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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苦辣酸甜走一生——王侯将相篇(4)

次日,玄宗率大队人马来到了马嵬驿(今陕西省兴平县马嵬镇西门外),人困马乏,玄宗传令就在驿内暂时休息。突然驿门外喊杀连天,唐玄宗和杨贵妃立刻都吓得面如死灰,浑身发抖。原来是经过一天多的急行,扈从的六军将士一路风餐露宿,食不饱腹,疲惫不堪,怨气冲天,他们尤其是痛恨杨国忠这个佞臣,专权乱政,导致了这场灾难。六军统帅陈玄礼本来就痛恨杨国忠,见六军将士群情激愤,便对士兵说:“今天下大乱,社稷震荡,岂不由杨国忠割剥氓庶,以致如此?若不杀了杨国忠,何以谢天下?”

听了陈玄礼的话,军士们群情激昂,更是怒不可遏。这时正好有二十名吐藩使者围住了杨国忠的座骑,对他说自己一天没吃东西,向他讨饭吃。不知谁大喊一声:“杨国忠与胡虏准备谋反!”

随着话声,有一箭射了出去,正中马鞍,杨国忠见势不妙,催马向驿馆西门逃去,愤怒的军士们哪里肯让他逃走,追上连砍数刀,杨国忠的身体顿时被砍为几段,军士们又用枪挑着他的脑袋挂在驿门外的高杆上示众。杨国忠的儿子,看到此情此景吓得从马鞍上滚了下来,立刻被乱箭射死。接着,杨贵妃的三个姐姐统统被杀死。至此,倚恃皇帝恩宠,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杨氏家族,走向了灭亡。

朱温真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吗

代唐的朱全忠,原名朱温,生于宋州砀山午沟里(今安徽)。他父亲叫朱成,是位经学先生。朱温兄弟三人,他在家里排行老三,所以从小名叫阿三。据说在朱温降生时,所居的庐舍上有红光直冲云霄,邻里看见,以为朱家着火,便大声呼喊:“朱家着火了!”

众人纷纷提水来救火,可是到了朱家门前,并没有火焰,大家都感到很奇怪,询问朱家的近邻,才知道朱家新添了一个孩子,大家更觉奇怪,议论纷纷:“我们明明见朱家上方有红光,莫非此后生将来有大福大贵,所以才有异征!”

少年时的朱温不学无术,只喜欢舞枪弄棒、扰街闹巷,以英雄自负,亲戚邻居都讨厌他。父亲在他幼年时就去世了,所以家中十分贫困,母亲带领着他们兄弟三人为萧县刘崇家做佣媪,他们兄弟三人为佣工。朱温不事稼穑,唯逐鸡猎狗,至年及冠,初性不改,时常闯祸。

有一次朱温与二哥外出狩猎,在宋州郊外,那天春光明媚,微风习习,再加上绿草如茵,山花烂漫,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朱温被这景色迷住了,正在欣赏,突然,远处有数百名兵役前呼后拥着二架香车缓缓而来。朱温不知是何人到来,不觉好奇地追赶上去观看。

香车在曲折间绕入山麓,来到绿树环绕的禅林门前停住,见有两个婢媪扶出二人,一个是中年妇女,看上去举止端庄大方,一看就知是个大家之妇。另一个是亭亭少女,年龄不过十六七岁,仪容俊秀,美丽典雅,眉宇间露出一股英气,更有大家风范。朱温估计这是母女俩人来进香,便放大胆子跟了进去。等到母女拜过如来,参过罗汉,又由知客僧导入客堂,朱温这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姑娘面前,注目观看,不由得神飞魂荡,一下子就被姑娘的美丽惊呆了。

姑娘被朱温看得粉面红腮,赶紧躲避,随母亲步入客室,稍作休息,便即唤兵役伺候,走出了寺门,上了香车,走了。朱温随至寺外,情思荡漾,看到姑娘已坐香车走远,无可奈何,心中充满惆怅。朱温又返回寺中,问明知客僧,才知道这母女是宋州刺史张蕤的妻子和女儿。朱温听后吃惊地问道:“张蕤原是砀山富户,与我正是同乡,他现在仍做宋州刺史吗?”

知客僧回答说:“听说他即将卸任了。”

在回家的途中,朱温仍对那女子念念不忘,便对二哥说:“二哥,父亲在世时,曾讲过汉光武帝的故事,你还记得吗?”

朱温的哥哥摇了摇头说:“不曾记得,你问此事干什么?”

