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大爷自家人知自家事,长得不招人喜欢:爱赌个钱,也爱打个架,欺负欺负人散散心,看到漂亮女人,也要嘴上花花两句解解闷;大爷既有色心,也有色胆!大爷就是坏人,可大爷坏在了明处!那句话怎么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看的女人谁都愿意多看两眼,******不让人家看,你长得那么漂亮干啥?若是******好人家的女人看见大爷这么看她肯定会躲着走,遇到那样的,大爷我自然不会去自找没趣。若被大爷看了,还站在原地等着大爷去调戏的,难道还会是什么好货吗?可他妈传来传去,大爷居然成了十恶不赦之徒!而那些伪君子,看见漂亮女人就赶紧低下头,一副道貌岸然、文质彬彬的德行,等人家一转过身就色眯眯盯着人家女人的屁股大流口水,暗地里撸管子!我呸!这就是君子!鸟的君子!这样的君子!大爷恨不得一个个全都杀光!以泄心头这股鸟气,妈的……”
龙荒大陆,蛮荒境与神剑帝国边界,自由之城。
城内,君悦来酒楼,二层,最靠街面的一个窗口,传来这一番大大咧咧的叫骂声。
声音极大,恨不得要把自己的思想昭告整个龙荒大陆。
过往行人,陡然听闻这番真小人的言论,也不由得一个个心神复杂,或是点头表示赞同,或是或是暗自摇头……
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大汉,眼睛猛然睁开,一脸的络腮胡,好像雄狮的鬃毛一般骤然张开,根根竖起,眼睛里似乎有两道电光一闪而逝,无形中散发的威严轰然向四周扩散,乱蓬蓬的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粗重如浓墨的眉毛,宛如雷神。
蹲坐在桌前的凳子上,可能是骂累了,劈手撕下一条乳猪腿,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抓起身边的酒坛,咕嘟咕嘟一阵鲸吞牛饮。
旁若无人的气势,肆无忌惮的言辞,令得整个二层酒楼的客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他这张桌子,还坐着另外两个人。
一个美丽妖娆、妩媚风骚的成熟女人,眼角眉梢都荡漾着令人心跳加速的媚意,樱唇浮现着一抹鄙夷嘲讽的冷笑。
一个老头,瞎眼,骨瘦如柴,一脸沉稳凝重之色,端着酒杯的手指稳如磬石,压低声音道:“封四,你他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老子的耳朵都被你叫得隆隆乱响,跟你在一起太丢面子了,有损‘横行无忌’的名头,是不?玉妖娆。”说到最后两个字,转脸对着右侧的女人。
玉妖娆万种风情的媚眼闪烁着媚光,眯着眼,四周环视一圈,目光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那些注意力放在这边的客人,那些客人心神一震,异常尴尬,纷纷转移视线,低头吃东西……
大汉正要发话,一张黑脸看不出半点惭愧神色,忽然间,面色变得凝重,扔下猪腿、酒坛,大喝一声,“伙计,金盆盛水,速速呈上来。”
一声巨吼,宛如惊雷乍起,酒楼屋顶的尘灰簌簌而落。
几乎就在下一瞬,一个精干的伙计,神色虔诚的端着一个光亮闪烁的金盆,盆边搭着一条雪白毛巾,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走了过来。
谁也不知道这大汉究竟要干嘛?尽皆疑惑不解的望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乒零嗙啷,桌上的珍馐美食、琼浆玉液,全都被大汉一挥手,掀在地上。
金盆放在桌上,众人的好奇之心愈发的浓郁。
此时的大汉仿佛也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的庄严肃穆,可以和灵堂上的司仪相提并论,沉声道:“这是什么水?”
“无根水,阳春水,两种水的混合。”伙计一听,也不免心下惴惴,战战兢兢应道。一大早,这发神经出手阔绰的大汉来到酒楼,吩咐了要准备好无根水、阳春水、绵山出产的雪毛巾、中州城荣宝锻造坊锻造的金盆……诸般物件。
大汉嗯了一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毕恭毕敬的伸出一双比水萝卜还粗大的手指,在金盆里搓洗着,仿佛他搓洗的不是手指,而是一件世上最精美的艺术品。
一旁的老头心中腹谤,“哼,妈的,封四你个王八蛋就爱这般兴师动众,哗众取宠,老子都风头都他妈被你盖过了。”
封四金盆洗手完毕,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净,示意伙计撤下金盆,旋即盘膝而坐,目光穿过窗口,望向外面的天空。
整个人身上顿时散发出一种圣洁的光芒,氤氲流转缠绕,如情人的缠绵缱绻,在他身上经久不散,愈见浓郁之势。
容纳上百人的酒楼,此际,安静如死,静可闻针落之声。
封四缓缓扬起右手,大拇指连环在其余四指上轮番拨弄,幻化出一个炫目迷离的光环,口中喃喃有声,却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片刻后,封四望向天空的眼眸,闪过一丝狂喜。
玉妖娆亟不可待问道,“封四,怎么样?”
