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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 沈钺雪地拜师

沈钺抱着龙剑隐向山上急驰,被“剑圣”上泉信纲的雪丸打在脚弯的“阴谷穴”,一个站立不稳从雪山高处滚了下来,恰好滚落在上泉信纲的脚边。上泉信纲见沈钺内力深厚,早就认定他是绝顶高手,不敢怠慢“呛啷”抽出长剑抵在沈钺的咽喉上。沈钺从雪山摔得七荤八素,不容爬起忽觉得咽喉上一阵冰冷刺痛,睁眼一看,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正抵在自己的咽喉。

上泉信纲喝道:“你是何人?与龙剑隐有何关系?”

沈钺挣了一下,答道:“在下沈钺,乃是中土人氏。与龙老丈素不相识。”

“素不相识?”上泉信纲不信,厉声道,“你骗谁!你既不识龙剑隐为何要舍命救他?”

沈钺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何必一定要相识呢?信纲前辈,你号为扶桑国第一剑圣又何必对一个武功全废之人赶尽杀绝呢?”

“武功全废之人?你是说……”

“不错,龙老丈练功走火入魔已然内力尽失形同废人了。”沈钺心中黯然,看着摔在一边昏迷不醒的龙剑隐顿时生出恻隐之心。

“怪不得,”回想起刚才文比的经过上泉信纲恍然大悟,仍恨声说道,“龙剑隐已杀了我扶桑国不少武士,现在武功全废这也是罪有应得呀!不过倒省了我一番功夫。就此别过吧!”说罢,向沈钺一拱手转身就要下山去。

“信纲前辈请留步。”见上泉信纲举步要走,沈钺赶忙出言相留。

“你是何意?难道想替龙剑替报仇不成?”上泉信纲迈步欲行,听沈钺这么一说,回身怒视,“要想留住在下,还得拿出点本领来才行!”

见上泉信纲误会,沈钺连连辩解:“信纲前辈误会了,请救救龙老丈吧!”

“哼,你内力深湛难道自己不会动手解穴吗?”上泉信纲既然认定沈钺身怀绝艺,见他不动手替龙剑隐解穴,反而要自己动手,便认定这是沈钺在消遣自己,心中恚怒。

沈钺疑惑难解,自己明明对武学一窍不通,不知为何龙剑隐、上泉信纲这两位武林中有数的高手都认定自己会武功。无奈只得道:“上泉信纲前辈,在下着实一点武功都不会,还请前辈冰释前衍救一救龙老丈。”

上泉信纲见沈钺一脸真诚不似作伪,想起他奔跑时的姿态确实是不像会武功的样子,心中便相信了九分,道:“虽是如此龙剑隐杀了我扶桑国的武士,我不趁人之危找他报仇也就算了,岂能救他?”

“上泉信纲前辈,你号为剑圣岂能见死不救呢?这不是有违武林道义了吗?”见上泉信纲不肯施援手,沈钺心中大急。

听了沈钺一番言语,上泉信纲不禁踌躇起来,正在两难之际,忽听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小兄弟,你的好意老夫这里谢过了。上泉信纲,漫说你不想救我,就是想救我还不答应呢!”说话的正是龙剑隐。原来,上泉信纲封住的是龙剑隐胸前的“期门穴”,此穴一封可以使人无法动弹,但无碍开眼视物与动口说话。龙剑隐修练的本来是正派的玄门内功,只是因为贪多求快才又偷偷地修练了邪教的内功大法。正邪两股内力在体内互相为敌,互相战斗,岔了内息走火入魔,武功自废。幸亏遇上沈钺以深厚的内力输入他的体内才护住心脏才保住了一条性命,但身体极端虚弱,特别是与上泉信纲“斗”了一个晚上,心智耗尽才会晕厥过去。这时,在冰冷的雪地里呆了半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醒了过来。

“龙老丈,你醒了,那太好了!”沈钺之情溢于言表。

上泉信纲冷冷道:“龙剑隐,你杀了我扶桑国的武士,恶贯满盈,这是你的报应!”

“报应,哈哈哈,报应!咳咳……”龙剑隐仰天狂笑,笑声里充满了悲愤。半夜在这空旷的雪域高原上听来让人不寒而栗。狂笑过后龙剑隐又是一阵狂咳。

“老丈小心!”沈钺连忙过去扶起龙剑隐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

“小兄弟,你下山去吧!可惜老夫命在旦夕,无法报答你的相救之恩了!”话音一转,又道,“上泉信纲,你不是要杀了老夫替那些武士报仇吗?过来呀,老夫只要眉头一皱就不是好汉!”

