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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善恶有报不由命——奇案冤狱篇(3)

突然,混乱的声音消失了,周围一下子变得格外寂静,只见从皇宫陆陆续续被押出许多人,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叛将朱泚带领几十个高大的军汉,一个个手拿砍刀,跟在这些人的身旁。又过了一会儿,就在那朱雀门外的一个宅院中,这些男女老少被残酷地杀害了。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的尸体,整整七十七具。他们都是唐德宗的王子、王孙和各位郡王、公主。

这是一次罕见的宫廷大流血,是历史上有名的朱泚乱宫场面中最令人目不忍睹的一幕。

为什么唐德宗要逃离长安,朱泚要杀死这些王子、王孙和皇室成员呢?这要从唐德宗即位说起。

大历十四年(779年)五月代宗病死以后,他的长子李适即位,历史上称为唐德宗。

德宗是一个很有理想有作为的人。他刚刚即位就罢免了各处的岁贡,甚至在他生日那天也不接受任何礼品。他释放了后宫几百名宫女让她们回家和亲人团聚。

此外,他还禁止在皇宫里请道士作法场,又诏令全国各地以后不许随便建置观寺,很有一点不信天命的样子。

特别应当指出的是,建中元年(780年)十一月初,他召集了文武百官和外国贡使聚集在宣政殿,听取了大臣们的奏报,颁布各种各样的诏旨。这是自安史之乱以来二十五年中的第一次朝会。

此外,德宗还派人检查官员们的田宅车服,凡超过规制的,一律按照有关法律规定加以惩办。

大臣元载、刘忠翼的宅院因此而被拆毁,朝中内宫的邵光烈因受贿被打六十大板,并判流刑充到边远的地方。

从此以后,中宫再也没有人敢受贿。德宗采取的以上措施,使久已萎靡不振的朝廷似乎多少有了些起色和生气。

但是,安史之乱以后国家满目疮痍,问题成堆,积重难返,最使德宗感到难以处理的问题就是藩镇的割据。那些节度使及其所统率的镇兵,一个个就仿佛是独立王国。他们要人有人,要地有地,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割据一方,根本不把中央朝廷放在眼里。

一天,德宗在宣政殿议事完毕,百官离去之后,一个人默默地思考着藩镇的情况,心情格外沉重。

建中二年(781年)正月,成德镇节度使李保臣病死,他的儿子李惟岳袭位,德宗知道了这一情况,认为李惟岳不奏请朝廷,擅自做主,实属背逆,便没有批准。八月,平卢节度使李正己又病死,其子李讷甚至不和中央朝廷打一声招呼,就擅自承袭了节度使一职,这更使德宗气愤之极。于是德宗发诏旨,对李讷的节度使不予承认。

谁知德宗的诏旨颁布之后,立刻引起了各藩镇的强烈不满。特别是山南东道的梁崇义、平卢的李讷、魏博的田悦、成德的李惟岳这四个地方的节度使,竟很快联合起来,同中央朝廷分庭抗礼。

德宗对此极为恼怒,便下令讨伐。最后,虽然梁崇义、李惟岳相继战败被杀,但到建中三年(782年)一些节度使气焰仍然非常嚣张,他们居然又相继称王。

平卢的李讷称齐王,以朱滔为盟主,继续对抗朝廷。此外,淮西的李希烈还自称天下都元帅、太尉、建兴王,并攻占了河南大片地方。

德宗认为这些实在使他不能忍受,便发兵征讨,虽然劳师靡费,可没有取得任何实效。德宗无奈,最后只好下令收兵,颁布赦令,免除四镇节度使无罪,同时,四镇节度使也去掉王号,名义上继续受中央朝廷管辖。

德宗认为这样多少为自己挽回了一点面子,心也安定了许多。

只有李希烈连表面上都没有表示顺归朝廷,因而对他还不能掉以轻心。

建中四年正月,北风凛冽,寒凝大地。当时国家的情况就像这天气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和暖迹象。李希烈气焰更加嚣张,他竟攻陷汝州(今河南临汝县),在俘虏了州将李元平之后,又飘然离去。为此东都洛阳处于惶恐的气氛中。

