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师兄宁楚?蛟玥太子宁楚?”墨白怔了一下,随即似乎想起什么,也不强行朝梵净师太行礼,眉目一转,看向那容貌艳绝的微微含笑的温和少年。
语气中透着一丝诧异,却随即又露出释然之意。
梵净师太神情突然冷淡下来,她淡淡看了墨白一眼,随即转开目光,对宁楚道:“宁楚,你招呼他们,我进去看看那个女娃。”
梵净师太转身进屋,很快再抱了两套干净的衣裳出来,让夏雪与胭脂一齐进去换洗。
待众人梳洗过后,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出来。
墨白看着那笑意微微的绝色少女,立时紧张地迎了过去。
“小语,你受伤了?”妖魅男子上下打量着少女,眼眸随之泛起淡淡的心疼怜惜,在看清少女手背大块红肿的皮肤后,眼神一瞬溅出骇人森寒来。
东方语有些尴尬地缩回被男子紧握的手,干笑道:“嗯,小伤而已,只要敷几天药就好。”
梵净师太有些冷淡地瞥了墨白一眼,随即走到东方语旁边,似是随意般,拉起她带离了墨白,并同时道:“小语,你跟我过来,我给你上药。”
她想了一下,又看了夏雪与胭脂一眼,也微笑招呼道:“嗯,另外那两个姑娘也一起来吧,你们身上的伤也得尽快上药。”
“对呀,夏雪,胭脂,我还没看过你们烧伤哪里呢,快点进来吧。”
闻言,梵净师太似是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东方语,垂着眼眸,掩映复杂眸光,道:“小语,莫非你也习医?”
“略懂一些吧。”东方语淡淡一笑,言语之间倒是谦虚得很。
宁楚看着她们几人,眼睛转动,微微流泻出一丝奇怪的目光。
梵净师太见状,似是含着气恼又带着几分骄傲的语气,道:“宁楚,这会知道学医的好处了吧,当初为师让你学,你偏说什么你只要学好武功就行;说什么学得杂了,反而不精,还说什么如果你费了心力学好医术,却因为身份所限,没法一展所长,岂不惭愧。”
“这么有意志?”东方语闻言,立时讶异扭头看向那容貌艳绝微微含笑的温和少年,“嗯,请问师太,他说这话时,才几岁?”
“我当年收他为徒,他年仅三岁;不过,我想让他习医是在两年之后的事。”梵净师太对待东方语的态度与对待墨白的态度截然不同,对墨白是含着一股怒气的怨怼,而对东方语,则是慈祥欢喜。
闻言,不但东方语明了梵净师太语气中隐隐含着的那股骄傲,就连夏雪与胭脂也立时泛着欣赏惊讶的目光看向宁楚。
“师傅,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你还提来干什么。”宁楚被众人眼定定盯着,一时感觉有些不自在,随后特意含笑催促起来,“你还是赶紧带她们进去上药吧。”
梵净师太点了点头,旋即没有再说什么,领着东方语几人进入里面去了。
而东方语在上药的时候,才发觉夏雪除了脸颊没被烧伤之外,其他部位,尤其是背部,简直大片都红肿起来,她看着夏雪这片溃烂灼红的肌肤,心下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于是,坚持先给夏雪上了药,才肯让别人替她上药。
她给夏雪上药的时候,满脑都是夏雪推她与胭脂先离开,而将自己留在火海里俏立的情景。
想着想着,眼底默默便氤氲起一股雾气来。
背对着她的夏雪,几乎立时便感觉到默默上药少女那情绪的细微变化。
“语姑娘,这点伤不算什么,真的。”夏雪没有回头,只是那平淡的声音多了往日没有的轻柔,“以前我刚开始练武的时候,吃过的苦头受的伤可比现在严重多了,这些只是皮外伤,就像你刚才所说的,敷几天药就好的事,你别难受了。”
“夏雪……”东方语微微哽咽着唤了她一声,却再没说出别的话来,万千言语都尽在这微含哽咽的呼唤里,有种感动有些情感,从来都不是言语所能道尽或言明的。
“语姑娘,我们三个现在不是还好好活着吗?这点伤就当是教训吧!”夏雪看了看胭脂,微微一笑,平素冰冷的面容也多了一抹温柔的明媚。
“小姐……”胭脂也是深有所感地,转着眼睛一会看一下夏雪,一会又看了向东方语,声音同样带着哭腔,不过眼角流下的却是欢喜的眼泪。
“哎,我说你们这些孩子,要想不留下疤痕的话,这几天就好好听话乖乖上药,不碰水,很快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梵净师太虽然不清楚她们之前遭遇了什么,但此刻,她这个局外人也能感受到三人之间那种默默流淌的情感。
那是一种介乎于友情与亲情之间,能够生死与共的,令人心生羡慕的情感。
东方语用力点了点头,明亮眼眸悄然流转,便生出一室光辉,她嫣然一笑,充满感性道:“嗯,我们三个从现在就要好好听话,做个好孩子。”
上完药,东方语几人从里面出来,看见墨白与宁楚两个气质完全不同的家伙,居然安静地坐在一起下棋。
东方语禁不住略略挑了挑眉,她想起每次墨白逼她陪他下棋的情景,心下就觉得好笑。
这一对只知其名不见其人的同门师兄弟,难得还有个共同爱好,至少这个爱好的存在,可以一下子就拉近了两人过去十几年因时空而产生的距离,而很快就会熟悉起来。
墨白看见少女笑吟吟走出来,便再难静心下棋,一心只求速战速决的他,自然用不了落几个子,便败下阵来。
“小语,她们俩怎么样?没大碍吧?”墨白落完最后一子,便有些着急地站了起来,“你现在跟我说说,这场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女眼眸微转,淡淡晶亮的目光落在男子病态苍白的妖魅容颜上,先递了个安抚的眼色给他,才慢慢道:“放心吧,你看我们三个现在都活蹦乱跳的,能有什么事呢。”
“至于那场火,这一时说来话长,还是改天等我精神好了,再说吧。”少女眨着明亮眼眸,懒洋洋一笑,却又道:“倒是你,怎么突然就跑到普济寺来了?”