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火突然感觉自己被一道神雷劈中了脑门儿,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什么都没说,握着电话发愣,脑子里就只剩小勤的这句,“荣风汇远赛道音乐节的所有赛道一夜之间都被填平了。”
填?平?了?
天哪,这简单粗暴的思维逻辑,这简单粗暴的行事风格,除了陆逸风天底下找不出来第二个!
挂了小勤的电话,灿火立刻打给陆逸风,竟然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玩失踪!她一秒没耽搁下楼开车直奔陆逸风家。
才到门口她手机就响个不停,陆逸风回电话了,听声音好像是还没有彻底睡醒,低沉的让人觉得有点小性感,“灿火?”
“你在哪?”
“嗯……”他还哼哼唧唧的想了一会儿,睡的不知天地何物今夕何夕,连自己在哪还得现场确认,“在家。”
“我在你家门口。”
陆逸风像打了鸡血似的猛地坐起身,“终于肯来我家做客了?早跟你说远亲不如近邻,邻里之间要常来常往……”
灿火当即挂断了电话。
开门的是一个特别和蔼的中年女人,体态丰腴气质温润,圆圆的脸皮肤白皙,一笑简直温柔亲切的不行,“灿火小姐,快请进。”
“您好。”灿火礼貌地问好,进门。
“逸风少爷请您三楼左转第一间。”
“谢谢。”
灿火径自向楼上走去,沿路参观了一下他的家,整体风格后现代古典,深沉内敛的色调情调格调和他这天天傻乐的白痴腔调大相径庭,蓝夜说陆逸风是个天才,而关于陆逸风,她不愿猜测,她只相信她看到的。
三楼左转第一间,两扇视觉效果震撼的门紧闭,太子爷的寝殿还真是非同一般,灿火敲敲门,没人应声,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卧室大的吓人,也有一面是落地窗,阳光浸满整个房间,都不能用宽敞明亮来形容了,得用相当宽敞相当明亮来形容。
“陆逸风?”
灿火喊了两声,陆逸风才从远处的洗手间一边刷牙一边走出来,头发像被轰炸过一样壮观,一股傻冒儿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支支吾吾的念叨,“灿火,等我一下。”
灿火微瞪冰眸,耳根悄悄泛红,面不改色语调一如既往的冷静,“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陆逸风虽然没有八块腹肌但是有六块,肩宽腰窄腿长,皮肤光滑如玉连一丁点瑕疵都没有,因此他根本没觉得哪里不对,“我在自己家里可以不穿衣服。”
“现在你家里有客人请你把衣服穿上。”
陆逸风扭头进洗手间刷完牙又出来说,“我家来客人我怎么不知道?”
灿火冷声说,“你没有看到我吗?”
“你说的客人就是你自己啊?那算哪门客人?”陆逸风被她逗乐了,理所当然地说,“咱们一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
“随便坐随便坐,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陆逸风招呼,“来来来,主动一点,有点主人翁精神好不好?真不让人省心。”
灿火觉得自己这次是被陆逸风这道神雷结结实实给劈中了,现在浑身都在冒黑烟,“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急什么?大周末的你要真有急事也不会先来找我了,肯定我的事最要紧,可再要紧你也得让我穿上衣服是不是?”
谁不让你穿衣服了?灿火要被他气死,坐在落地窗前的小沙发上瞪着窗外,窗外是花园,草木繁盛,小径蜿蜒,弄得挺文艺,陆逸风折回去在浴室还偷着乐呢。
忽然响起敲门声,灿火回头看了一眼,“请进。”
没人进来,但敲门声依旧不急不躁的响着,灿火起身开门,看见刚才给她开门的那个中年女人满面笑意实在温柔亲切,手里还用托盘端着一壶咖啡两个杯子,“灿火小姐,这是刚煮好的咖啡。”
灿火接过,“谢谢。”
陆逸风从浴室出来拉开衣帽间的门,灿火听见声音转头扫了一眼……然后没移开眼睛,放下托盘跟了过去,往里一瞧,简直深不可测,中间一个架子的手表,后面的架子是领带袖扣各种配饰,侧面一面墙的皮鞋,剩下就是数不清看不完的各种各样的衣服,按照款式质地颜色放的很有讲究,第一次看男人的衣橱,有点好奇,或许可以借鉴一下改造改造自己家。
“你要看我换衣服吗?”陆逸风发现灿火站在门口,笑的灿烂。
灿火不屑地翻个白眼,走开,“你说等你一下,目前为止我已经等了21分钟。”
陆逸风微笑,迅速换好衣服出来,优雅地坐下给灿火倒了杯咖啡,“说吧,有什么急事找我?”
