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火到天黑才有要睡醒的迹象,纪凛冽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看着她,就像还在梦里一样,灿火眼睛只微微睁开一条缝,脸上的笑天真妩媚,从被子里把胳膊伸出来,纪凛冽眼神温柔的笑着俯过身,灿火勾着他的脖子,他起身搂着她把她抱坐起来。
就像以前谁也不敢来叫灿火起床,只有纪凛冽来,灿火看见他脸上就会不自觉的出现笑容,连嘴角都是甜的。她从被子里伸出胳膊,纪凛冽就会像这样坐在她的床边俯过身把她抱起来,她趴在他的肩膀上晃头晃脑,平淡,宁静,无所不能的快乐,所向披靡的幸福。
灿火趴在纪凛冽的肩膀上,感觉到真实疼痛的瞬间头脑清醒过来,但是她没有动,他们谁都没有动,保持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谁都不舍得放手。
灿火叹口气,闭上眼,“凛冽,放手。”
纪凛冽无动于衷,灿火轻轻的推开他,从床头拿过衣服穿上准备下床,发现床单换了,自己身上也干净清爽,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有些模糊,她低下头掀开被子脚刚踩到地板上,腿微微发抖。
纪凛冽站起来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我帮你洗。”
灿火沉默摇头,自己一步一步慢慢的朝浴室走去,背影脆弱而倔强,她一刻钟的时间就出来了,身上裹着白色的浴袍,头发湿漉漉的搭在身上,隐秘苍白。
纪凛冽的眼睛一直盯在灿火身上,眼神从温柔变得复杂,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灿火朝他走过去,浅淡的笑容里第一次出现了浅淡的温柔,一贯冷淡疏离的冰眸里甚至还出现了一丝丝不同寻常的温度,她拉着他的手,声线清澈如水,“凛冽,你想要的,我能给的,都给你了,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崇白到底在哪里?”
纪凛冽不可置信的倏地一下瞪大双眼,她所说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从他口中得到崇白的消息?!
当初纪凛冽迫不得已和灿火分手去和宛清则演戏,就是因为知道崇白对灿火有怎样的影响力才不得不逼他离开,那时候他肋骨上灿火留给他的伤还没有痊愈,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悲哀,太多因为思念留出的空白无处倾诉,无处发泄,昔日生活的圈子崩坏,好朋友散去,只剩下凌魄一个人陪着他,就像灿火只剩下罗念。
不管是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冲动,他隐藏了身份开着车进厉北大道指名挑战崇白,赢了可以留下,输了必须消失。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只有崇白明白来者何人,为何而来,这一战容不得他拒绝,一旦拒绝,遭殃的会是整个厉北大道,纪凛冽年轻气盛,以他的实力和这股杀红了眼的狠劲,他要想踏平厉北大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崇白拼尽了全力,然而纪凛冽拼了命。
之后蓝夜成了厉北大道的主人,他还是按崇白说的做,从那以后,厉北大道的人对崇白的消失闭口不提,大家好像同时选择性失忆,对灿火更是讳莫如深,为了厉北大道的长久的以后,为了崇白离开换来的平静的长久。
崇白走了,如果他不走就不会有陆逸风,更不有今天的纪凛冽,谁都没有机会参与灿火的爱情,灿火对他的依赖从他亲手洗掉她脸上的油彩又护着她离开厉北大道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深刻,铭心刻骨。
灿火单纯的依赖崇白那是她还没有意识到或者是还没有承认她爱他,但毋庸置疑的是,崇白爱灿火,爱到可以接受灿火在他怀里撒娇,爱到自己心碎让旁人心醉。
虽然纪凛冽也曾经无数次后悔,但是让他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那是灿火啊,怎么能看着她属于别人,为了她,他做什么事都不会有半分犹豫。
纪凛冽本以为灿火永远不会知道崇白的离开和他有关,没有人敢说,时间长了她也就不会再想着崇白,可现在她就这样拉着他的手,眼神恳切充满期待的问他崇白在哪里。
这个人到底是谁?!她是奇灿火吗?!太深不可测,太可怕了,甚至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纪凛冽“啪”的一下拍开灿火的手,倒退两步,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冷漠倨傲地说,“我要的是你,实质上的,名义上的,全部都要,留在我身边我们公开,我就告诉你崇白在哪里。”
和想的一模一样,在纪凛冽承认之前,灿火还在催眠自己,希望由陆逸风提供的这个线索推测出的结果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被纪凛冽这样理直气壮近乎霸道无理的证实猜想,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崇白真的是你逼走的?”
