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华饭店高高耸立在市中心的一处繁华地段,其建设规模并不算太大,在东莞这个地方,顶多算得上四星级.
但是对于陈丽芬来说,这个饭店已算是她见过的最豪华、富丽堂皇的设施,有五层楼的高度,其建筑属于典型的中式风格.
李成义和陈丽芬两人步入饭店之中,只觉得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有焕然一新的感触,明亮光洁的地板,象征圆满的镶金边餐桌椅,天花板上悬挂着三盏宫灯式吊灯,与明式家具的摆放互为呼应,再现了中式传统餐厅的风采.
陈丽芬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会心的笑意,对她来说,若是能够在这个宛如殿堂般的地方工作,简直是太幸福了,想到等会要去应聘,内心里既激动又紧张,几乎又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见惯大场面的李成义当然觉得这家饭店算不了什么,去年打工的时候在武汉他不知见识过多少五星级的大饭店,比起那里面的一些奢侈优雅的装饰物,这天华饭店如同小孩童一般,不值一提.
走到柜台处,前台小姐礼貌地微笑着:"请问两位需要什么样的服务?吃饭还是住店?"陈丽芬有些不知所措,感觉指尖渗透着一袭冰冷,话抵到喉咙处就卡住了,面色渐渐泛红.
李成义显得倒很干脆,直接对那前台小姐说道:"请问你们这里还招人吗?我是来陪她应聘的.""哦!"那前台小姐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说,"请稍等片刻好吗?我打个电话问问人事部!"陈丽芬憋红了脸,使劲点点头.
前台小姐拨通了人事部的电话,一番通话之后,她挂掉电话,抬头看着陈丽芬,说道:"我们经理现在就在人事部,你上二楼左转,会看到一个挂着人事部牌子的房间,进去就可以直接面试了.""哦.谢谢你.我知道了."陈丽芬微笑着说道.
前台小姐轻声问道:"要带的证件你都带齐了吗?""嗯,带齐了."李成义都把准备工作交代得一清二楚,她当然不会忘记这些应聘前必带的东西.
李成义对她说道:"你自己上去面试吧,我在下面等你.""我……我自己上去吗?"陈丽芬一颗心跳动得厉害,说话都吞吞吐吐.
李成义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害怕了,人家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实在不行咱们就换一家,也没什么大不了,想开点."陈丽芬点点头,过了一条长廊直接走上楼梯去了二楼.
干净的长廊上铺垫着洁白的地板砖,闪耀着光泽,像是星光那么动人.
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努力地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但是越是这么做她发现自己就越紧张,似乎连小腿都在轻微的颤抖,一向羞涩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个陌生的经理,面试会顺利吗.
脑海里想得太多,像是一摊混沌的污水在永无止尽地翻腾着.
周围静寂无声,她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声,一下一下,越来越快.
终于来到了那块挂着"人事部"牌子的房间门口.
她捂着胸口,做了一次深呼吸,白皙柔嫩的面容摆出极不自然的神情,从双眼里就可以看出顾虑太多.
她随手整理了一下衣着仪容,站稳之后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房间里面传出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
陈丽芬轻轻推开门,惴惴不安的情绪,像蛛丝一样,将心纠结在一块.
这时她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人.
那个人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颧骨很高,浓眉下面是一双深邃的眼睛,嘴角挂着微笑,深黑的眼睛里放出光泽,像是夜幕上高悬的星星.整体看上去,他显得很瘦,一身黑色西装与他有些不搭配.
他的手轻抚着桌上的文件,显得漫不经心,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听说你是来面试服务员的?"陈丽芬连忙点了点头,她一脸紧绷的神情,浑身像是通了电流一般,有些轻微地抖动.
那经理微笑着摆手,说道:"别紧张,请坐下,你可以叫我容经理!""谢谢!"陈丽芬小心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整个身体都显得很僵硬.
"证件带齐了吗?"容经理看着她.
她慌忙地从口袋掏出几张证件,一一放到容经理面前的办公桌上,有她昨天才找照相馆老板做的大学毕业证,还有身份证和未婚证.
容经理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这些东西,然后用手着下巴直视着她:"你叫陈丽芬?"陈丽芬轻垂着头,不敢迎着他的目光,微微点头.容经理的那张脸上,一双色眯眯的眼目不转睛地瞪着陈丽芬.
容经理一边看着她的身份证和毕业证一边问道,今年多大了?
陈丽芬说,十九岁.
容经理问道,你是湖北的.
陈丽芬说,是呀,湖北孝感,就是七仙女下凡的那个地方.
容经理问,什么时候毕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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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经理又问,在哪里上的大学.
陈丽芬回答,湖北武汉.
容经理说,你们大学在武汉的什么地方.听他的口气好像武汉没有他不熟悉的一样.他在心里高兴的是,湖北还真是个出美女的地方,老天爷今天跟他送来了这样一个出落得像天仙一样的小美人,他在盘算着:该怎样才能够尽快把这个小姑娘弄到手,他的心里美滋滋的,就像一个猎豹看见了一个稀有的猎物一样.
陈丽芬说,在珞珈山.虽然她没有去过,但是她听说同村的大学生陈卓在武汉大学读书,好像就是在一个叫珞珈山的地方.
容经理说,为什么现在才出来找工作.
陈丽芬说,我毕业后,本来准备在家里找工作的,可是分配的单位不理想,所以,我就想出来闯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我发展的事业.
