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姑娘……”夏雪眼神里微微挣扎了下,却没有站起来。
东方语见状,干脆伸手将夏雪给扶了起来。
“百家旺的伤真是你弄出来的吗?”
“小丫头,这不关夏雪的事,是我……都是我惹的祸……”威崖终于打破沉默,有些焦急地上前为夏雪开脱。
东方语冷冷横了他一眼,冷笑道:“要说话,先改了称呼再说,否则请你闭嘴。”
天天叫她小丫头,这小子脑袋就是不长记性。
威崖愣了愣,显然不太适应东方语冷下脸来的样子;记忆中,他似乎从来就没见过她这般声色俱厉的表情。
“语姑娘,事情的经过其实是这样”夏雪见状,心下紧了紧,默默叹了口气,道:“表少爷从赌场出来,无意碰见威崖,你知道威崖他这个人……不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暗中让表少爷给盯上了。”
百家旺这个败家子!
东方语心下不屑,动了动眉梢想道:百家旺八成是在赌场输了个精光,出来又正巧碰上个楞头楞脑的小子……
少女心下一凛,百家旺怎么会盯上威崖,这小子身上根本没几个钱。
她眼睛一转,那明亮逼人的眸光定定瞟着威崖,怀疑之色甚显。
夏雪见状,有些恼恨地瞪了威崖一眼,面露愧色道:“语姑娘,威崖他……一入帝都就被人骗进了赌场,赌了一晚上才出来,碰巧运气好,小赢了几把。所以就被表少爷给盯上了。”
“表少爷假装跌倒撞了威崖一把,然后就将他身上的银子都顺走了;威崖在吃东西的时候,才发觉身上没了银子,就连他脖子那个饰物也不翼而飞……”
东方语凉凉睨了威崖一眼,懒洋洋接口道:“所以,他顺理成章的怀疑是百家旺偷了他的东西!”
夏雪点了点头。
这楞小子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嗅觉比那猎犬还灵敏。
东方语又道:“后来他就靠着百家旺留下的那点气味,一路追寻到姑奶奶家门口去了?”
夏雪抽了抽嘴角,垂着眼眸又点了点头,目内微微闪出一丝佩服的惊讶:语姑娘的心思果然通透,一点就能推敲出事情的全部。
东方语翻了翻白眼,想也知道,威崖这个楞小子追上百家旺那个败家子会怎么做了。
“威崖,你就这样,在人家家门口前跟他动了手,让他将银子与你的传家宝还给你?”她也不等威崖答话,自顾着又嘿嘿冷笑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百家旺一定矢口否认,绝不肯将东西还给你了,结果你就和他扭打起来。”
“嗯。”少女流丽目光一转,轻飘飘落在夏雪脸上,微笑里含着凉意,慢慢道:“就在那人时候,夏雪你正好找到了那里,然后看见百家旺将威崖欺负得过份,你一时不忿就出手相帮,结果,百家旺就伤到了额头,然后,姑奶奶闻声而出。”
“再之后,她便逮着你,一路闹到东方府,向我讨说法,要你赔银子了,对吧?”
少女一口气将所有经过都说完,当即觉得有些嘴唇干涸;夏雪目含愧色,立时上前为她倒了杯水递过去。
然后淡淡道:“是,事情经过基本上与语姑娘所说的一致;只有一点有些出入,表少爷额头上的伤不是我打的,我当时只是上前拉开威崖,他自己站不稳摔向旁边,然后就硬说是我推的他,害他撞破了头。”
夏雪沉默了一下,道:“之后姑奶奶就出来了,她大概一眼就认出我时常跟随在姑娘身边,所以就吵嚷着要到这找你评理。”
当然,评理是假,乘机讹诈一笔才是真。
东方语勾唇无声笑了笑,忽又问道:“那这小子的东西,你顺回来没有?”
她说顺,是肯定百家旺打死不认帐,绝对不可能将到嘴的肥肉给出来的;她相信以夏雪的身手,要从百家旺身上顺走点东西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夏雪微微讶异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交给了威崖,道:“姑娘可真厉害,什么一猜都准。”
“嘿,我想,你肯定相信威崖这小子的话,那自然会趁着与百家旺近身纠缠的时候,将东西顺手拿回来才对。”少女懒洋洋笑了笑,明亮眼眸里华彩流漾,自生一段韵致风流。
“那语姑娘现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少女嫣然含笑,眼底飞闪着凉意,“凉拌呗!”
夏雪与威崖对视一眼,半晌,两人很自觉将这句话忽略掉。微微揣着不安的心怀,转身跟着少女走向正厅。
“清荷,怎么不拿些点心出来招呼姑奶奶呢!”少女笑吟吟转出来,现身便嗔怪清荷。
清荷在她的眼色里,配合道:“是奴婢招呼不周,请姑奶奶恕罪,奴婢这就下去让人端些点心上来。”
清荷才转身出去一会,眨眼又折回来道:“小姐,老夫人过来了。”
“老夫人吗?”少女低低重复了一句,明亮眼眸里流转出三分玩味的笑意来。
“快快有请啊!”少女笑意嫣然里,明亮眼眸光芒闪动,流转出几分动人的媚与艳。
“哼,我以为你都已经不记得还有我这个老太婆了。”冷冷透寒的厌恶声里,老夫人柱着她那标志性的拐杖缓缓走进了绿意苑。
东方语无声撇了撇嘴角,她倒是想忘记,可你不是哪热闹往哪凑,不允许她忘记吗?
“老夫人你请坐!”东方语索性忽略老夫人那声极度不满的调调,懒洋洋比出请的姿势,无甚诚意地来上这么一句。
老夫人翻着阴冷的眼神,阴晴难测地剜了少女一眼,低低喷着冷哼,便走到上首准备坐下;东方柔见状,连忙站了起来,将首座让了出来,一边扶着老太太一边小声叮咛道:“娘,你慢点。”
东方语在旁边看着,懒懒勾唇无声笑了笑,垂下眼眸里,淡淡流转出几分讽刺之色来;东方柔想要老太太为她撑腰,这会倒是懂得卖乖讨好表现孝顺了。
老夫人坐了下来,两眼一抬,冰冷的眼神便似两道带刺的冰芒一样射落东方语身上,道:“我听说你底下的丫环打伤了家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