灿火轻抿一口,淡淡地说,“为什么把赛道填平了?这么做的后果你有考虑过吗?”
“我从不考虑太多。”
“好,我不应该多管闲事。”灿火放下杯子,准备起身告辞。
陆逸风潇洒地一抬手拦住她,抬眸,瞳仁清澈,嘴角是甜甜蜜蜜的笑意,“真是别扭的小孩,好好关心我一下不行吗?”
灿火面无表情,“我并没有关心你。”
“行,我就当你是关心我了。”陆逸风又是一笑,满眼温柔,“放心,没人能阻止我做决定。你和我在一起出了问题自然都是我的错,我……至少应该有个认错的态度,同时这是承诺,也是给敌人做的榜样,我拆自己家的台都毫不手软,更不会可能对别人手下留情。”
灿火盯着陆逸风,一直盯着,好像不认识,冰眸微眯,“今天的陆逸风和我印象里的有些出入。”
“灿火,我是陆逸风,所以不能忍受任何对你有威胁的事情发生,我很自责,想着还有点后怕,如果昨天你真的发生什么事,我会内疚一辈子。”
“事实是我没有发生什么事也没有受伤,反倒你……”
陆逸风拍拍灿火的手背,目视前方轻轻叹了口气,“幸好受伤的不是你。”
灿火看看他的侧脸,没再说什么。
他们谁都没有提起陆逸岑这个始作俑者,甚至刻意忽略,尽管彼此心里明白陆逸岑这个人如何存在,灿火是本能的反感不想说起,而陆逸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荣风的信誉和形象不会受到影响吗?”过了一会儿灿火问道。
陆逸风悠闲又优雅地喝着咖啡,“想那么多是没用的,我要是把后果都想一遍,你现在能在我家和我一起喝咖啡吗?”
灿火皱皱眉,“你爸不管你吗?”
“管啊,我爸一大早召人总公司开会去了,路上还打电话说了我几句,我妈也打电话说了我几句。”
“说你什么了?”
“我爸说我连喜欢的人都保护不好让我自己好好想想。我妈特别高兴,让我带你见她,说你小时候还陪她下过国际象棋呢。”
灿火,“……”
这一家人,全是大神……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下国际象棋。”陆逸风眉毛一挑,忽然笑起来,“我小时候看见你就喜欢的要命,你都不爱搭理我,后来你不见了我以为你死了,伤心了好一阵。”
灿火浅笑,“我都不记得了,难为你还记得我,过了二十年还能记得我的,也就只有你了。”
“我伤心,得记着。”
“没事,伤心总是难免的。”
陆逸风瞧着灿火,看她嘴角轻轻的溢出浅笑,心里一阵柔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守着你和你的微笑心甘情愿的老去呢?他心想。
灿火欲言又止,抿了一口咖啡,一眼瞥见陆逸风眼神温柔似水,雍容慵懒地靠着椅背,气质少了份干净到透明的纯澈,多了些华丽到耀眼的高贵,“陆逸风,那些误解你的人,是你根本没有给过可以了解的机会对吗?”
“其实别人是曲解误解不解,诋毁还是赞美,我根本不关心。”
灿火看着陆逸风的眼睛,“我最近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关于你。”
陆逸风微笑,“所以怀疑我吗?”
“不,如果我怀疑就不会说出来,我不相信那些但要我完全信任你说实话我也办不到,和你有关的一切,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就这样,你做什么我都看得到。”
“你听到的版本不一定有我听到的多,传播广泛几乎公认的说法就是陆逸风是个草包,扶不起的阿斗。但我只要你知道,不管谁说的哪个版本的陆逸风,都不会伤害你,更不允许别人这么做。”
灿火垂眼,似乎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手都暗暗握成了拳,“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天使。”
陆逸风听得一愣,温柔的目光瞬间炙烈,心跳也突然加快,漫不经心的气氛渐渐严肃的让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一丝丝的紧张。
“一直都是。我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不希望失去你。”灿火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这几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人绝望的彻底,遇到你我才觉得老天爷还没有彻底放弃我,其实心里是高兴的,高兴的不知道怎么表达。”
“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美好的人就在我眼前,可我总觉得我会给他带来不幸,一想到他完美的人生有可能因为我颠覆,我没法不在意,不管不顾,我希望他永远纯真无暇。陆逸风,我没有不想,我只是……不敢。”
空气都安静下来,灿火低着头,半晌,起身向门口走去。
陆逸风明白她的意思了,心也凉了半截,坐着不动,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这就走了,不打算再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