐隐约约的好像感觉到那些烟雾又多了些,身体好像也有了力气,他挣扎着坐起,正看到罗森将五本本书撕成碎片的场景,他一怔,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暖流。
对于这些魔法书籍的材料,已经不可考了,不过这些都是从上古魔法横行的年代传下来的,当世已经很少了,每一本几乎都是孤本,每消耗掉一本这个世界上就少了一种魔法流派,因为每一个凡人在接受魔法传承时,都需要通过魔法书在脑海中种下精神力的种子,杰尼觉得魔法书的作用应该就是将一部分脑电波变异化,使之可以用来接收别的生物的脑电波,用这里的人的话,就是感知别人的情绪。罗森传承到的魔法流派是操纵情绪,而每一种流派所专攻的方向都是不同,例如据罗森所遇到过的有一种颜色流派的魔法师们,他们的道路就迥然不同,他们通过对敌人脑海中颜色的变幻来杀伤敌人,不过这种魔法流派是不可能达到魔法师的巅峰——十阶魔法师,因为他们太偏门了,不过在现在这个末法时代,五阶魔法师就可以自傲了,而这个流派传承还比较完整,比罗森他们还要强,因为罗森的流派只能修炼到五阶,而他们可以达到七阶。
制造魔法书籍的材料据说早就失传了,但是这种材料的奇特却被魔法师恒记于心,没错,就是快速恢复精神力,而且这种恢复据说没有上限,也就是说哪怕你是一名十阶魔法师,也可以用它来恢复精神力,不过用的人很少,一是因为它太珍贵了,二是因为不需要,魔法师最恐怖的地方就在于无孔不入的操纵和一击必杀的强悍魔法,精神力多的根本就用不完。
失去一本魔法书籍很可能就意味着断了传承,那对于耿直的罗森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而现在为了自己的儿子,他甚至一次性毁了五本,虽然面上没有展露,不过杰尼知道罗森此时很可能心都在滴血。杰尼抿了抿嘴,默默地记下了这份感情,他是知恩图报的人,不过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有默默承受。
半晌,五本书化成的液体全部流入杰尼脑海中,他忽然觉得脑海中多了无数的文字,就好像无数个苍蝇在嗡嗡乱叫,吵得人头晕眼花,只是精神力饱满的他,想晕又晕不了,他捂着脑袋,脸色有些发青。
罗森叹了口气说:“那五本是我们切克鲁流派一到五阶的修炼方法和法术运用,至于这一本”,扬了扬仅存的一本,他神色复杂的望了望南方,随即低声道:“这是一本魔法笔记,是…无意中得来的。”说是无意中,杰尼自然不信,自两千年前整个大陆同时开展灭鼠,额,灭杀魔法师行动以来,魔法师和他们心爱的魔法书籍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大量的魔法流派遭到了灭绝,据历史记载,魔法最繁荣的时期,流派一度达到九百七十五个,而且彼此之间绝不重复,而到了现在,魔法师成了过街老鼠,罗森低调行走大陆几十年了,才碰到两个流派,而这两个还有一个也即将灭亡,因为那个流派的继承人被教会发现了,相信过不了多久,那个继承人就会被绑到火刑柱上。魔法流派的大量消亡使得魔法书籍也迅速减少,更别提在魔法书籍中也是相当珍贵的魔法笔记了。
正统的修炼方法一般都比较简略,因为每个人的情况都有所不同,所以有些地方言词就比较晦涩,魔法师在修行的过程中难免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题,而魔法笔记就是前辈高人根据这些问题编纂出来的答案,额,类似与小学生的学习一点通或者中学生的考前复习。这些相对来说都是很珍贵的,因为一个难题很可能就让你在在魔法的道路上永远的寸步难行,魔法笔记就是这种应急的存在,它的珍贵,可想而知。
不过罗森不想说,杰尼也没打算细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更何况对方还是你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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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踏上行程,杰尼对身边的一切都有了不同的观感,就如同至尊宝临死前的那样,他不再用肉眼去看,而是用心眼去看,这个世界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晰。根据魔法书的记载,杰尼试着探知罗森的情绪,他现在虽然精神力空前强大,据罗森估计可能与二阶魔法师相仿,不过境界未到再加上切克鲁流派刚开始只有感知情绪的法术,他也只好拿这个做练习了。