“是。”
“理由?”
“你。”
“纪凛冽,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纪凛冽转身出去摔上卧室的门离开,灿火躺回床上,一梦三天。
第四天上班时间,灿火的车像往常一样停在VIN总部大楼前,小勤也像往常一样在楼下接她,一路汇报工作,直到进了办公室,小勤合上手里的文件夹,才有些担忧的问道,“灿姐,你还ok吗?”
灿火忽然听到这句与工作内容无关的话,愣了一下,纳闷她看起来像不ok的样子吗?一点不像不ok的样子,多ok啊,“非常ok,谁要是不ok你就告诉我,我一定让他ok。”
小勤被她逗笑,她老板的幽默方式一向如此习惯就好,做好本职老板就不会让她不ok,so鼓足了干劲出去工作。
灿火看办公室的门关上才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满眼疲惫。
中午吃了一点东西休息了一会儿,一直忙碌到小勤敲门提醒她下班,她点点头收拾东西回沁园。
苏里南趴在地毯上,看见灿火进来抬了抬脑袋,那妖娆的模样简直就像一成了精的霸道总裁小秘。
灿火换了衣服去煮咖啡,苏里南就跟着她去换衣服煮咖啡,灿火煮好咖啡端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苏里南就跟着她回到客厅绕在她脚边。
灿火莫名其妙,“苏里南,你是蟒,不是狗,你要再这么粘人我就把你炒掉换只大白熊来,知道吗?”
苏里南当然不知道,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就在你边上呆着你怎么着吧?
局面正尴尬,灿火的电话响了,是程责打来的,“晓灿。”
灿火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忽然皱皱眉鼻子有点酸,“哥。”
“还好吗?”
“嗯。”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才说,“你的手……”
“这个回去我们再说。”程责适时截住她的话,一说到回国他还有点高兴,但灿火的眼皮却是一跳。
程责接着说,“本来我打算马上回去的,可是小念感冒所以要推迟几天。”
“严重吗?”
“放心。”
灿火把已经挂断的电话攥在手里,仰头靠着沙发,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侧,眼神放空,脸色苍白。
苏里南爬上来围着灿火转,好像在给她取暖,它肯定是以为她死了,她身上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可苏里南不知道它给不了灿火温暖,它本身就是冷的。
灿火一动不动的在这想了两个小时,而后点开通讯录拨通了一个老朋友的电话,算一下时间她那边应该是上午。
电话响了三十秒,终于有人接通,却没有传来任何声响,灿火知道她在听着,叹口气,“芮丽,你回来吧。”
“好。”
没有犹豫,零点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灿火一忍再忍,忍了那么久不肯落下的泪瞬间滑下两行。
只要你说,我可以赴汤蹈火。
芮丽的承诺。
灿火放下电话上楼换衣服再下来已然变身成性感火辣的夜店咖,她并不是忠实的人生玩家,但偶尔玩一玩无伤大雅。
不去酒坊了,酒坊所在的那一条街都不去了,Jason神通广大,被他发现陆逸风绝对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在她面前,她现在不想见到陆逸风。
找了家小酒吧抽了一块水烟,出门时稍微有点迷茫,眼前的景象和她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她自己觉得完全不一样)。
灯全部亮起来鲜亮迷幻的像一只手,在召唤所有寻找放纵乐趣的人,音乐震耳欲聋,街上的人多的可怕,站在街边干什么的都有,才这个时间点就已经有喝醉的了,跌跌撞撞的走,断断续续的唱歌,不管不顾的呕吐,可真是苦闷到家得人,背影落魄孤独的引人发笑。
城市一到了晚上就是放荡的城市,难怪人们只需要入乡随俗。
灿火沿着街走,真是比酒坊那条街差远了,这边没来过不认识路连记忆里的参照都没有,走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家看着还满意的,进去就被眼尖的跟上,一杯酒还没喝完被搭讪的烦了,她刚混进舞池那人就贴身贴了上去。
是一个邪魅的外国小帅哥,像希腊雕塑一样的面孔灿烂的邪笑,灿火和他贴身跳,火纤瘦光滑的手臂伸进小帅哥的衣服里,肩宽腰窄腿长八块腹肌,皮肤细腻极具诱惑力的躯体,生活精致又靡乱的人,往往最容易相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