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那一抹璀璨的银色
江天辽阔,虚白的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露出脸蛋,夕阳余晖洒落在江面,荡漾着粼粼波光,偶有鱼虾跃起,归来的渔船并没有渔歌相伴,垂钓的人也开始收拾起渔具,是不是满载而归就不得而知了。而薰然的晚风吹拂着两岸茂密的苍翠和行人的衣袂,让人感觉似要飘然而去。
陈迟凭栏而立,仰天长啸的冲动是暂时没有了。心情有点糟糕,那是不可避免的,被人放鸽子本来就很衰了,还被一个妹子放鸽子,真是衰的极点了。
回去吗?都走出来的,感觉这样回去真的有点小怂。真去跑步?看来也只能这样子了。
江滨沿岸这几年修了很长的一段的公园,规整的很漂亮精致,夜晚的热闹程度不下于闹市。公园旁的自行车绿道也在修建之中。夜暮还未低垂,喧闹也没有正式开始,但是,广场舞大妈们已经开始占据场地了,只想吐槽一句,勤劳勇敢的中国人啊。
陈迟大一的时候,每个周末几乎都会过来跑的,这段公园的闭着眼睛都能跑过来,前段时间还无聊凭着记忆画了这段公园的草图,想来真的是闲着蛋疼。跑起来也是各种感慨,最明显的感觉,没几步就开始喘起来,这是虚到什么程度?大二为什么就莫名其妙的没有再跑了呢?强生健体的借口和理由都还躺在脑海的角落。记忆似乎变得无限的遥远,半年前的事情就模糊的不成样子。那时候的激情似乎都在被窝里消磨殆尽,被窝的是青春的坟墓,这话真是有三分道理,只是大家都爱死了这温暖的坟墓。
陈迟感觉思绪里似乎废话有点太多,太任性。
跑完这段公园之后,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汗水浸湿全身,包括内裤,加带喘成狗样,但也有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沿江一直向前走……
………………
此处已经算的是远郊,除了长堤旁公路上车来车往,算是静寂无人。陈迟坐在高高的江堤上——这水泥高堤修建的有些年头,浑体苍黑,护着小城绵延到无尽的远方。看着远处的夜色迷离,特别是江里倒映的桥影,晃荡着流光溢彩,煞是好看。独处的时候心思也变得幽微起来,远处的喧嚣耳中听来有些不真切。
忽然,陈迟眼角掠过长堤下面,一抹灿银光芒,亮的晃眼,仔细向那处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揉揉眉骨,再看什么都没有。心里有些疑惑,刚刚确实很亮,离这么远,眼睛都有点微微的刺痛感觉,更不是错觉。
长堤另一边的公路,汽车呼啸而过,发动机声音轰鸣入耳,一声尖锐刺耳的鸣笛声,毫无征兆,如从天降。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
陈迟吓得浑身一抖,身体惯性地向前一倾,顿时没坐住,这是要从长堤摔下的节奏!陈迟登时吓得肝胆俱裂,想喊叫,不知道声音就堵在喉咙半点出不来。
这长堤本身可就有2米高,下面还是倾角绝对在50°以上的,斜面也有四五米的长度,下面是一片黑黝黝小树林。尽管坡上长满了人高的杂草,但是也不顶用,这摔下去还得了,而且,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心思未落,人却重重地落了下去,摔下去的时候,双手下意识地向前撑,没想到因为坡度撑了个空,不知道是划到什么东西,顿时一阵火辣辣的撕痛,接着,整个人宛如破沙袋一般急速地翻滚下去,陈迟算好还没被完全吓傻,双手死死护住要害部位……
嘭!