封四身上的圣光倏然消散无形,傲然道:“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
老头冷嘲热讽的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封四不再说话,身子一闪,跃出窗口,硕大的身形在半空遽然消失,化为一道缱绻如梦的旋风,嗖然飘向城外的西北方。
玉妖娆也紧跟着尾随而去。
老头却犹豫了半晌,叹息一声,摇了一下头,极不情愿的跃出窗口,很快就消失在诸人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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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荒凉原野,触目所及之处,了无人迹,生机都仿佛被冥冥之中的残酷力量扼杀。
浩荡长空,流云翻转。
四面八方都是连绵不绝、起伏不定的群山,如神龙死亡后留下的骸骨,蛰伏在这片蛮荒大地。
极远处的天边,群山上方,忽然闪烁着一道七彩光芒,电闪而来。
转瞬即至,光芒呈六角形,凌空盘旋转动,大地上长可及腰的枯草豁啦啦被光芒折断,漫天长草飞扬,纷落如雨。
“嗡”的一声清响,空气仿佛被撕裂。
光芒“噌”的一下,坠落在地。
以光芒为中心,百米之内冲荡起一层昏黄的厚重尘埃,声势极为骇人。
尘埃落定之后。
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站在地上,七八岁的模样,衣衫多出破裂,右臂的袖子还有鲜血,目光清朗,灼灼有光,脸上却写满了莫名的悲伤之色,望了一眼远在数十里之外的自由之城,眼中泛起一道喜色。
“空间传送卷轴的功效已失。我只要进了自由之城,那些该死的混蛋就不敢拿我怎么样了。”孩子心中打定主意。
再不停留,孩子立刻拔足向自由之城飞奔而去。
“傲无痕,你个小杂种!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以为冷血十三鹰都是酒囊饭袋吗?”身后传来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
傲无痕豁然转身,眼中顿时露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决绝之色,握紧拳头,一把精巧的匕首出现在手中。
天空忽然出现一只神鹰,张开足有百米长的双翼,双翼覆盖着银色鳞片,光芒闪烁,耀眼生花,足球大小的血红色双瞳,充满了诡异凶煞的冷光。
“哗哗哗……”
双翼急速震动,空间壁垒、自然法则都在双翼中纷纷破碎、四分五裂,在神鹰周围能看见飞速急旋、失去依托的乱流狂飙。
神鹰瞬息间就从十里之外的高天,电射而来,天空都被遮去了大半光采。
傲无痕身边的大地霎时陷入一片昏暗,宛若夜幕降临。
“轰轰轰轰……”
神鹰还未落地,傲无痕身边的大地震裂开来,尘土飞扬,烟尘四射,浓烟滚滚,宛若末世惨景。
“咻!”
傲无痕镇静自若,如渊渟岳峙,守住本心,凝固身形,小小的身子斜斜的飞上天空,冲向神鹰。
“桀桀桀桀……”
神鹰仰着脑袋,双翼的振动频率渐渐减缓,鳞片脱体,“嗖嗖嗖嗖”呼啸着,从两翼飞卷向傲无痕。
鳞片化作刺目银光,宛如片片刀锋,汹涌澎湃,杀气十足,每一片银鳞都足以置人于死地。
整个天地都充斥在银芒滚动的凶煞巨浪中。
傲无痕的身子如一条灵蛇般穿梭游走,挥舞匕首,左右格挡,将靠近身边的危机逐一化解。
风声呼啸,兵凶战危!
“哼哼!束手就擒吧,你区区后天玄气三品修为,想跟我们十三个兄弟斗,真是自寻死路,别忘了,傲天的死就是我们兄弟的杰作。”震动四野的声音,充满嘲讽之意,冷漠无情中,蕴含着一抹戏谑。
“啊!啊!啊!啊!”傲无痕一听到傲天这个名字,霎时,冷静的神态变得状若疯虎,厉声大吼着,手中的匕首和身形融而为一,凝成一柄十丈长的锋刃,纵横翻飞、劈剁刺划,风雷滚动之声,从锋刃上飚射而出,将身边的银鳞切割得缤纷降落如花雨。
“啸!”一声震撼九霄的长鸣,天空怒云翻卷。所有的银鳞之刃,消失不见。
“歘歘歘……”的剧烈摩擦声中,神鹰凝固在虚空,瞬间分化出十三个黑衣人。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狂射出嗜血凶残暴虐的气息,空间都被这股气息侵蚀得明灭晦暗,就连夕阳都失去了光芒。
“够了!”一个声音沉声道。“去死吧!本尊送你个小杂种早些和傲天地府相见!”
“嗡!!”轻响声中,傲无痕神化的锋刃竟然被对方的声音震出本性,现出原形,“呼”的一声向后倒飞数百米远。
傲无痕眼中迸射出愤怒的光,身形凌空,和冷血十三鹰遥遥对峙,丝毫没有畏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