德宗为了稳定人心,便派龙武大将军哥舒曜为东都、汝州节度使,统率凤翔、泾原等地的军队,东讨李希烈。

二月,哥舒曜收复了汝州。四月,哥舒曜在颍桥地方遇到了大震雷,全军将士伤亡惨重,为此士气大落。于是,他不得不退保襄阳。

十月初,唐德宗颁布诏令,命泾原节度使姚令言率师到汝州救助哥舒曜。

姚令言率领五万大军前往襄阳,当时,国难迭起,百姓流亡,土地荒芜,经济萧条,军队中的供给也异常困乏。这五万士兵满以为到达京都以后可以得到朝廷的厚赏。谁知朝廷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犒劳品,就派他们奔赴前线了。对此,士兵们极为不满。

德宗后来也意识到这样做有些不妥,就又派京兆尹王鉷带物品前去犒劳军士,但王鉷心术不正,他命令给士兵们做粗米饭把细粮贪为己有,这下子可把士兵们激怒了,他们说:“我们这些人抛弃父母妻子,奔赴前线,为国解难,都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可朝廷连饭都不让我们吃饱,怎么能拼命打仗呢?”

也有的说:“国家国库中,货物堆积如山,可皇上却让我们吃这些粗茶淡饭,不干了!”

就这样,士兵们一边行军走路,一边议论纷纷,发泄心中的不满。以致愤怒的情绪达到了顶点。于是,他们哗变反戈,呼叫着返回了京城。

姚令言看到这些情况,赶忙大声喊道:“到了东都有厚赏,将士们不要如此,这不是活命的好办法。”

但是,此时群情激愤,难以平静,士兵们哪里还肯听他的这番话,反而还用戈逼迫姚令言离开队伍。姚令言见状无计可施,只得急忙赶回京都上奏德宗。

德宗听后非常害怕,立即命令从内库中取出缯彩二十车,送到哗变的士兵当中。谁知士兵们大声叫喊着:“肚子都吃不饱,还要这些白条条干什么!”

姚令言再也控制不住队伍,哗变的士兵们很快来到京城。

德宗又急令普王李谊和翰林学士姜公辅前往慰劳,谁知他们才出内门,哗变的士兵已列队在丹凤楼下,形势处于僵持之中,就在这种情况下,德宗一行匆匆离开了皇宫,逃出了京城。

这天黑夜里,哗变的士兵们聚集在一起议论:“朱泚太尉久囚在家,如果迎立为主,定会大功告成。”

他们请姚令言前往晋昌里去请朱泚。朱泚开始还犹豫不决,他一边让姚令言及其随从士兵们吃饭,一边从旁观察。等到所有将校来齐之后,朱泚才最后决定同意哗变士兵们的要求。那么朱泚是什么人?哗变的士兵们为什么要立他为主呢?

朱泚是幽州昌平人。天宝初年,他的父亲在范阳节度使裴宽手下任衙前将,后被授为折冲将军。宝应初年,升任蓟州刺史。朱泚自幼跟随父亲从军,长得十分高大,但骑射本领并不出众。他为人表面宽和,但内心深处却十分残忍,还有一套笼络人心的本事,他不太重视钱财,好施舍,每次作战得到的赏物,都分给部下将士,因而很为部下拥戴,都愿意为他卖命。

朱泚原在李怀仙手下任部将,后改为经略副使。李怀仙后被朱希彩杀死,朱泚就又投靠朱希彩。

大历七年(772年)秋天,朱希彩因为政苛酷,被部下杀死,仓促之际,朱泚无可适从。当时,朱泚的军营在城北,他的弟弟朱滔管衙兵,很得人心,朱滔诡计多端,看到当时混乱的情况,便秘密派遣一百多人到军中散布:“节度使非城北朱副使不可。”

就这样,朱泚被推为节度使。

大历八年(773年)朱泚上表唐代宗,请令他弟弟朱滔率兵二千五百人赴京西防。朱泚这一举动得到了代宗的嘉奖。

大历末年,朱泚又自请留居京师长安,使他弟弟朱滔兼御史大夫、幽州节度使。

唐德宗即位后,朱泚为太子太师、凤翔尹。建中元年,因为平定泾州刘文喜之乱,朱泚被授为泾州节度使。此后朱泚为中书令,镇守凤阳。建中二年,朱滔在幽州准备谋反,秘密派人前往凤阳和朱泚商议。虽然被派去的人把朱滔准备和朱泚秘议的帛书藏在蜡丸中,又放到头发里,但还是被河东节度使马燧搜获了。马燧把这一情况上奏给德宗。

朱泚知道这一情况后,感到十分害怕,亲自到朝廷向德宗叩头请罪。德宗不但不怪罪,反而还勉励他说:“千里不同谋,这不是你的过错。”