朱温说:“汉光武帝做皇帝以前,路过新野(今河南新野南),看见当地美女阴丽华,并为之倾倒。后又在长安见执金吾车骑盛行,不禁憾叹道:‘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后来果然如愿娶了阴丽华。今日我们所见张氏女,恐怕当年阴丽华也不过如此罢了,你看我配做汉光武帝吗?”

二哥听了朱温这番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说梦话。”

朱温听到哥哥这样说,便愤愤地说:“时势造英雄,想当年刘秀,有何官爵,有什么财产,后来不是平地升天做了皇帝吗?又娶了阴丽华为皇后,我怎么就不行呢?”

二哥见朱温仍执迷不悟便对朱温说:“你的美梦做的是否太远了点,今天我们寄人篱下,连温饱都保证不了,就想到要做皇帝了。要想有一个好的前程,也必须要有个依靠,高楼也要平地起呀!岂能平白无故地成大事。”

朱温觉得二哥的话不无道理,就对二哥说:“二哥言之有理,若想升官娶妻,不是投军就是为盗。目前唐室已危在旦夕,兵戈四起,王仙芝已在濮州起兵,黄巢也在曹州起义,就凭我们兄弟这般勇力,如果去投奔他们,不愁升官发财。到那时还愁没有娇妻美妾?为何在此埋没我英雄人才。”

就这样,乾符四年(877年)兄弟二人辞别了母亲,投奔黄巢去了。

朱温凭借一身的武艺和过人的胆量,很快就深得黄巢的赏识,并被任命为亲军头目,成为黄巢手下的一员大将。

几年的戎马生涯,无论在何时何地,朱温都不能忘记几年前狩猎时与张氏女的一面之交,他无时无刻地不在思念着她,真有些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意思。为此他一直没有娶妻,而独自苦苦地恋着张氏女。就这样又过了好几年。

光阴荏苒,春去春又来,黄巢起义成功称帝,建立大齐。因朱温英勇善战,此时已被任命为同州防御使。朱温本是个好色之徒,现在做了大官,哪里肯做吃素的苦行僧。他夜夜换新妇,尽情尽性地寻欢,可他内心深处仍放不下张氏女,留着妻位,他认为总有一天能找到张氏女。常言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事情恰恰就是这样。

一天,朱温正在帐内饮茶,忽然部下前来报告:“长官,小人获一女子,颇有几分姿色,献给长官享用。”

只见那小女子走进朱温的帐中,朱温定睛一看,不由吓了一跳,这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张氏女吗,这真是缘分呀!朱温不禁失声问道:“你是前宋州刺史的女公子吗?”

张氏跪伏案前,眼泪扑籁而下,哽咽着低声答道:“正是!”

朱温急忙走到姑娘面前,用手将姑娘搀起,并连声说道:“快快请起,下官与女公子是同乡,不想今日在此相逢,让你受惊了!”

姑娘泪眼朦胧地站立起来,含羞答谢。朱温又问道:“你父母大人安在?”

张氏女答道:“常年战乱,我父亲早已去世,我与母亲在逃难中,不幸走失,小女跟随难民流离至此,母亲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今天有幸得遇将军,小女才免于一死,救命之恩,小女终生难忘!”

朱温立即制止张氏说:“下官自从宋州郊外,目睹芳容,就倾心已久,日夜思念。近几年转战南北,东奔西走,四处打探府居,却无处可觅。我已私下立誓,非你不娶,否则终身独居。所以时至今日,尚未娶妻室,今天真是天赐良缘,使我重得爱卿,美梦成真,真是三生有幸。”

张氏女听罢朱温的这番话,禁不住两颊羞红,低头不语。朱温立即召婢仆们将张氏女搀进别室,选择黄道吉日,正式完婚,了却了朱温多年的夙愿。

朱温与张氏的恩情关系

中和二年(882年)朱温已拥有重兵,与黄巢的矛盾也日益尖锐,便与慕容谢瞳商量背叛黄巢,投靠朝廷,此事朱温也没有忘记要同爱妻商量,便急忙致书与张氏。

张氏出自名门,贤明精悍,识书达理,遵礼法,无论内外政事,朱温都与夫人商量,朱温虽彪悍刚暴,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是事事听命于夫人,只要是夫人要他做的事,绝对服从,所以,朱温每当处理政务时,遇到难题总是向夫人请教,张氏每言即中,多为朱温所不及,因此朱温更加敬重与爱恋张氏,凡一举一动,都向张氏请教,因此投靠朝廷一事也不例外。张氏很快复书表示赞成朱温投靠朝廷。朱温归顺朝廷以后,深得僖宗的重用。