“嘿嘿,”上泉信纲冷笑不已,“我从不杀不会武功之人,你现在内力尽失早就不是我的对手,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又要走。

“上泉信纲前辈,你救人救彻解了龙老丈身上的穴道吧!”沈钺带着哀求的口气说道。本来沈钺也是个倔强狂狷之人,要是为了自己的事才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但他为人仁厚质朴,看到龙剑隐如此的可怜,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

“你这小兄弟倒是一片好心!这样吧,你内力纯厚,我将解穴之法告诉于你,你自己动手解穴吧。”沈钺一片仁慈之心最终还是打动了上泉信纲,当下便将解穴的方法窍门向他口述出来。沈钺牢牢记在心上,依法骈指向龙剑隐身上戳去。

“啊”龙剑隐闷哼一声还是动弹不得。点穴解穴是一门高深的武学,不仅认穴要准,劲道的大小轻重要拿捏得恰到好处才行。沈钺内力虽然深厚,但不会运用,这一下戳得重了,痛得龙剑隐头上直冒大汗。上泉信纲双手抱在胸前不住冷笑。直到第七遍上,沈钺运劲才恰到好处,解了龙剑隐身上被封的“期门穴”。上泉信纲虽然满脸揶揄之色,打心底里却不得不暗自佩服沈钺的聪颖与这股子犟劲。见龙剑隐身上穴道已解,转身欲下山去。

“且慢!”龙剑隐缓了缓,开口说道,“上泉信纲,老夫问你,五年来,咱们年年都在鬼谷比武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

“还有意义吗?现在你武功已废难道还能跟我一决高下不成?”

“这个你倒不用管,我只问你,咱们每年六月月圆之时比武的约定还做不做数?”龙剑隐不理上泉信纲的疑问,继续问道。

“做数又如何,不做数又能如何?难道你还能与我对决不成?”上泉信纲干笑两声问道,实在不知龙剑隐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这么说你答应了?明年今夜你再过来吧!”说完,龙剑隐的身体簌簌发抖起来。

沈钺记起龙剑隐内力已然全失,不能抵卸雪山的严寒,赶紧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千疮百孔的单衣披在龙剑隐身上,轻声说道:“龙老丈,天寒地冻的咱们下山去吧!”龙剑隐不理他,一双怪目冷然地盯着上泉信纲。

上泉信纲道:“你把话说清楚了,否则我万难答应。我可不想在一个武功全废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好!”龙剑隐强忍住不让自己打寒颤,道,“我内力虽然全失这辈子都无法恢复,但武功的招数还在。我可以找个徒弟将毕身武功传授于他,让他与你比武。你胜了我的徒弟也就是胜了我,你看如何?”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这雪山高原你到哪里找一个资质俱佳的徒弟呢?难道是他?”上泉信纲的目光落在沈钺身上。

“不错。从今晚起这小子就是逍遥派的第二代弟子了,老夫要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于他,让他与你比武。老夫倒要看看究竟是我逍遥派的武功厉害,还是你们扶桑国的阴流剑道厉害!”龙剑隐行事出人意表,还没有征求沈钺的意见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徒弟。

“哈哈哈……”上泉信纲仰天狂笑,“都说龙剑隐是个怪人,果不其然。先不说这位小兄弟答不答应拜你为师,即使答应拜你为师你就敢肯定他一年之后胜得了我?”

听了上泉信纲的话,龙剑隐怒道:“好小子,你难道瞧不起我逍遥派?不想拜老夫为师?”

这下倒让沈钺为难了,嗫嚅道:“这……”

“这什么?”龙剑隐怒呼呼地道,“既然如此,你救老夫干吗?”

上泉信纲揶揄道:“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难道救了你就一定要拜你为师?”

沈钺心软,见龙剑隐面有悲伤之色,愈显得苍老憔悴,心中不忍,大声道:“好,我拜你为师!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说罢,扶龙剑隐坐好,跪在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好,好。徒儿快快起来。”龙剑隐满脸含笑,满脸得意地对上泉信纲道,“这下如何,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好,我答应你。”上泉信纲满嘴应承,“我倒要看看一年之后你能教出什么样的好徒弟?并且我还可以跟你说,一年之后,如果这小子能在我的剑下走得了三十招便算我输了!”

“上泉信纲,我劝你还是别把话说得太满了!到时后悔莫及!”

上泉信纲又是一阵狂笑。笑声歇后,对着龙剑隐与沈钺一拱手,道:“告辞了,一年后见!”转身向山下走去,转眼之间,远远地只见一个小小的蓝点。

“好轻功!”看着上泉信纲远去的背影,龙剑隐喃喃道。对沈钺道,“你可是真心拜老夫为师?”

“是……真心的!”沈钺答道,“只是在下愚钝恐怕不堪受教。”

“唉”龙剑隐长叹一声道,“我逍遥派武学博大精深,可惜老夫仅得皮毛,况且还误入邪途,学了邪派的武功,否则五年前便已将上泉信纲打败,焉能落得这般田地!”

“师父……”沈钺见龙剑隐一脸的落寞,不知如何才好。

“走吧,扶我回到鬼谷那里。”

“是。”沈钺答应一声,蹲下身背起龙剑隐向鬼谷走去。经过一番折腾,天已然全亮了,一轮红日冉冉升起,照射在冰雪上反射着柔和的光,美到了极点。沈钺却无心欣赏这雪域高原的瑰丽景色,背着龙剑隐一路走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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