建中三年,朱泚凤阳节度使一职被张镒替代,朱泚从此就留居京师长安,住在位于晋昌里的家中。由于朱泚被德宗剥夺了实权,只有闲居在家,所以心情十分郁闷。就在这种情况下,姚令言率领一百多名骑兵前来迎立为主。朱泚开始虽然表面上犹豫,但是心里实在有说不出的高兴。他立即命家人带马备鞍,还让士兵们个个手持火把灯笼,在姚令言等人的簇拥下,前往皇宫。

朱泚进驻皇宫后,立即入居含元殿,不久,又在宣政殿自称大秦皇帝,易国号为楚,命姚令言等人为侍中和其他官职。朱泚还遥封远在卢龙的弟弟朱滔为太尉、尚书令、皇太弟。

此外,为了发泄对唐德宗的愤怒之情和对唐宗室的仇恨心理,朱泚又和姚令言策划,就是前边所描述的那一幕,杀害了七十七名唐德宗的王子、王孙,和其他皇室成员,制造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宫廷大惨案。

兴元元年(784年)五月,兵马副元帅李晟率兵击败朱泚,收复了长安,战乱中,朱泚被部下杀死。七月,出逃在外九个月之久的唐德宗在步骑十余万人的护拥下返回京城。据说,朱雀大街夹道欢迎的人们一边欢呼,一边哭泣。德宗热泪滚滚。他为死去的七十七名皇族成员而落泪,也为沦陷九个月的京城复得而感伤。

同昌公主死后有什么冤案

同昌公主温文娴雅,但是她不像其他的公主一样放荡骄纵,更没有结私弄权。但是,她红颜薄命,只因体虚多病而年华早逝,却不料无端地给朝中留下祸患。因为她的死,二十多位御医惨遭斩刑,亲族三百余人牵连入狱,朝中数十位大臣横遭贬谪,弄得朝廷中一时乌烟瘴气。而遭致这一切的缘故,竟然是她皇帝父亲唐懿宗的一片爱心。

唐懿宗李漼共有八个女儿,同昌公主最大,因为她的美丽和秉性文雅而成了懿宗最疼爱的一个公主。同昌公主的闺名是李梅灵,她的母亲是号称长安第一美人的郭淑妃。在李漼为郓王时,郭氏是郓王府中的一位侍姬,因美俏绝伦,蒙郓王垂青,生下了女儿梅灵;李漼贵为大唐天子后,水涨船高,郭氏被封为淑妃,梅灵则成了同昌公主。

同昌公主从母亲身上禀受了天生丽质,明眸秀靥,非常可爱,而且她性格温顺,善解人意,从小就被父亲视为掌上明珠,她的母亲郭淑妃也不显老,与正值妙龄的同昌公主站在一起,好像两朵娇艳的姊妹花,有了这两朵花儿,唐懿宗心满意足,朝事之余,几乎全部时间都与这母女俩在一起,说笑逗趣,乐不知疲。

但是都知道,女儿大了不中留,唐懿宗无论怎么钟爱同昌公主,也不能把她永远留在身边,迟早是要把她嫁出去的。于是在咸通七年秋天,在皇父的百般不舍中,同昌公主还是离开了皇宫,嫁进了名门之后,新科进士韦保衡府中。

同昌公主出嫁时,唐懿宗赐给她的嫁妆简直可以在韦驸马家开一个百宝库,有水晶云母、琉璃玳瑁、犀角象牙、翡翠宝石等不计其数,更有希世罕见的金龟、银鹿、金表、银粟、如意枕、鹤鹊枕、龙凤帐、九玉钦、琴瑟幕、文布巾、火蚕衣等,至于金银钱币、绫罗绸缎和豪华家俱器皿,更是多得数不过来。这些东西搬到韦家后,韦家原本宽敞的府第竟然装不下了,只好请来工匠,日夜扩建府第,才算把这一切安置下来。唐懿宗对同昌公主的宠爱,由此就可以看得出来。

韦保衡娶了这金枝玉叶的妻子,算是三生有幸,沾尽了光彩。他在两年之中,几乎不停地升迁,由翰林学士开始,升到郎中、中书舍人、兵部侍郎承旨、开国侯,一直到集贤殿大学士,年纪轻轻的就跻身于宰辅的高位了,这一切自然要归功于他有一个让皇帝宠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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