中和三年(883年)七月,当黄巢退出长安在河南进行绝望的苦战时,朱温却洋洋自得地到汴州(今河南开封)上任,做了唐朝的宣武节度使、汴州刺史,大举向黄巢进攻,成为镇压黄巢农民起义的刽子手。为此,唐僖宗赐名朱温为朱全忠,然而这个朱全忠既不忠于大齐皇帝黄巢,也从来没有忠于过大唐王朝,可以说是个“全不忠”。他忠于的只是他自己,他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实现他自己的皇帝梦。

光启二年(886年),朱全忠的权势越来越大,而且官运享通,他已在黄河中下游拥有绝大部分地盘,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唐室大权实际上已掌握在朱温手中。天佑元年(904年),唐昭宗特旨朱温号为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大功臣,加爵梁王,兼任各道兵马副元帅。大权在握的朱温,把宫廷内外的禁卫军,一概撤换,都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将士,掌握宫禁兵权。正当朱温在事业上飞黄腾达,离皇位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从汴梁传来了夫人病重的噩耗,朱温立即辞别昭宗,日夜兼程,回家探望爱妻。

朱温心急如焚,快马加鞭,返回家中,看见爱妻僵卧榻上,玉体消瘦,形容枯槁,奄奄一息,不觉潸然泪下,泣不成声。张夫人听到有人哭泣,慢慢睁开了双眼,见朱温跪在榻前,也不觉悲从心来,凄惨地问道:“是大王回来了吗?”

朱温急忙握住爱妻的手,伏在榻前,脸紧贴在夫人的手上,悲泣地说道:“爱卿,是我回来了,为什么病成这样才告诉我,不要着急,慢慢调养,一定会康复的!”

张夫人无力地说:“夫君,不要安慰贱妾,贱妾知道残灯即尽,将要久别人世,诀别大王了。”

朱温哽咽地说:“自从同州结为百年之好,至今二十余年,彼此恩恩爱爱,爱卿贤明大度,不但内政仗卿主持,就是外事也依赖爱卿参议,今已大功告成,转眼将可登上大堂宝座,盼望着能与爱卿同享尊荣,再做几十年太平帝后,白头偕老,哪知爱卿病重至此,让我如何是好?”

张夫人听了朱温这番肺腑之言不禁泪流满面,说:“人生总有一死,今生得配夫君,得到夫君如此厚爱,是贱妾的福分,就是死也无憾!况且妾身到王妃,已是非分,还想得什么意外的富贵。就是为大王着想,大王身受皇恩,唐室可辅,还须帮救数年,不可突然废夺,这样夺得容易,坐得也不会牢固,试想从古到今,有几个太平天子,可见皇帝是不容易做的!如大王既有大志,贱妾也无法阻拦,只是贱妾还想最后再劝大王几句,上台容易,下台难啊,大王要三思而后行!贱妾尚有一言,作为最后赠言,不知大王是否愿意听?”

朱温赶紧回答说:“夫人尽管说,我乐意听从。”

张夫人沉思半晌才说:“大王英武过人,别的事都可无虑,唯‘戒杀远色’四字,求大王要随时注意,也算是贱妾的遗谏,请大王切切记在心上,妾就可死也瞑目了。”

说完,张氏就闭上了眼睛,永远地离开了朱温。

公元907年朱氏果真实现了他的皇帝梦,并改名晃,建都汴梁,国号梁。此时他没有忘记张夫人,追封她为贤妃,后又追谥为元贞皇太后。

但是,张夫人死后,朱温早已把张夫人的遗谏抛在九霄云外,毫不约束,大开杀戒,荒淫无度,稍有姿色的女子,无不染指。他私幸大臣张全义家,一住数日,与张家的妻妾们无不交欢,甚至连张全义半老徐娘的夫人也不放过。

更有甚者,当自己的儿子们外出时,他常常征召其儿媳入宫侍寝,居然做个扒灰佬。义子友文的妻子王氏颇有姿色,深受朱温的喜爱,便借着侍疾为名,把她召至洛阳,留在寝室中,王氏对此也不推辞,反曲意奉承,因为她有她个人的目的,那就是让朱温立自己的丈夫友文为太子,朱温为满足自己的淫欲,不惜将大梁江山传给异姓,演出了一幕荒唐至极的乱伦之戏。

朱温的做法,引起了亲生儿子友珪的不满。在一次朱温得重病之时,朱温命王氏召友文晋见,想把后事托付与友文,友珪的妻子张氏得知此事,密告友珪。友珪便与统军韩劾合谋,夜间举兵过关斩将,攻入朱温寝殿,用剑刺穿朱温的腹部,然后用破毡裹住尸体,埋在床下,又演出了一场杀父的悲剧。

朱温也可称得上是一代枭雄,最后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悲可叹!当初若记住张夫人的遗谏,何致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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