身体撞在坡下滩涂的树上,幸好还是开荒种的哪种白杨,野生的不知道又要怎样遭罪了。
陈迟感觉脑袋彻底被搅成浆糊,五内错位,一阵阵眩晕恶心的感觉。未几,全身各处的疼痛席卷神经,眼泪鼻涕情不自禁地流出来,混着泥土草叶弄得满脸都是。
人蜷缩成一团,慢慢伸缩颤抖的身体。耳中嗡鸣渐渐沉寂,天地也不再颠倒,听觉恢复的瞬间,汽车的轰鸣声霎时间都变得务必亲切可爱起来,都顾不得咒骂那声要死的鸣笛声。勉强抖着左手伸向右手,黏糊糊的一片,倒吸了一口凉气。把手伸进右边口袋,把手机掏出来,手电筒打开,这是个神奇的功能……
嘶……
右手手掌赫然划出一道大拇指长的口子,唯一值得安慰的是,看其他不是特别深,犹在汨汨地流着鲜血。陈迟顾不得疼痛,把手按在短裤上,咬着牙吃力地爬到旁边的一棵树靠坐下来,把T-shirt从身上艰难地拽下来,抹了把模糊的脸,想把它扯成布条状,才发现那仅仅是电影电视看多了的后遗症。拿起手机照了照旁边,陈迟深吸了一口气,牵扯到全身,不禁又龇牙咧嘴起来,他看见发现一个小树桩,周边蔓生的杂枝只剩下尖锐的根部,上半部分应该被附近的村民砍去,这又装上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陈迟把衣服往上一扔,使劲儿一拽,谁知道没吃住劲儿,人悲剧地瘫倒在地上,不由得大笑起来,身体的疼痛重了起来,又轻了起来。第二次他得愿以偿,仅仅是撕成破烂,便于包裹,小心翼翼地龇着牙,将手上的伤口缠成,那臃肿模样,比之影视,简直不堪入目。搞完时候,已经疼的满头大汗,又拿着剩余的白T-shirt碎片,擦着身体的各处污秽……
奇迹般的,除了手掌之外没什么大伤,手腿擦伤都是不少,青青紫紫不用说,只是滚下来的时候,大腿撞上树干,现在还是痛的麻木,青肿了好大一块。又是庆幸,又是哀叹,到最后却不由得咧嘴苦笑起来,尼玛,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祸不单行?
这时候陈迟才想到打电话求救,120?这算了,凌阳吧。
“嘟……嘟……嘟……对不起……巴拉巴拉……”
第二遍,第三遍……关键时刻掉链子,不会是开启学霸模式了吧?很有可能!
方志远,估计这时候正是把妹的关键时刻,秦明空?电影院里关静音,杠杠的。
打谁?120?
陈迟摁掉锁屏键,堤下陷入一片昏暗,闭上眼睛,彻底黑暗,远处的喧嚣似乎慢慢远去,全身疼痛又是变得特别痛,又是虚无。近处的“喧嚣”可是慢慢涌入耳中……虫鸣鸟叫,各种风吹草动的声音,此处听得久了,不由得瘆的慌,草木皆兵,心惊肉跳。如果你在农村,在夏夜的晴空,窗各种幽静之音,可能是一种乡村之趣。想象一下,一个人在暗沉沉的荒野,听着这种声音,作为一个脱离自然的新人类……你发现鲁迅真是一个骗子。
头稍微一偏,一抹亮银又刺进眼帘,刚止住的泪水又溢了出来,各种疼痛也瞬间发作,下意识紧闭的眸子。那一闪而过的刺眼银色在陈迟脑海中轰然炸开,然后陷入一片暗寂!
心中蓦地如打鼓般不争气跳了起来,额头上溢出点点汗粒,皮肤渗起细小的鸡皮疙瘩,陈迟竭力维持着正常呼吸,这真是越来越诡异。
左手遮在额头,慢慢睁开眼睛……陈迟不禁眨眨眼睛,怀疑自己不是不看错。
一团柔和的银色光辉在不远处草丛中煜煜生辉,散发这的幽微的神秘辉芒,迷人心智。
陈迟猛地一震,一种莫名强烈的感觉漫卷全身,让他忘记疼痛,忘记恐惧,驱使他使出全身力气靠近它!
然后,得到它!
蓦然,手机也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