冥冥中,杰尼好像看到了,一丝烟雾从脑海中飘飘荡荡的飞了出来,然后在杰尼的注视下随风而散!杰尼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初生的精神力实在太脆弱了,不过幸好刚刚吞噬了五本魔法书籍的杰尼恢复力也是强悍的惊人,只几克秒就恢复如初了。
在这里,要说一下,这个世界的时间与前世的有所不同,一克秒只相当于二分之一秒,以此类推一克分,一克时,而一天有四十个克时,相当于二十个小时,每个月只有二十六天,一年有十三个月,这个时间制度据说是上古魔法师们制定的,虽然大陆不再像以前是一个人类联盟,但是却也一直流传到现在。
再次试验,杰尼加倍的小心,精神力空虚的感觉可不是那么好玩的,这一次,杰尼只动用了大约二十分之一的烟雾,然后拧成一股,慢慢的飘向罗森,待到落到罗森头顶时,在杰尼的脑海中忽然犹如一滴水滴到了油锅里,烟雾开始迅速消散,而一个模模糊糊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那是一种悲哀,是罗森的情绪,杰尼魔法成功了,他成功的感知了罗森的情绪。
不过他还尚未高兴,罗森忽然转过身来,俯视着他,语气微寒道:“记住,不要再别人面前展露魔法,即便对方也是魔法师。魔法虽然强大,但是他也有很多克星,有些人天生意志力强大,有些人通过后天练聚斗气,这些人随手之间就能让你魔法反噬,精神错乱。”
杰尼抿了抿嘴,刚生出的喜悦瞬间化为乌有,罗森并不是危言耸听,其实这些他也可以想到,只是刚开始接触新鲜事物,每个人都免不了有些好奇想要尝试,下意思的屏蔽了而已,其实还有一句话罗森没有说出来,作为现在过街老鼠一般的魔法师们,谁敢高调谁就死得越快,之所以没说出来,只是不想打击一个小孩子的积极性。杰尼点了点头,大陆公敌这个名号可不是用来说笑的,他暗自下了个决定,以后除非生死关头或者确保没人知道的情况下,否则绝对不能使用魔法。
看到杰尼点头,罗森这才满意。事实上,他也不想这么说,因为在他刚开始学习的时候,甚至比杰尼还要频繁的使用魔法,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一切可以传授的全部告诉儿子。
罗森刚想再说些,忽然面色一变,手中包裹一扔,从腰间拔出一支短剑,然后横眉立目道:“前面的朋友,是否出来见个面呢?”
杰尼举目望去,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在地图上被称之为星辉原,一千多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举世瞩目的超级帝国之间的战争,超过数百万人在这片土地上抛头颅洒热血,不过事过境迁,现在这片土地上有的只是半人高的野草和各种动物的粪便。罗森是朝前方大约十五米处一个灌木丛喊得,杰尼认识,那种灌木叫曲奇草,生命力十分顽强,各种环境都能生存,而且这种生物很奇特,大约长到八十厘米就不再长了,而是开始横向发展,不过横向却能长到六米左右,而且十分茂密,远远地看,就像绿色的毛毯一样密,六米以后,基本上曲奇草的生命就结束了。
这簇曲奇草横向只有两米,不过却足够藏个人了,罗森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人回话,他双目微眯,随即说:“怎么?阁下还要本人亲自来请么?”
那人终于回话了,不过声音却有些飘忽,似男又似女:“一个三阶魔法师,一个刚得到传承的小魔法师,如果上报教会,不知道会有多么丰厚的奖励呢?”
罗森一惊,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本来还想蒙混过关,拿些钱财了事,不过到了现在,已经是个必死的局了。他怒吼一声:“奖励自然丰厚的紧,只是你已经没命去拿了!”
他双脚一跺,如一只离弦之箭直奔灌木丛,其速度杰尼凭肉眼竟然只能看到一团灰影,那灌木丛之人嘿嘿冷笑一声,不退反进,竟从灌木丛跳了出来,直直的迎上了罗森的短剑,罗森往前急冲的身子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惊喜道:“拉泽尔,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