容经理接着问道:"那说一下,你以前有当服务员的经验吗?"陈丽芬依旧不答话,摇摇头,一颗心像是跌入了无底深渊,她不知道这位经理会不会因为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不用自己.
"没,没有."
她摇头,眼睛望着地板,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白皙的面容上开始淌出汗水.
"我说了你可以放轻松点,不要老是点头或者摇头,如果我让你当了服务员,你能够这个样子去面对客人吗?""对……对不起!"陈丽芬道着歉,然后抬头,刚碰到对方的目光又快速地低下去.
容经理摇头轻叹,接着问:"说一下,你一个大学生为什么会来这里应聘服务员!""因……因为……"她忽然发现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自己却回答不上来,支吾了半天,一咬牙,说,"因为我需要一份工作!"容经理又露出笑容,说道:"那如果我对你说,我们这里已经不招服务员了,你会怎么想?"这话像是直接给陈丽芬判了死刑,她抬起头来,明亮的大眼睛有几分惊诧,她对自己本来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是对方如此直接地告诉自己却让她有些意料不到.
"既然这里不招服务员了,那我走!"陈丽芬也不作逗留,起身准备走开.
容经理立刻起身,过去将她拉住.
"慢着,你先别急,我说不招服务员却并不代表不招其他的岗位!"陈丽芬转过头看着他,好奇地问道:"那你们还招什么?"容经理并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面露微笑,伸出手轻轻地放到她柔白的面容上滑动.
陈丽芬如同受惊的绵羊,慌忙地一把推开容经理,面色泛红,有些尴尬地说道:"你想干什么?"容经理被推之后也不生气,淡淡地说:"我看你样子长得不错,当服务员太可惜了,不如当我的情妇吧,每个月我给你两千块!""情妇""两千块"这几个字眼像针一样刺入她的心脏,刚从农村出来的她还保持着一点传统意识,她态度坚决地说:"我不做你的情妇!"说完就想逃走,但是容经理像是一只被大大刺激的野兽,原始的欲望迸发出一种巨大的力量,他快速上前,一把将陈丽芬搂在了怀里.
陈丽芬使劲挣扎,却没有丝毫作用,全身像是被牢牢束缚,所有的反抗都硬生生被容经理用蛮力化解了.
容经理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紧扣她的后脑,然后朝她亲去.
他两片薄薄的嘴唇翻出,一股难闻的异味使得陈丽芬有种想作呕的感觉,她惊恐万分地闭着双眼,侧着脑袋不让对方得逞.
"放开我,放开我!"陈丽芬不想被这双肮脏的嘴给碰到,发出凄厉的叫声,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
容经理感受着她肉体的温度,男性的欲望像是火山上那源源不断爆发的岩浆,他不顾陈丽芬的反抗和惊慌害怕,硬是要吻下去.
眼看就要亲到脸上,忽听一声"啪!"
房间的大门被一只脚用力地踹开,看到这一幕的李成义一脸强烈的愤怒,渗透到他的每滴血和每个细胞里,连眼睛都似乎在喷着火焰.
"畜生!"他大叫一声,攥紧拳头,用尽平生所有的力气,狠狠地砸向容经理的半边脸.
容经理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陈丽芬止不住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流,在脸上狂奔,她躲在李成义的身后,痛苦地颤栗.
容经理捂着半边红肿的脸,咬牙切齿地爬起来,而盛怒中的李成义似乎还不解恨,上前又朝他胸口踹了一脚,大骂:"妈的,我的女朋友你也敢动,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以为有钱就了不起啊,我呸!"李成义将一口唾沫喷到容经理的脸上,容经理已是怒不可遏,大叫道:"保安,保安!"陈丽芬在身后拉住李成义,低声道:"算了,我们走吧!"李成义紧紧拉住陈丽芬的手,两人一同飞快地跑出办公室.
容经理喘着粗气,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拳砸向办公桌,大叫:"别让我再碰到你们两个——"李成义拉着自己的女朋友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之下,飞快地跑出天华饭店.
到了大街上,两人停下步子,弯下腰气喘吁吁,汗水都浸湿了头发.
陈丽芬抹去脸上的泪痕,一脸的悲伤,她怎么都没想到在容经理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模样下居然藏着一颗极其丑陋的心,残酷的现实让她难以接受,虽然人没有被怎么样,但是一颗心却支离破碎,伤痕累累.
"妈的,我们应该去告他,让他给你精神赔偿!说不定还能捞一笔!"李成义恨恨地说道,虽然是为女朋友感到不平,但眼睛中却露出一丝如狐狸般贪婪的光芒.
陈丽芬拉着他的手,轻轻说:"成义,这件事过去就算了,何况我也没被他欺负,不必将事情闹大."李成义想了想,对方是有钱人,请得起大律师,若真是打起官司来,还不一定能够赢,于是将这想法作罢,眼神再扫向陈丽芬,大声说:"像那种小人以后你还会碰到不少,我告诉你,就算他们给你再多钱你也不能够把自己给卖了,听到没有!"陈丽芬委屈地哭起来,"难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李成义淡淡地说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在这个社会混久了,为了钱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的呢!""我不会的!"陈丽芬擦去眼泪,说,"成义,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人,你难道还不相信我?"李成义看着她一脸凄惨的模样,也不忍再将这种话题继续下去,于是说道:"算了,别说这些扫兴的话,我们先回去休息吧!干脆,明天跟中清哥和明浩打个招呼,我们自己出去租个房子先住下来,然后再慢慢地去找工作."陈丽芬点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